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太太平静地走出警察局。一辆车子嘎地一声在她身边停下,侯律师走出来说:“木太太,还请节哀。”
只是小阳春的天气,很是温暖但绝对称不上热。这位候先生却满脸淌汗,他走下车说话时还不停地用手帕擦着汗。
木太太没有说话,在出来之前警察已经对她讲了,丈夫和女儿都出事了。
她现在心里很乱,想到丈夫曾经的背叛和欺骗,只觉得出事了也无所谓,还有女儿,嗯,那个木兮,原来当年车祸时自己是想带着她们母女同归于尽的,只是被琳达那贱人抱住,受了伤,那孽种竟然从车子里被甩了出去,捡回一条命,真是老天无眼,只是苦了我的木清:从小就没得到多少爱,若是木清能活着我一定加倍,十倍百倍的补偿她。
从警察局出来这段走廊并不长,短短的路上木太太外表平静,内心早已经是百折千回想到了太多太多。
侯先生见木太太听到木家出事的事情无动于衷,便用一种惋惜的口吻道:“木老弟,太可惜了,英年早逝啊。万幸俩孩子还抢救过来,木太太,和我木老弟是好朋友,你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木太太上了车,忽然问:“木年生可有立过遗嘱?”
侯律师正发动车子闻言一愣:这还没看到死亡的丈夫就问遗嘱的事情,这思维跳跃也太大了一点吧。他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点头道:“是有的,他将财产平均分配给你和两位小姐。”
“嗯。”木太太点点头,手紧紧地握着,手背上青筋暴露。她此刻充满了愤怒,只要有用轻轻碰她一会都要爆炸。平均分配吗?木太太心想,那好吧,那个孽种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失去的那么多,我姚涟漪要一点点都讨回来。
车子到了木家,门口的警察正在撤离。
这件中毒案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是明婆婆下毒报复,也没有什么继续调查的必要。
木太太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空无一人的家。
就在几天前这里有爸爸、有女儿、有忙碌做饭的佣人小玉,这个家充满了生机,可是现在一切都空了。
木地板上有着许多凌乱的脚印,那是急救人员和警察留下的。木太太蹲下身子看着那些层层叠叠的脚印,这些人在之前就是这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步履匆匆,在忙着救人,将人抬上担架,在忙着勘察现场。现在他们也都离去了,只剩下一地的脚印讲述着之前的忙碌,呼喊着现在的空虚。
木太太鼻子发酸,眼睛发热,她撩起面纱的一角轻轻按着眼睛,她不想哭,可又无法控制自己,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罐子,什么味都混在一起,说不清楚。
侯律师站在一边叹口气,弯腰去扶木太太,口里说着:“放心,有我老侯在……”他的手下是温暖的香软的身体,侯律师和木先生相识多年,当年美貌无比的木太太令人垂涎,现在虽说容貌毁了,这身子还是好的吧?黑色的袖子露出雪白的腕子,那么柔美,那么光滑,柔嫩的手指,粉红的指甲也透着光泽,真想好好摸一摸啊。
侯律师正在心猿意马,忽然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木太太,欢迎无罪释放。”
罗隐故意将无罪二字说的很重。木太太缓缓转过身,望着走过来的这对男女:“我说过我没有杀人。”
苏三笑了一下:“你只是没有杀小玉。”
侯律师非常有职业精神,急忙说道:“我的当事人已经无罪释放了,你们还想做什么?”
罗隐问:“木太太可认识苑太太,名字叫做陈丽娜的。”
木太太点点头:“认识,是朋友。”
“那这位苑太太去年在杨大毛的修车行修车出事,木太太还帮她出头过也是有的咯。”
“直说吧,你什么意思?”木太太不想在拐弯抹角。
“你认识杨大毛,知道他修车技术很差,修不好却只能修坏。”苏三在一边说道。
“那又怎样?”
“你出车祸的真相是什么?”罗隐紧紧盯着对面的女人,面纱遮盖了她全部的表情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而此刻那双眼睛充满了坚强的光亮。
“你的意思是我找杨大毛故意破坏我自己的汽车?”
侯律师在一边喊道:“无稽之谈,木太太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这是往受害者的伤口上撒盐!”
“为了和琳达以及木兮同归于尽,我说的对吗,木太太?”
苏三气愤的身子微微发抖。
她想不到木太太会这样恶毒,竟然打算带着木兮一起死。
“你们可是早上才告诉我,这件事是那老太婆做的,还说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那个杨大毛,怎么现在又攀扯到我了?”
“因为就算是明婆婆花钱找杨大毛破坏车子,但杨大毛能接近车子的机会渺茫。汽车不管停在哪里都是目光焦点所在,若是停在木家院子呢?能做到这点的怕是只有你木太太了吧?”
罗隐冷笑一下:“能来找你说明我们已经有了充分的证据,杨大毛承认了。你借着苑太太受伤的事情给了杨大毛一笔钱,同时还威胁他若是不做就将苑太太的事情闹大。于是杨大毛装作车行洗车工到你家洗车,趁机在车上动了手脚,单是明婆婆的那笔钱并不足以让杨大毛铤而走险。”
“哈哈哈哈。”木太太大笑。
笑声停了后,她从口袋掏出一张钞票,接着又掏出一张,在苏三和罗隐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这有两张钞票,你们说,我花它出去的时候,谁又能分得出哪张是先拿出来的,哪张是后拿出来的?警官先生,你们还是省省力气啊。琳达那贱人也死了,我又成这样,若是老天惩罚我已经得到了,你们何必苦苦相逼,就是上法庭法官先生也会酌情减轻处罚的,对不对,侯律师?”
“对,对对!”侯律师正在擦汗,忙不迭的回答。
圣玛丽医院里,木兮慢慢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
“你醒了。”
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子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是……谁?”木兮惊恐地问。
“我是妈妈啊。”木太太去按床头的呼叫铃。
“妈妈?”
木兮还是很茫然的样子。
木太太忽然觉得情景似曾相识,急忙问道:“你不记得妈妈了?”
木兮点点头。
“那爸爸呢?姐姐呢?姐姐叫木清,记得吗?”
木兮摇摇头。
木太太心头狂喜:天啊这个孩子失去了记忆!可以完全被控制在手里了!
这时隔壁床传来一个生硬的声音:“妈——妈。”
木太太转过身去,喜极而泣。
“木清,你能说话了!”
木太太将醒来的木清紧紧搂在怀里,眼泪簌簌往下落。
木兮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偏过头去,嘴角微微上翘,形成一个不被人察觉的微笑。
也许一切并没有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