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紫金铃最强的飞沙走石竟被这小小的金色葫芦破去,赛太岁面如死灰,双股颤抖,失声道:“丫的,这他娘的究竟是个什么宝贝,居然将紫金铃祭出的飞沙走石给吸了进去,却也未免太夸张了?”
眯着眼睛欣赏赛太岁这般惊诧的表情,木叉甚是得意,一脸贱笑地回答道:“这是菩萨两百年前特地从西方圣境求来的宝贝,专门克制紫金铃这一招飞沙走石,我在七绝山上用过一次,甚是管用,师父将它命名为遁天神葫,能吸天下一切可吸之物,却是个极有用的好宝贝。”
赛太岁闻言大怒,一纵身腾空而起,挥舞着大刀直往木叉顶心上砍来,来势凶猛,边砍边骂道:“什么遁天神葫,我若这会儿将它砍碎,看你还拿什么来与老子对敌,乖乖地受死吧。”
没想到赛太岁刚被自己破了法术,转眼间便又向自己发动攻击,木叉不由得大感意外,仓促之间来不及抵挡,只得捧着金色葫芦,转身就往后边跑。
赛太岁奋起直追,边追边调侃道:“惠岸行者,你这宝葫芦不是很厉害吗,快来将本大王给装进里面啊。”
木叉担心自己一答话就会被追上,自然是没敢应答,就只在山间七拐八弯地绕圈子,短时间内倒还不至于让赛太岁轻易地抓到。
赛太岁正追着兴起,忽然间心头警兆突生,只感觉左肩侧有一个物体迅疾无伦地向自己袭来。魔王不由得吃了一惊,情急之下不及闪躲,只得下意识地转身用大刀格挡,只听得当啷一声巨响,赛太岁被如此雄厚的力量震得向后连退出去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魔王定睛一看,孙悟空正单手持棍,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赛太岁心中的怒火勃然喷发,破口大骂:“丫的,死猴子,你可真是阴魂不散,本大王那样强劲的飞沙走石都没能把你给吹走,这便又来给老子添乱,当真气死人了。”
悟空听了哈哈大笑,满心揶揄道:“好儿子,你还没被收服哩,俺老孙又怎舍得被吹走,你的对手就是本大圣,可别再要弄错了。”
见猴子又要跟自己打,赛太岁说实在地还真有几分儿怵他,只是事情已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退无可退,说不得也只能勉强地跟他再争持一番。
想及于此,魔王好似打定了主意一般,恶狠狠地从怀里掏出来两只酒瓶,打开了瓶塞,咕嘟嘟地直往嘴里灌,他边喝边红着眼睛,抛出些狠话道:“臭猴子,你要打便打,还当老子真怕了你不成,嘿嘿,等本大王喝了这两瓶酒,便要你的好看。”
话一出口,孙悟空又自大笑,万分鄙夷道:“俺的儿,你尽管喝吧,想你在这占山为王的日子里,全都被喝酒的事给耽误了,这酒能有啥好处,莫非俺老孙打你时便不会觉得疼么?”
听着他的冷嘲热讽,赛太岁也不生气,只仰着脖子往肚子里灌,等整整两瓶酒下肚,赛太岁微有醉意,歪斜的身子,脚步踉跄地挥刀直往猴子脑袋上招呼。
猴子见状抚掌大笑,很是不屑道:“这家伙还真有意思,眼看着路都走不稳了,却还有心情拿刀砍俺,俺就算站着不动,你也未必砍得着。”
木叉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大圣小心,瞧这家伙的架势,倒真有些醉八仙的路数。”
猴子听了又是大笑,不以为意道:“笑话,俺老孙只见过醉猴拳、醉螳螂的,如何听说有耍醉刀的?”
木叉不由得大摇其头,汗然地挠头道:“这也难说,世间诸事气象万千,光怪陆离,若这招数乃是他自己所创,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猴子闻言并不答话,眼看着赛太岁手舞着大刀直向自己砍落,但那招式软绵绵的,毫无力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代妖王所应该表现出的战力,看来当真是醉了。
猴子耸了耸肩,身子微微地往后一带,便轻而易举地将赛太岁给让了过去,猴子大咧咧地将棍子转过来往魔王肩头挑落,眼看着就要把他捅倒在地。冷不防他脚下打个踉跄,身子矮下半截,非但让过了猴子志在必得的一棍,反过来手臂上扬,挥刀向猴子下盘砍来。
孙悟空嘴里咦了一声,运用瞬移步法让过他这一刀,神不知鬼不觉地便已绕到了赛太岁背后,想要出其不意地给他来一闷棍,就此解决战斗。不想就在这时,赛太岁突然弯下身子,屁股一蹶,猛地撞向猴子的腰部。
猴子满心以为赛太岁招式用老,反应迟钝,未必就能躲开他的当头一棍,心中得意,全不设防,他也万没料到,堂堂的一代妖王居然敢于屈尊用臀部来攻击自己,倒着实大出他的意料,果然是人喝醉了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然而猴子此刻的腰眼位置倒确实是他的空门所在,就这么神乎其神地被赛太岁抓住机会,用他那肥大的臀部扎扎实实地砸在了猴子的腰眼之上,那样雄浑的力量,仿佛有千万吨的巨力直顶在了腰眼上面,纵然是铜头铁臂的齐天大圣也不禁疼得龇牙咧嘴,大声惨叫,手捂着受创的腰部跌跌撞撞地直往后退。
这一个亏可吃得不小,惹得齐天大圣勃然大怒,只当是误打误撞,被他看破了要害,心下很是不服,当下里怒喝一声腾空而起,双手持棍直往赛太岁面门上扫落,这一下雷霆攻势怕足有万斤之重,且是从高高的云端落下,若是正好砸中赛太岁面门,纵然不死也该伤掉了半条性命。
岂料酒醉中的赛太岁居然毫不畏惧,也不闪躲,只憨憨地笑着站在原地,待猴子这一棍快要砸到他面门之时,他猛然间身子向下作一个倒栽葱,竟于千钧一发之际,堪堪地让过了猴子一棍。
猴子这一次虽是含怒出击,却还保持着一定的余力防备着赛太岁的反击,但他却万没料到赛太岁会用如此拙劣的招数来让过自己雷霆般的攻势,这样虽然能够保全性命,但脑袋着地的滋味必定不会好受,若是磕得重了,落个脑震荡还是其次,万一不慎碰坏了脑袋,便就得不偿失了。
猴子想得太过专注,一时间竟忘了变招,手上收势不住,如意金箍棒直贯而下,生生地插入地面半截。高手过招,怎容失手,猴子不由得暗道不好,现在只希望赛太岁真个脑袋朝下砸在了地上,不管他是否受伤,先让自己缓出点时间来拔出棒子再说。
就在这时,赛太岁脸上又显现出憨厚的傻笑,在他的脑袋即将砸到地面的时候,突然间他手掌伸出直往地上一撑,身子瞬间就在虚空中来了个标准的后空翻,调转过来,他右手中的大刀已悄无声息地上撩,直指向猴子的咽喉部位。
果然是大意失荆州,孙悟空大惊之下顾不上收回棒子,一个纵身直往后退出数步,方才让过赛太岁这夺命的一刀。就在猴子惊魂甫定之时,赛太岁手中的大刀居然脱手,如掷飞镖一般向他面门上投来。猴子见状暗自心惊,情急之下不及闪躲,只微微地将头往旁侧一偏,那柄重达数千斤的鬼头大刀带着强劲的风声,如一架喷气式飞机从他的耳畔轰鸣而过。虽然这头偏得甚是及时,毕竟无法全然躲过,依旧被那强大的气劲擦到了一星半点,刮得猴子脸部火辣辣地疼,耳内隆隆作响,整个面部就好似不为自己所有。
不过事情似乎还没完,远处传来木叉和八戒惊恐的呼喊声:“大圣(猴哥),危险,快低头,那刀子从你后背过来了。”
饶是身经百战的齐天大圣,经过这几次的惊吓,也早已经方寸大乱,成了惊弓之鸟,此刻听到身后两人的警告,当下不及多想,异常狼狈地矮下身形,一个动作刚刚做完,就只听头顶上雷声呼啸,那柄大刀闪着森森寒芒,堪堪地从让他后脑勺上飞了过去,虽然极度惊险,毕竟万幸没有伤到他的半根寒毛。
虽则如此,这一惊却非同小可,直吓得猴子冷汗涔涔,双膝发软,险些儿就跪了下里。看着赛太岁悠然接过倒飞回来的大刀,依旧带着憨憨的醉意,冲着自己傻笑,猴子心中没来由地一震,那张笑脸,可比自己印象中最为恐怖的鬼脸还要再阴森诡异几分。
猴子粗重地喘了口气,赞叹不已,笑骂道:“丫的,还真让木叉给说中了,这家伙在酒桌上面浸淫了数百年,居然真让他结合意境,修炼出这般邪门的打法来,果然是人间事事皆战机,就看你有没有这双慧眼了。但要凭这点小伎俩就将堂堂的齐天大圣打败,却还是有些儿难度的,你且看俺这一路走来,究竟练就了一番怎样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