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一时无言以对,顾左右而言其他道:“是是是,就你们懂行,欺负我这区区凡人,悟空,你看八戒这招风耳多么了得,居然比你这随风感应的神猴预先知道了起风的讯息,岂不是生生地羞煞你么?”
八戒扑扇着耳朵,尴尬一笑道:“师父过奖了,事有凑巧,事有凑巧而已,想当年俺老猪被高家追杀之时,一直过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生活,故此这风吹耳应的伎俩确是一绝,除此之外,却是万万不及猴哥的。”
悟空听了呵呵一笑,很是受用道:“这猪头倒也有些自知之明,倒省去了你叫俺定风猴的一顿打。”
八戒却挠了挠头,呵呵贱笑道:“臭猴子,你不来问俺,俺却要来问你,话说你这剃头的戒刀,可不是从俺那个蓝色的包裹里捞来的?”
悟空把眼一瞪,很没好气道:“嘿,这猪头好不小气,你那戒刀放着也是放着,由俺老孙捞来耍耍,却又如何损坏了你?”
老猪一听直翻白眼,哼哼唧唧道:“这遭瘟的臭猴子,忒这般不晓事理,事先便问俺一下,却又怎的,俺倒不怕被你给用坏了,只是这本是俺用来修脚指,刮脚皮的,便这么用来刮脑袋,不觉得有些儿晦气么?”
话一出口,悟空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满心汗然道:“阿弥陀佛,这闷骚的臭猪头,好好的戒刀你不拿来刮头,却用来修脚指,岂不是暴殄天物么?”
八戒无语,满脸冷汗道:“你不开口问问,却来怪俺,要不是条件有限,找不到修指钳,俺用得着用这锋利的戒刀么,天可怜见,若手法不纯熟,还不得在脚板上划出道道口子来?”
悟空听得悚然动容,止不住地哀叹道:“乖乖,这倒确实是俺老孙失了打点,若不慎割破他皮肉,得一个猪脚疯,却不又是俺的罪过?”
老猪涨得满脸通红,怒了努嘴,高声厉喝道:“这猴子又埋汰俺,你才得猪脚疯哩,猴头疯,猴头疯,咋就晕死了你?”
见两人抬起杠来,文天枢满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出言提醒道:“你两位别说了,快走快走,此刻虽然有风,却不知他预定了多少时候,若呆在这里磨洋工,倒不如赶紧整包上路才是正理。”
几个人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收了玲珑楼阁,整理行装,便要走马上路。趁着微微凉风,敖白俯身在地,长啸一声,化出了白马法身,打着响鼻,昂着头,直跑到了师父面前。
见此情状,唐三藏直乐得眉开眼笑,立马翻身上马,打个响指,带领着众徒弟昂首振奋,一路向西行进。
孙悟空小跑着,跟在后面道:“师父师父,那什么女尊族的所在地是俺们必须要通过的么,嘿嘿,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值得那佐武灵官这般郑重地叮嘱俺们小心在意?”
唐三藏骑在马上,意气风发,哈哈大笑道:“死猴子,想是这一路走得太过顺畅,又忍不住有些手痒了吧,你也别来问我,咱们都是初来乍到,为师实也不知她们的厉害,不过才十数里远近,直接地冲上前去一看便知,等等啊,先让为师将玄光镜给祭出来照亮前路,咱们便好上路。”
于是,在皎洁无暇的光芒照耀下,师徒几个沐浴在难得的徐徐清风之中,快步向前行进,也不过半刻钟时间,便已然赶过十数里地,来到那传说中强悍残忍、威慑四方的女尊族驻地。
由于日渐靠近八百里火焰山,此处的荒漠化越发地严重,植被稀疏,到处是泛着灰色光芒的半土半沙化土地,让人感到恐怖诡异的是,这里成片生长着那含有剧毒的乌头莓,植物的茎叶朝天而生,果子尾端长着尖尖的倒刺,犹如毒蛇吐出的蛇信,一排一排地迎接着远到而来的三藏军团。
越过成片的剧毒乌头莓,前方数百里开外便是那女尊族的营地,这里没有实质性的建筑,只扎着数列深紫色的高大帐篷,那帐篷足有数丈多高,缨络垂珠,装饰得异常华丽。许是女尊族的人数不是很多,这样的帐篷也不过数十顶之多,呈奇异的三角形状,似乎是按等级彼此的身份等级排列着,初时还有十顶,越到后排顶数越少,到后排那顶最华丽的,想必就是那女王陛下的帐篷。
好在这些帐篷彼此的间隔极大,纵然骑着马也能顺利地穿过,这会儿该是晚上八九点时分,清风吹来,营地上异常地安静,师徒几个悄无声息地越过帐篷,正不知该如何动作。
只听得前方隐约地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呼呼喝喝地,分外高亢。唐三藏急忙抬手止住众人,悄悄地收起玄光镜,下得马来放出敖白,挥挥手示意众徒弟跟在自己身后。
此刻众人已然越过了那最后一座装饰华丽、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帐篷,眼前豁然明亮起来,却是一座巨大的圆柱形的古井。
话说这一方古井,果真很是古朴,整个井身高出地面达半米之多,也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而成,经过数百年的风霜侵蚀,非但没有半点损坏,反而更加显得光洁素净,在皎洁无暇的月光映射下闪闪地绽放着毫光,显得格外神秘尊贵。可想而知,这样一座蓄水量充沛的神圣古井,在这个极度缺水的半荒漠地带,该是多么珍贵,而能够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一如既往地掌握着这一口珍贵的古井,足可见这女尊族的实力该有多么强大。
在古老的水井背后,有一座高大的类似祭坛的建筑伫立在这片空旷的沙土地上,宽阔的台阶下面半跪着近百个身穿华服的劲装女子,一个个身材苗条,体格强健,英姿飒爽,果真是一等一的沙场战士。
高高的祭坛中央站立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妙人儿,华衣宝冠,背身而立,此刻光芒璀璨、皎洁无暇的月轮正升到她的头顶。那妙人儿蓦然转身,众人眼前不由得一亮,只见她娥眉凤目,五官精致,肤色白皙,银齿樱唇,身材高挑,四肢纤细,美艳动人,只是她面白如霜,眉宇冷峻,不怒自威,隐隐中透出些王者霸气,许也是个不易接近的冷人儿。
但见这女子眉头微皱,似心不在焉地叹息道:“吉时已到,开始献祭吧。”
阶下女兵道一声“诺”,走进帐篷推出个身穿红装的少年走了出来,此刻的这个少年已被强行剃去了头发,许是反抗得激烈,头皮上面还被划出了几道口子,正不住地往外溅出几缕血丝。那少年似乎分外倔强,虽被几个女兵强行按着手臂,依然使劲挣扎着妄图挣脱,无奈身单力薄,终究架不住这些女兵人多力强,不顾他的竭力反抗,强行将他压上高台,按在那女子身前跪下。
那女子看定少年,冷若冰霜的脸上微露惊奇,幽然叹息道:“御弟哥哥,你却不是这本地的少年,直长得面貌俊朗,皮肤白皙,真似我那当年的御弟哥哥也。”
听到面前女子发问,那少年壮着胆子抬起头来,直看到她那惊世骇俗、沉鱼落雁般的绝世容颜,一时间惊若天人,如泥塑木雕一般,忘了身在何处,忘了呼吸,亦忘记了回答。
身后那些女兵却甚是性急,急急地拿膝盖撞击他的背部,大声叫嚷道:“御弟爷爷,女王陛下问你话哩,你怎好不回答?”
少年骤然吃疼,猛地一扑直摔在了地上,咬着牙,忍着疼,坐起身来,指着自己道:“御弟,御弟,却是在说我么?”
似乎好久没碰到这样搞笑的场面,女王陛下那样肃然的面上也禁不住扯出几丝笑意,点头道:“御弟哥哥,你这般远道而来,却不是为了来娶我么?”
面对这样美艳的女王陛下,那少年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直了直身子,大咧咧地反问道:“女王陛下,你又怎知我是远道而来的?”
女王陛下似乎很不屑这样浅显的问题,冷哼一声道:“废话,你那地方乃是八百里火焰山,长年高温,日光暴晒,那里的居民早已经肤色黝黑,丑陋粗鄙,哪似你这般皮肤白皙,细皮嫩肉的,不是远来的又是怎的?小妮子们,你们而今却长进了,不去那就近的火焰山地界,倒不知去得哪方给寡人捞摸来这一个哥哥,甚是耐看也。”
听出她话语中的机锋,又见那不怒自威的表情,一众女兵尽吓得面如土色,匍匐在地请罪道:“女王陛下息怒,佳期在近,婢子们又怎肯舍近取远,去那别处地方寻找御弟哥哥?这人诚是在彼处,于今夜与当地的女子成婚,不期被婢子们擒获,活捉回来进献女王陛下,实情如此,不敢相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