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你要出门啊。”
唐婧冉的声音很温柔,在玄关处换了鞋后,径直走到饮水机旁边,从一旁的药瓶里拿出几颗药,吃了进去。
许长安从来不过问她的身体情况,所以也不会问她这是在吃什么药。
他没有搭理她,刚打算走到门口,唐婧冉就开口了。
“是去见时婳么?你这段时间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估计也只有时婳能让你这么收拾自己了吧。”
她的语气很平淡,如果换做以前,知道他去见时婳,估计会直接怒骂起来。
许长安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在唐婧冉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她改变得这么快。
唐婧冉一仰脖子,又吃了几颗药丸进去,看着他淡淡的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要是赶时间的话,就快去吧。”
那种不安又从许长安的内心深处涌了出来,让他不得不好好打量唐婧冉。
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浑身没有任何人气,唯独眸光复杂又深沉,让人胆寒。
他没再管,打开一旁的门就走了。
唐婧冉站在原地,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时婳,早晚会死在她的手上。
她要做的就是忍耐,等到把唐家拿到手,她才有资格和时婳斗!
许长安很快就来到了和时婳约定好的地点,他远远的就看到她了,但一直不敢上前,目光就这么眷念的逡巡在她的身上,仿佛要把她深深的刻进心里。
时婳似乎是感觉到了,看了过来。
许长安连忙收回视线,去了她的身边。
“小婳儿,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不会无缘无故找他的,他知道。
时婳垂下眼睛,她今天出来算是全副武装,脖子上也戴了厚厚的围巾,就连手腕都没有露出来。
昨晚的霍权辞发了狠,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许长安,你还记得我大学的时候动过手术吗?阑尾炎手术。”
许长安仔细想了想,缓缓点头。
“那一年你好像很在意学校的评奖,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在图书馆,我那个时候课程也忙,所以我们平日里见面的机会也变少了,那次听说你被送去医院,我吓了一跳,刚赶过去就听说你动了手术,急性阑尾炎,开了刀的,你当时很虚弱。”
时婳点头,她的记忆也是这样。
“我当时有没有什么不对?或者说我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许长安的眉宇划过一抹疑惑,“小婳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婳抿唇,放在桌上的双手缓缓握紧,“我的肚子有没有变大,或者是变胖......”
如果是怀孕,不可能连她的男朋友都不知道。
“小婳儿,是不是霍权辞对你做了什么?”
许长安的脸上满是愤怒,抬手就抓住了她的围巾,将她的围巾取了下来。
在看到她脖子上的一片青紫痕迹时,气得直接起身,“我去找他!!”
那些痕迹根本不是喜欢才留下的,那是强势的霸占,是折磨!
曾经他捧在手心里的人,怎么能被别人这么对待!
时婳连忙拉住他的袖子,脸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惨白。
“许长安,你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真的想帮我,那就好好回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许长安身子一僵,缓缓坐下,眼眶已经红了。
“小婳儿,你这是何苦,他根本不爱你,你在他的身边不会幸福的。”
“我知道他不爱我,我也不会爱他,我来问你这些,都是为了我自己。”
许长安抿唇,眼底暗潮涌动,“你那段时间和平常一样,依旧很努力,不过因为那个学年涉及到评奖,你心高气傲,一定要拿第一,所以那一年你很拼命,除了图书馆,几乎没在其他地方出现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时婳松了口气,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这么说,我这个伤口确实是阑尾炎手术留下的?”
许长安点头,不知道她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婳儿,你是在图书馆晕倒的,而且是在晚上图书馆快关门之后,那里的老师把你送去了医院,我去的时候,你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一脸苍白的躺着病床上,我很自责。”
时婳将摸着肚子的手收了回来,所以真的是霍权辞误会她了?
可是以霍权辞的性子,如果不是十分笃定的话,昨晚不会那么对她的......
她垂下眼睛,淡淡喝了一杯咖啡,“我知道了,长安,谢谢你。”
她的话刚说完,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飞了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躲。
“时婳你个贱人!!”
霍筝气得就要扑过来,她刚进这家店就看到自己的儿子和时婳相谈甚欢,这个贱人!居然还不肯放过她的儿子!
时婳躲过了那个杯子,有些心有余悸。
她发现自己可能和霍筝命格犯冲,不然怎么每次出来都能遇见。
许长安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眉宇瞬间染上厌恶,“闹够了没有?”
霍筝不敢置信的看着许长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又迫不及待的表现他的厌恶。
“长安,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把我害得有多惨么?”
许长安的嘴角嘲讽,“你说的是潘岳那件事么?如果你自己没做过,她怎么来害你?我倒觉得她做了一件好事,只有你,把伤害别人当成了理所当然,大概是爸爸这些年把你宠坏了,所以你什么都不会为其他人考虑。”
霍筝的脸色一下全白了,许长安的这些话无异于是利剑穿心。
“长安,你就是这么想妈妈的么?”
“难道不是?赵老师的事情你有愧疚过半点?潘岳的事情你有自责过么?你根本不会。”
霍筝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神下意识的就看向了时婳,她到底给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时婳,你会遭报应的,你怂恿长安和我决裂,你会遭报应的,我现在过的这么惨,都是因为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她现在过的惨?
时婳嘲讽的扯唇,她衣食无忧,有良好的出身,有爱着她的老公,有牵挂她的家人,有数不完的钱,她居然说自己惨。
这种在蜜罐里长大的人,就是因为没有真正的苦过,才什么都觉得自己难以接受。
“霍筝,若我是你,我就会好好想想怎么挽回自己在丈夫和儿子心里的形象,而不是这么一味的去指责别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许律师现在还是站在你这边的吧,如果你依旧这么犯蠢,别说失去儿子,恐怕连自己的爱人都抓不住。”
霍筝的瞳孔一缩,眼底阴毒。
“你在诅咒我?茂松这么爱我,我就是打个喷嚏他都恨不得带我去医院,我又怎么会抓不住他!”
“那可不一定。”
霍筝这样的女人,渴望窝在另一半的怀里躲避风霜刀剑,做永远长不大的小孩,殊不知一生漫漫,男人需要成长成参天大树,女人也需做一棵木棉与之并肩对立。
一场婚姻能走到最后,绝对不是一方的包容,而是双方的扶持和关爱。
许茂松这些年无条件的宠着她,也有疲惫的时候,只是到目前为止,他把这份疲惫藏的很好。
霍筝本想继续发难,可是想到许茂松昨晚没回家,眼里瞬间就红了。
该不会真的像时婳说的,她会失去他吧?
难道许茂松真的出轨了?
想到这,她没心思继续留在这里,马上就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许茂松。
这是许茂松第一次和霍筝吵架,或者以前两人也有过矛盾,但一直都是他在退步,在包容。
恰好最近他的手里有个案子,他便想着等霍筝先冷静几天,再去沟通看看。
“许律师,你好,我是这一次的委托人。”
这一次的委托人是个美女,但许茂松向来不在意这些,他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微微点头,拿过对方的资料就开始看了起来。
“你是想和自己的丈夫离婚,并且让他净身出户是么?”
女人点头,眼底脆弱,“他很谨慎,最近已经把小三带回家了,他对那个小三倒是挺好的,那个小三很拜金,喜欢的是他的钱,但男人可能在这方面根本看不透,所以处处包容她。”
“你没有想过用小三去威胁他么?”
女人一愣,脸上浮起一丝惨白。
“我不会做这种犯罪的事情,那个小三虽然贪财,破坏我的家庭,可我要是让人去绑架她,我自己不也变成坏人了么?”
许茂松将资料收好,淡淡站了起来,“能去你家看看么?”
女人点头,将他领着上了车。
而这一幕,恰好就被霍筝请来的私家侦探给拍到了。
汽车最后在女人的家门口停下,她家还算不错,住的是高档小区。
下车的时候,女人的高跟鞋崴了一下,瞬间扑进了许茂松的怀里。
许茂松想要躲开,可看到自己的身边是尖锐的碎石,也就强忍着没动,很绅士的将她扶好。
“下次出来办正事,还是不要穿高跟鞋,女人的高跟鞋有时候很坏事,如果我没记错,你刚刚还穿着高跟鞋开车了,这是对你自己的生命不尊重,也是对别人的生命不尊重。”
女人被他说的一阵脸红,连连道歉。
但是这些画面在私家侦探的眼里,那就是恩柔对视,郎有情妾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