于是,孙悟空告别师父,专程前往灌江口二郎真君处暂借哮天犬一用。而三藏在镇元大仙的默许下,和高秀宁一起照料受伤的弟子。
师兄弟几个中数小白龙敖白伤得最重,他被镇元大仙用真气震伤颈部,虽无性命之忧,却一直昏迷不醒,看样子起码得躺个三五天才能起身。唐三藏心疼地抚着龙太子的伤口,哀然叹息道:“小白啊小白,怎么每次都是你伤得最重?傻小子,打不过就跑,命都没了,堂堂龙太子的威严还顶个屁用?你小子就是太逞强,老是现出原身来横冲直撞,到最后还不是自个倒霉,还连带师父我跟着你受苦,唉,自从遇到了你,老子就没正经骑过几天马。”
沙悟净伤得也挺重,照镇元的话说,悟净用全身之力冲击他的护体真气,反被护体真气以超乎十倍的力量反弹,如此巨大的力量反噬,悟净自然消受不起,是以受了极重的内伤,直到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相比之下,八戒虽遍体鳞伤,流血不止,却很幸运地成为师兄弟几个中受伤最轻的人,相信敷了黎山老母的膏药,他会很快好起来的。
三藏对于徒弟们这样舍命保护自己的行为,既觉得十分感动,又感到非常难过,同时超级鄙视自己百无一用。看着忙碌的秀宁,**师郁闷地问:“秀宁,当时我让你走,你怎么不走啊?”
话一出口,高秀宁怒气冲冲,满心不爽地叫道:“唐三藏,你当我高秀宁是那种丢下同伴就走的人吗,咱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绝不会丢下自己的同伴,独自一人苟且偷生的。”
三藏闻言分外感动,却异常认真道:“傻姑娘,正所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走一个是一个,你又何必做那无谓的牺牲?秀宁你记住,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你一定要先走,明白吗?”
高秀宁紧咬着牙,倔强道:“我就是不走。为什么在黄风岭的时候,你自己不走,却反而把锦襕袈裟留给我呢?”
三藏摇摇头,微笑道:“傻丫头,这怎么能比呢,当时你受了伤,我要不那么做的话,你可就死定了。我答应乌巢禅师要好好照顾你的,明明可以救你,却偏偏要看着你死,这样的事,我唐三藏纵然是死,也绝对做不出来的。”
秀宁细细品味师父的话,鼓起勇气道:“师父,其实我们大家都可以为你去死的。当时我听灵吉菩萨说起,说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你的生命在这个世界就只有一次的,那就是说,只要你死了,就立马灰飞烟灭,魂飞魄散,是无药可救的。师父,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大家都那么拼命保护你的原因,你可千万要保重啊。”
三藏闻言莞尔一笑,不置可否道:“哦,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秀宁你放心,人生在世,恍若浮云,生又何哀,死又何苦,我看得开。其实在我那个世界,生命本就只有一次的,所以我们才会如此地珍惜生命,才会为了明天能更好地活着而努力奋斗。”
秀宁听了,眨巴着眼睛道:“师父,那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能给我讲讲吗,讲讲你的过去。”
唐三藏摇摇头,苦笑一声,叹息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好了好了,别拉我,我说就是了。”
就这样,唐三藏给秀宁讲了自己的故事,包括他那个时代才有的一些东西:在我们那里,人是没办法脱离地心引力的,也就是不能飞了,除非是借助工具,哦,那就是乘飞机了。地心引力是什么,那么学术性的问题,我也讲不清楚,反正就是你再怎么练气,也没办法飞的。
我们那里有一种工具叫做电话,你在这头,我在那头,通过这样小小的机器就能在一起说话了,很好玩吧?什么,要听我的故事,呵呵,这可真没什么可讲的,那时候我叫唐元,绰号汤圆,悟空现在还经常这么叫我呢。
我是个孤儿,打小就不知道爹娘去哪了,不过我很坚强,独自一人住在小桥洞下面,七岁的时候就能捡垃圾养活自己,一个人过得还挺滋润。
到我十岁的时候,政府关心我,资助我去上学,那时候我好开心哦,十分努力地学习,年年都拿三好学生,一直读到师范毕业。因为我打小有个梦想,就是要做一名老师,给学生们讲讲我的故事,教他们如何乐观快活地面对惨淡的人生,好好地学习向上。
可这时候的工作难找啊,像我这样没门没路的草根一族,就算有点本事也很难进到学校里教书。但人总得要活下去,实在没办法,我就到工地去打工,也怪我运气不好,还没干几天呢,就遇到工地塌方,恍恍惚惚地我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就到这里了。
傻丫头,你别哭啊,我这不活得好好的吗?是是是,我错了,您高大小姐哪可能哭啊,你一准是眼睛里进沙了。唉,所以想想自己还挺失败的,本来想教一大堆学生的,结果才带了这几个都没教好,真是愧对佛祖啊。
就这样,原本就很啰嗦的唐三藏,此刻更是啰里巴嗦地讲了一大堆关于自己的事,还是头一次,三藏在冒犯秀宁的时候,小妮子居然没拔出剑来威胁他,而是很认真地听他讲完了。
经过一天的奔波劳累,唐三藏疲倦地躺下来休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看着他越发单薄的身子,高秀宁暗暗叹息,没想到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师父,居然还有这样悲伤的往事。仰慕加上同情,在高秀宁心里,有一种类似爱情的情愫在悄无声息地滋长。小妮子在心里暗暗发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高秀宁一定会好好保护师父的,至少,我也可以为他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