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一众人频频点头,感佩不已,八戒更是听得两眼放光,满口流涎道:“丫的,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猴哥高见,让俺老猪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这么说,那里面可有许多能歌善舞的绝代佳人喽,那俺们还等什么,虽然捞不到,一起去看看,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见老猪色心又起,敖白强忍着脖子上的伤痛,使劲地给他泼冷水道:“二师兄你就是心急,人家王公贵胄选美,是何等的大事,又岂容我等远来之人闯入门去,一窥其妙,不把我们当作奸细绑缚起来,押赴刑场正法,就已经很和善了,你还是收了这片浪荡之心,乖乖地跟着师父走路吧。”
话一出口,八戒心中好大地不悦,圆睁着眼,哼哼唧唧道:“敖白,你说的那是师父大唐国的风情,皇帝老儿乃是一国之主,神秘高深得紧,宫廷之中但有什么事情发生,都在那高墙深殿中进行,不让百姓们知道。然而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乡,风土人情也未必相同,不然你以为俺们这一路行来,这满城的百姓如何连个影儿都不见,八成是这邦国的王公贵胄娶亲选美,都由着那平头的百姓帮着品评参详,那既然他国中的百姓看得,俺们这外乡之人如何便看不得,当真是岂有此理?”
见老猪一脸地破釜沉舟,决意要看美女的架势,唐三藏甚是不屑,一个劲地鄙视道:“这猪头为了要看美女,胆儿必定比那牛儿还肥,纵然是千军万马冲过来,他也能杀他个七进七出。不过我看这城中无人,或许真跟前面的喧闹有些儿关联,若想了解其中的内情,咱们还真得上得前去,一看究竟。”
“不过为师还是有一些担心啊,瞧你们这几个小子的模样长得着实狼狈,这人山人海的,要是被你们吓倒几个,引起骚动,造成个踩踏事件,闹出人命来,咱们还不得吃不完兜着走。”
八戒一听甚感有理,不觉耷拉着脑袋,郁闷道:“师父所言极是,但这模样乃是天地造就,后天生成的,短时间内如何能有大的改变,若是以貌取人,让俺老猪看不成美女,却不生生地闷杀死俺了?”
“不过这事说来却也不难,俺老猪自打出师以来,便学了个三十六路天罡变化,纵然模样俊俏的变不了,装模作样变作个黑丑的大汉,倒也不成问题。老沙的模样虽然恐怖,稍微地收殓一下,也是十足的人模样,未必吓得了人。如此一来,丑人儿都遮起羞来,不就能进得门去,看一番热闹了么?”
话说之间,老猪便嘻嘻哈哈地念动口诀,摇身一转,变作个八尺来长的黑胖汉子,挺着个大肚子,一脸憨厚地向着众人摆手。
猴子却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主,眼见着老猪抢先变化,自然也不肯落了下风,立时便摇身一变,变作个干干瘦瘦的庄稼汉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和老猪变作的黑胖汉子站在一块,瘦胖结合,遥相成趣,倒真是绝妙的一对。
见两位师兄都变化了,老沙便也放松开来,立马从行李堆里找出来一块大青布,那原是女儿国的匠作给三藏军团包裹衣服用的布料,这会正好闲置着。老沙就废物利用,将下巴拉的胡子紧紧地扎了起来,那张晦气色的青靛脸也裹在了大青布里,瞧他身体粗壮,坚毅挺拔,倒真像是个肥壮的阿拉伯妇人,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来。
敖白和木叉长得本就帅气,也不用掩饰,只把身上那件耀眼的衣甲收了,不过多地引起众人的注意就行,只是他两个与悟空三人站在一块,显得分外地风姿倜傥,如有云泥之别。
木叉还把他那口从不离身的神剑吴钩背在了后心,让人看来他不过是个闯荡江湖的游侠,并没有多少奇异之处。
只有那两个长得怪模怪样的阿桑阿奇不会变化,也不会掩饰,又自忖祖祖辈辈生活在地下百年,模样上必定与常人大异,见众人都改变了样貌,不觉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
不过两人不愧为驼罗庄数百庄民中的佼佼者,果真是聪明机智之辈,当下便从三藏军团行李中翻出两顶极大的斗笠,牢牢地系了扣在头上,再罩上宽大的衣袍,让人看来不过是两个装酷的小孩儿,再看不出什么怪异来。
见几个人都打扮停当,唐三藏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笑骂道:“丫的,想不到这死猪头还挺有号召力的,只为了要看美女唱歌,居然把整个三藏军团都动员起来,直闹了个鸡飞狗跳,改换门庭,这面子可真够大的。”
“不过你们既决意如此,我这个做师父的也不好多加阻拦,毕竟是那样一场大规模的盛会,真让我们赶上了,自然也不能轻易错过。”
“但再仔细看看咱们这一支队伍,还真够奇怪的,有光头的和尚,种地的庄稼汉(悟空),高个的黑大汉(八戒),包了头巾的阿拉伯妇女(悟净),两个戴斗笠的小孩儿(阿桑阿奇),还有个玉树临风的书生(敖白),行侠仗义的少侠(木叉),外加一个风情万种、风华绝代的美貌女子,要都站到一块的话,想不引起这方百姓的注意也绝非易事。”
圣僧说到一半,又打量了一眼风采依旧、一颦一笑尽显倾城风姿的文天枢,不觉悠然笑道:“天枢,我看你也拿个斗笠大褂将这一身罩起来为妙,不然凭你这绝世的容颜往人家面前一站,那还选什么秀啊,直接把你抬进宫去服侍国王,也就万事大吉了。”
三藏虽然言语夸张,但文天枢知道凭自己的相貌,也确实有实力做到这一点,她虽久经世事,听言之下也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不由得掩口而笑:“师父您真会开玩笑,我可是一心跟着大家西行赶路的,我若想要做王妃,在宝象国那会儿早就做了,何必要等到现在呢?”
说完,她便施施然地将一顶斗笠扣在了自家头上,遮住了那光洁如玉的脸庞,饶是如此,依然难掩她那动人心魄的曼妙身姿和独傲群芳的高贵气质,只是容貌既被掩盖,旁人若不多加注意,扎入人群之中,倒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
万世妥备,八戒便急不可耐,当下急吼吼地开道,带着队伍一下子冲在前头,那架势,活脱脱是一匹饿极了寻食吃的猛兽。
众人又向前赶了五六里,果然望见一座高大的院墙,瞧那地界宽阔,跟个顶级大剧院相似,要装下四五万人丝毫不在话下。那屋顶上高高的砖瓦飞檐,闪着绿油油的光芒,墙面高耸,足有五丈来高,整个墙面被刷得黄澄澄的,墙面笔直,一眼望不到尽头,那气派,果真拥有皇家大院的气度。
即便是这样一个恢宏的去处,依旧阻挡不住涌动的人群,熙熙攘攘地都排到了大门口,门前站着数列兵丁把守,手持着兵器守住了关口,似乎是要交了费用才准放行的。
由于当时的场面实在太大,门前的兵丁手持着刀剑维持秩序,阻挡那些不交费用想要强行插队进场的,有些性情急躁的兵丁早已按捺不住,挥舞着手脚拳打脚踢,那些挨了打的百姓嗷嗷惨叫着往后退,却只是强行忍耐着,不敢有半点反抗。
八戒趁着这个空档,用袖子蒙着脸低着头就往门里钻,岂料那门里面已有数个兵丁打了埋伏,当即扬起数只如鸡爪般大小的铁钩直扔过来,一下便钩住了老猪的衣襟,顺着绳子就往门外拽。不防备老猪力大,居然拽不动他,反被他用大力一带,将几个兵丁一起扯翻在地,一股脑地拖在地上往里闯,当兵的看势头不对,立马又扑上来几个抓住前面那几个兵的裤管,这才稍稍地止住了老猪的蛮劲,将他给提了回来。
这时候,一个貌似首领的军官怒气冲冲地敢上前来,拔刀在手,大喝一声道:“这是哪里来的什么野人,想造反么,才不过十个铜板的门票都想蒙骗,当真是想死不成?”
瞧这架势,老猪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从地上爬起,俯身作揖,陪着笑脸道:“俺靠,才十个铜钱,着实不贵,俺老猪是打外乡来得,实实地不懂这里的规矩,长官千万莫怪,俺这就交钱,这就交钱。”
见老猪主动承认错误,还将一块小银子塞到了自家手上,那军官的怒气渐消,摆摆手示意左右兵丁松开老猪衣襟上的铁钩,和颜悦色道:“嗯,你这厮想果真是外来的,居然连我皇城中六个月举行一次的选秀大会都不知道,也实在是落伍了。”
老猪闻言挠了挠头,放下身段,不耻下问道:“正是,正是,贵国国王还真有经济头脑,这一招敛财的法门当真是绝了,虽然每个人的门票不过十文钱,妙在薄利多销,赚得这满城的百姓都来观看,一场选秀大会下来,少说也有两三万人,积少成多,也能赚上不少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