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签吧,她没什么家人,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时婳拿过笔,刚写了一划,手就颤抖的厉害。
她咬着唇,强忍着将自己的名字写完。
周归璨站在一旁没说话,他不敢签自己的名字,因为南锦屏厌恶他,厌恶到只是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狠狠的皱眉。
手术室很快关闭,一直被押着的余浩也被带了过来。
本来捐献这种事情,需要双方的同意,但是有霍权辞和周归璨的名头镇着,医院只能照办,将余浩也送进了手术室。
时婳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双手交叉,抓着自己的袖子。
南锦屏的身子骨不好,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手术。
所以她真的害怕,害怕手术室的门打开,看到的是南锦屏的尸体。
时婳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有几个医生过来提醒,说是手术会一直进行到明天早上,让他们先回去。
周归璨不愿意回去,但是他看了一眼时婳,“你先回去吧,时婳,让我守着她一会儿,可以么?”
他的语气里满是乞求,眼角湿润。
时婳相信再过一秒,这个男人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她连忙转身,进了一旁的电梯。
她刚走,周归璨就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肩膀抽动。
爱情这种东西,给了人们太多的期盼和惊喜,但当绝望来临,承受的打击也是毁灭性的。
时婳刚走出医院没多远,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往后看。”
这个声音让她的背脊发凉,她下意识的往后看去,果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他们见过的,在那个夜晚,他用匕首抵着她的脖子。
她浑身僵硬,迈不动一步,对这个男人的恐惧似乎是天生的。
只要看到他,脑子里便一片空白,屈辱又绝望,这种陌生的感觉从心里奔涌出来。
男人浑身都笼罩在黑暗里,她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和上次一样。
他缓缓走进,像是撒旦降临。
他的动作很快,时婳甚至怀疑土地在他的脚下被硬生生的缩短了,他的手在她的腰间轻轻一勾,直接把人带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车辆里。
她被摔在座椅上,浑身都疼。
汽车缓缓离开,她的下巴瞬间被男人掐住,“时婳?”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冷意,时婳的心脏都抖了起来,恐惧将她笼罩。
他比霍权辞的气场还要恐怖,霍权辞是清冷的,但没有杀气,这个男人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就连掐着她的力道都大得惊人。
“上回见你,便觉得你这双眼睛很美,我好像见过。”
时婳想要偏头,一把短刃却从她的鼻尖划过,狠狠插进座椅里。
她的心脏一抖,马上把自己的脑袋偏了回来,被迫与他对视。
对于她的识相,男人很满意,他的喉间涌出一声笑意,低头在她的脖子间嗅了嗅。
时婳觉得头发发麻,不由自主的想要躲远一点儿。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良久,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语气满是迷茫。
时婳害怕那把短刃,不敢忽略他的话,“那晚上,你和闵刹一起,我们见过的。”
她的声音没有发抖,一直在故作冷静。
“不是那晚。”
男人凑近,仔细凝视着这张脸。
她的气息,她的声音,她的一切,好像都很熟悉,可始终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
他对她好像特别特别的熟悉,熟悉到......
男人想到这儿,缓缓抬手,手指在她的腰间划了划。
时婳的睫毛颤了一下,脸上瞬间红了,想把他推开。
男人的瞳孔缩了缩,俯身叼住了她的耳垂。
时婳只觉得脑子里“哗”的一下,一片空白。
待到反应过来后,她几乎是拼命的挣扎,想把男人推开。
男人抓住了她的双手,露出的一双眼睛满是迷茫,他确实对她很熟悉,熟悉到知道她的每一个敏感点。
可是过去这些年,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女人。
汽车缓缓停下,他将人放开,率先走了下去。
时婳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闵刹,那头白狼依旧跟在他的身边,而且同时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枪,正在熟练的旋转着。
郁白焰抬眸看过来,一眼就注意到了里面的时婳,他的瞳孔狠狠一缩,手里的枪也掉在了地上。
时婳看他这个样子,总感觉他认识她。
可是她非常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你想起了?”
郁白焰扭头看着那个男人,眉宇忧愁,弯身将枪捡了起来。
“什么?”男人淡淡的问道,语气正常。
看来是还没想起啊,郁白焰的嘴角勾了勾。
没想起那些记忆,却又把这个女人带了回来,果然是孽缘么?
男人扭头,看到时婳还坐在汽车里,眉头蹙了蹙,“下来。”
时婳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犹豫的下了车。
郁白焰弯弯嘴角,看到时婳满脸惨白,缓缓凑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怕她啊,时小姐。”
时婳的手指蜷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郁白焰挑眉,徐徐懒懒的笑开,“你们很有意思。”
男人将时婳往前一拉,进了面前的别墅。
而留在原地的只有闵刹和郁白焰。
对于郁白焰的话,闵刹也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郁少爷,你之前见过时婳么?”
郁白焰笑了笑,眼里是醉人的温柔,但是这温柔里藏满了刀子。
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不然也不会被称作笑面虎,“没见过,不过蛮有意思的。”
闵刹不相信,这个人分明是认识时婳的。
郁白焰和主人认识这么多年,几乎参与了主人的一切事情,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对于当初发生的事情,他应该很清楚才对。
他不愿意说,估计那件事涉及到的东西太多,闵刹也就不再问。
时婳被带进去后,一直在想着怎么联系霍权辞。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就是霍权辞嘴里的至亲,也是至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