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家属,那我是和狗结婚了吗?!”
霍权辞的嘴角噙着薄冷的笑,气得心口发麻。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寡淡的性子,可是遇上时婳,她总能轻易让他破功。
医生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把单子放到了时婳的面前。
时婳刚想将单子丢出去,结果看到了上面的几个大字。
霍权辞?
她的手一顿,仔细看完后,心里惊涛骇浪。
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她哪里会想到,外界传言患了重疾的霍权辞,竟然是帝盛背后的男人。
她张着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床上的霍权辞缓缓闭上眼睛,满脸冰霜。
良久,时婳终于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手有些发抖。
只不过霍权辞闭着眼睛,压根没有看到,而且他一直都以为时婳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时婳的脸有些不自在,突然想起自己被时远陷害的那晚,她一脸荡漾的说是要养这个男人,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又想起这个男人让她叫他权辞,而她义正言辞的拒绝,这会儿反应过来后,感觉自己是个傻x。
她把单子签完,交给了一旁等着的医生,医生很快就出去了。
时婳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床上躺着的可是她名义上的老公啊。
“你可以走了。”
霍权辞已经满是不耐,轮廓线条冷硬。
时婳张张嘴,可是“霍总”这两个字是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了。
叫权辞?但之前她已经拒绝过人家。
“老......老老......”
她结结巴巴的想要喊出那个称呼,然而张嘴半天,最后那个字儿始终都喊不出口。
“舌头被猫吞了?”
霍权辞的薄唇掀起嘲讽的弧度,嗓音是不经意的低醇。
时婳闭嘴,脸上有些红,藏在床下的双手也悄悄握紧。
霍权辞没再管她,闭着眼睛浅眠,而时婳也没有离开。
病房的窗户是开着的,外面时不时的有风吹进来,正午的京都处于一片金色灿烂的阳光里。
只不过在这片灿烂中,始终有阳光到不了的阴暗角落。
阴谋正在滋生繁衍。
“晚晴,你说的就是那个时婳吧,哼,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机会弄死她。”
说话的是宁晚晴的小跟班冯娇,冯娇属于典型的没有脑子的女人,家里是暴发户出身,没什么文化。
宁晚晴本来也挺嫌弃她的出身,但这个丫头好使唤,而且最听她的话,不知不觉就成了她的倾听者,她把对时婳的所有不满,全都告诉了冯娇,并且把时婳塑造成了一个仗着自己成绩好,四处欺负同学的坏学生。
冯娇本就缺乏自主思考能力,上的大学又是花钱买的,又加上冯家并没有资格去参加所谓的唐家宴会,所以她压根不知道时婳和霍家的关系。
现在被宁晚晴这么一怂恿,她恨不得立即去找时婳算账。
宁晚晴的嘴角勾了起来,眼里划过一抹恶毒。
像冯娇这样的女人,在电视里绝对活不过第二集,但她喜欢和冯娇打交道,一旦有烦心事,就会把人拉出来喝酒,借着轻微的酒劲儿数落着时婳的种种“罪行”。
在冯娇这里,时婳简直罄竹难书!
“冯娇,别,你和我认识,要是时婳认真起来,我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她的脸上为难,抓着冯娇的手臂,轻声劝着。
冯娇冷哼,“不就是一个时家的小姐?我还怕了她不成,晚晴,你放心,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都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宁晚晴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姑姑说的没错,如今时婳身份不一般,她要做的是借刀杀人。
冯娇这种缺乏思考的女人,如果用的好,那就是一把所向披靡的剑。
愚蠢无脑的女人要是狠毒起来,比原子弹都要恐怖。
时婳还不知道她们的阴谋,从医院离开,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她去看了外婆一眼,然后回了帝盛。
在部门里,她只是一个看管档案室的小人物,没人会管她去了哪里,所以就算她离开一整个上午,也没人来询问原因。
何况帝盛这一次出师不利,所有人的头顶都笼罩着一片乌云,没人有心思管其他的。
到了下班时间,时婳把自己的桌上收拾了一下,出了帝盛的大门后,随手拦了一辆出租。
刚上车,她就感觉自己心绪不宁。
她闭着眼睛想要休息,却看到不远处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撞了过来。
“轰隆!”
她的瞳孔放大,只觉得整个车身都在剧烈的振荡,脑子里也“嗡嗡嗡”的响。
世界好像安静了,又好像十分的喧闹。
警笛声,呼喊声,把她的脑袋塞的满满的。
她感觉到自己的腿上传来一股剧痛,像是什么刺穿了脚掌。
这是第一次,她感觉到恐惧,恐惧的快要哭出来。
她的腿,不能出事......
“快!快来帮忙!汽车要爆炸了!”
“她的双腿被压住了,动弹不得!”
时婳一直都是惶恐着的,她听不清周围在说什么,身体仿佛被寸寸撕裂,疼得浑身冒汗。
当初知道那个男人喜欢芭蕾,她就拼命的学习芭蕾,就是为了能在学校的晚会上演出。
宁夫人说她的出身不配学习这么高雅的舞蹈,可那场晚会上,她收获了雷一般的掌声。
她从来都是这样,倔强,不服输。
所以这双象征着尊严的腿,绝对不能有事!
车祸的现场很惨烈,酒驾的司机已经被控制了,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而坐在后面的时婳勉强躲过一劫,但是她的腿,情况很不好。
她从醒来就感受不到任何知觉,仿佛那双腿不是她的。
她不敢碰,也不敢问,怔怔的看着天花板。
医生和霍老爷子在走廊外说着什么,她隐隐的听到“轮椅”,“康复”这样的字眼,两人的脸上都是愁容。
时婳的心瞬间下坠,她起身,狠狠捶向自己的腿,脸上冷漠。
“小婳,你干什么?!”
老爷子连忙让保镖把她控制住,吓得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真的......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人崩溃到极致,反而变得十分冷静。
“霍爷爷,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良久,她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盯着窗外不再说话。
霍老爷子叹了口气,知道她现在心情肯定不好,缓缓点头,“你别做傻事,你的腿没事,只要好好配合医生,会好起来的。”
这都是安慰人的话,时婳清楚,所以眼里才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涟漪。
老爷子离开不久,她的病房门就被打开了,是霍权辞。
霍权辞本就在住院,背上的伤还被层层绷带缠着,但是听说时婳出事,他还是下床了。
时婳看了他一眼,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她要下床,她想试试自己到底还能不能站起来。
“我会请国际上最好的医生过来,如果你继续折腾,恢复的几率只会更低。”
时婳的身子一僵,没再动,缓缓坐了回去。
霍权辞走近,在她的病床边坐下,“南时说车祸的原因是司机酒驾,你呢,怎么想的?”
时婳的手紧紧抓着床单,笑意不达眼底,“我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倒霉,除非是有人想让我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