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时婳刚打算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这句话。
是慕晚舟。
她的手指瞬间顿住,这门不能开。
自从霍权辞给她指派了保护的人后,两人就没有一起上下班了,今晚她本来已经回家,却想起自己还有一份文件落在公司,这才趁着夜色赶了过来,又想到霍权辞还在加班,她顺便去饭店给她打包了一份夜宵。
知道他不喜味道重的食物,她特意吩咐厨师做的清淡些。
但她万万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情况。
手里的木筷瞬间折断,尖锐且毛糙的木刺猛地插进她的大拇指指甲盖里,扎得还挺深,大拇指附近的皮肤已经微微渗出血。
她疼得脸色都白了两分,闭着眼睛将木刺拔出来,可大概因为手上发抖,木刺只拔出来一半,另一半竟然断在了肉里,隐隐刺痛。
“我们两年后会离婚。”
她正疼着时,听到里面传来这么冷静的声音。
是霍权辞的,他在告诉慕晚舟,两年后会离婚。
他就这么害怕他的小青梅伤心么?
时婳讽刺的笑笑,没有再待下去,转身走几步进了电梯。
到了楼下后,她将打包盒一并丢进了垃圾桶里。
等在一旁的童航连忙打开了车门。
时婳坐上去,手上还是传来刺痛,痛得她无法思考。
童颜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手指,叫了一声,“哥,去医院,时小姐的手指受伤了!”
总裁把他们调过来时,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绝对不能让时小姐受伤。
“不用,回浅水湾就好。”
时婳阻止,微微垂下眼睫。
童颜拿起她的手看了看,发现木刺还深深的扎进肉里,看着都疼。
“时小姐,还是得去一趟医院,如果破伤风就不好了,而且这木刺也得挑出来。”
时婳看到她真诚的眼睛,心里闷着的怒气瞬间就消了。
“好吧。”
而顶层办公室,慕晚舟在听到霍权辞的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不会放弃你,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她的心脏马上就软了,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霍权辞将电脑关上,“我和她两年后会离婚,和你,永远没有可能。”
一句话,慕晚舟瞬间从天堂摔下地狱。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难道她还比不上时婳么?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比时婳优秀百倍千倍。
霍权辞已经站了起来,“慕小姐应该不屑做破坏别人婚姻的事情,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慕晚舟的面上笼着寒霜,她明白霍权辞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堂堂慕家小姐,总不能去当破坏人家的婚姻,那是小三才做的事情!
霍权辞现在和时婳已经结婚,不管怎么说,时婳都是他的妻子。
她很后悔,后悔那晚上没有成为他的女人,那么好的机会。
她又想起了修羽的话,“你想好了?你现在要是走了,这个男人以后可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咬牙,心里闷疼,既然错过了一次,就不会再错过第二次,不管怎样,她一定要抓住他!
这一刻她才明白,她是真的爱霍权辞,是爱,不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她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这种爱甚至已经到了极致。
爱到极致就没有踌躇这回事,是从喉咙深处溢出的渴望,是几乎本能的飞奔扑向他,翻阅山川,越过荆棘,所有挡在她面前的阻碍,她通通都会铲除,包括时婳。
慕晚舟的眼底浮沉,冷笑一声,离开了这里。
时沫的脸是她让人毁的,因为时沫对霍权辞抱着其他想法,而且那晚上时沫想成为霍权辞的女人,她也配?
所以恰好碰上时沫被丢在郊外,她就让人去把对方的脸给划了,没了那张脸,看她还有什么勇气出现在霍权辞的身边!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霍权辞的身份,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时沫远离霍权辞,只是觉得那个女人不配!
现在想想,那个决定真是太对了,不仅解决了时沫,还同时给时婳制造了麻烦。
时婳并不知道慕晚舟在背后筹划的这些,刚刚听完她和霍权辞的谈话,心里有些兵荒马乱。
她安静的坐在医院,医生已经将木刺拔了出来,还消了毒,打了一针破伤风。
童颜一直等在她的身边,当看到这个人端端正正坐着的时候,她居然觉得她很孤单。
时小姐好像没有什么朋友,每天除了上班,回来也不会说什么话,和霍先生的关系似乎也不好,还真是一个可怜人。
时婳上好药,起身就往楼下走,童颜尽职尽责的跟在她的身后。
“时小姐,其实你可以喊着总裁一起来的,你坐在那里,我看着挺难受的,感觉你很孤独。”
时婳垂下眼睫,孤独么?
“时小姐,你好像也不怎么习惯和人相处,你该不会很喜欢孤独吧?”
才会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童颜的年龄并不大,又加上一直接受训练,根本不懂什么人情世故,想说什么就说了。
时婳上车,关上门后,才看着外面缓缓说道:“没有人会喜欢孤独,只是比起忽冷忽热,孤独让人感到踏实。”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最擅长自我保护的方式就是,一旦察觉到对方冰冷的态度,她就会退避三舍,不会主动去捂热这段关系。
没有猛烈的喜欢,也就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不过在许长安的身上,她到底还是栽了跟头。
童颜咬唇,“我一定会保护好时小姐你的。”
前面开车的童航蹙了蹙眉,总裁让他们过来保护时小姐,可不是让他们跟时小姐成为朋友。
一旦成为朋友,很多事情就不方便做了,比如说监视。
可如今时婳就在这儿,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等待会儿只剩下两个人后,再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妹妹。
汽车在浅水湾停下,时婳下车,恰好看到另一辆车在身边停住,是霍权辞的。
霍权辞看到她,微微蹙眉,注意到了她受伤的手指。
“怎么回事?”
童航兄妹两人安静的将车开走,而南时则去找了个地方停车,此时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霍权辞想要拿过时婳的手仔细看看,她却将手躲开。
“小伤而已。”
她说完,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霍权辞站在原地,脸上冷了一些。
他能察觉到时婳的变化,如果之前时婳是冰山将融,那么这会儿,她又重新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就好像他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他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明明这样的结果是他最期盼的,可他却感觉到心脏闷疼,像是一只手把心脏攥紧,反复揉捏。
他这是怎么了?
他跟在她的身后进屋,发现时婳不在客厅,应该是回卧室了。
霍权辞上楼,路过她的房间时,还是停住了脚步。
他抬手,但最后还是轻轻撤回,去了自己的卧室。
时婳洗了个澡出来,安静的站在窗前擦头发,刚刚霍权辞站在她身边时,她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香水味道。
那肯定不是他的,他身上一直都是好闻的青松味,像是置身自然时,嗅到的最纯粹的气息,让人沉醉。
而那股味道是来自一个女人,她还眼尖的发现他的衬衣上沾了一点点口红,那么刺眼。
他们抱过了。
他的肩膀上还有一块濡湿的地方,那个女人伏在她的肩头哭过了,所以他心疼了,所以他解释两年后会离婚。
时婳是法律专业毕业,又是学生中的佼佼者,判断能力惊人。
在那个男人下车的一刹那,她基本就什么都知道了。
至于除了拥抱,他们还做过什么,已经不关她的事。
就像霍权辞说的,两年之后就会离婚,一切回到最初也挺好的。
网上的舆论她也懒得搭理,不过给那些媒体递的律师函她绝对不会撤回,只要他们敢继续造谣,她一定要让这些媒体付出代价。
然而第二天一早,所有媒体奇迹般的全都闭嘴了,没有再报道那件事。
虽然有网友还在讨论她,但那些言论都是善意的,唯独对时沫,大家用尽了讥讽之词。
时婳松了口气,听到手机铃声响,她不想接,肯定是霍重打来的,无非是关于合作的事情。
她有些烦躁,直接将电话挂断,进浴室洗漱一番后,下了楼。
霍权辞正在楼下优雅的用早餐,面前放着一杯咖啡。
时婳没有打招呼,以前两人就算关系再差,她也会在早餐的时候说一声,“老公,早安。”
可是这会儿,她连这样的关系都懒得维持,直接走到玄关处换鞋,打算去公司。
霍权辞的眉心拧了拧,“你早餐没吃。”
在他的对面还有一份早餐,是特意给时婳准备的。
时婳边换鞋边答:“我去公司食堂吃就好了。”
霍权辞捏着刀叉的手紧了几分,“家里有,为什么要去食堂?”
时婳已经起身,拿上自己的包,“帝盛最近要打一场官司,可能要去国外,所以我会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