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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老畜生,你想干什么?”
看到王镇海竟然上前来拉女儿,又听这老家伙想以亲情来打动,顾林娟真的愤怒了。猛地一下子挡在了王镇海的面前:“你这老畜生还有脸自称是阿兰的爹?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么?又为阿兰做了什么?”
顾林娟怒不可歇,这么多年来,她确实是忍受够了,这一刻再也无法压制,全部爆发了出来:“你这老畜生,为了还高利贷,硬逼着阿兰嫁给娄阿鼠这个混混。”
“还有,你把阿军逼走,阿军直到现在都音讯全无生死不知。”
顾林娟越说越气愤,眼泪禁不住又流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尖锐:“象你这样的人,配做爹吗?你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阿军正是王馨兰的弟弟王新军,比王馨兰小两岁。男孩子在家中自然不一样,看到母亲受继父的欺负,每次都会上前帮忙与王镇海争执。
只可惜,当年的王新军年纪还小,那里斗得过王镇海,往往一争吵,便被王镇海打得半死。甚至有一次还打折了王新军的两根肋骨。
王镇海这老混混可没什么留手的,他也是把王新军给恨透了。
王新军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了,最后终于离家出走。最初的时候,还有个音讯回来,但几年前,听人说是偷渡去了国外,从此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想到这些,顾林娟悲从中来,愤怒地指着王镇海,声声痛诉起来。
事实上,顾林娟还有许多话不便开口。尤其是王镇海这老东西,自从王馨兰渐渐长大后,他甚至曾动过王馨兰的心思。如果不是母女两人一直警惕着他,只怕王馨兰早就毁在这老东西手里了。
不过,这种话是好说不好听,顾林娟却也不愿在这样的场合,当众说出来。但她先前所说的话,已是足够说明王镇海这家伙的品性。
“唉,是啊,是啊!这老东西根本就是个畜生。”
“是连畜生都不如,天下那有这样做爹的。”
……
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吁吁声,在场的围观者,都是畈里王村的村民,谁不知道王镇海这恶棍的恶行。此刻,听到顾林娟的痛诉,个个愤慨,人人激愤。
“你,你,你这贱人……”
被顾林娟指着鼻子骂,王镇海的一张老脸急剧地变化起来,眼眸中也猛地闪过了一抹凶光。
他是做梦都想不到,以前一直逆来顺受,怕他象是绵羊见到狼的顾林娟,现在竟然敢当众指责他。
这顿时让王镇海怒火猛地窜了上来,他一声怒喝,陡地举起了手来,又想象以往一样,给顾林娟一个大巴掌。
“哼!”
正是时,一声冷哼响起,王镇海却是浑身剧震,脸色刹那变得难看之极。
那一声冷哼,如同是当头一盆凉水,猛地把他给泼醒了。让他意识到,貌似现在的情形不对。他的身形又是一颤,刚显出狰狞的脸色,也顿时又变回了一副哈巴狗的可怜相,目光望向了张横和张冲两人,神情中满满的都是畏惧和惊恐。
眼前的这个年青人,竟然能让名震苏北的冲爷当跟班。那么,就算是用脚趾头想,王镇海也能明白,这个年青人绝对的来历不凡。他哪里还敢再放肆。
冷哼正是张横所发,他目光凌利地凝注在了王镇海身上,神情中现出了一抹凛凛的杀机。
听着王馨兰母亲的痛诉,看到这老东西的行为,张横确实是愤怒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老家伙。
只是,王镇海毕竟是王馨兰的继父,在没有王馨兰做出最终决定前,张横却也不愿随便出手。
“阿妈,我们走,以后再不回来了。”
王馨兰终于说话了,她咬了咬樱唇,厌恶地瞟了一眼王镇海,转身拉住了母亲。
对王镇海,王馨兰的心中充满了愤恨,这老东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已是让王馨兰痛彻心肺。她现在根本连一句话都不想跟王镇海说,只想尽快带着母亲,离开这个让她伤心之地。
“阿兰!”
顾林娟身形一震,缓缓地转过了身。
“阿妈,张横哥哥已为我找了一个好地方,以后,阿妈就跟阿兰住一起,再也没有人会欺负您了。”
王馨兰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阿兰!”
顾林娟又是喃喃地叫了一声,两串浑浊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声音哽咽着,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些年来,忍气吞声,说实在的,全都是为了儿女。可是,自从儿子被逼走,她的心就绝望了。如果不是还有王馨兰在,她早就不愿再活在这个世上。
然而,当女儿被王镇海这老东西,以她重病为由骗回来,要强行嫁给娄阿鼠。顾林娟是真的要发疯了。
所以,当时她才会趁王镇海去娄阿三家的这个空档,要帮女儿逃跑。当时,她已是做出了决定,要与女儿一起离开这个象火坑一样的家。
只是,天不随人愿,王馨兰在慌乱中从二楼摔落,以至于她们的打算落空。
之后,王馨兰突然失踪,几乎让顾林娟当场昏死过去。如果不是心里还怀着对女儿的那一丝眷念,心中还期待着总有一天,还有可能会再见到女儿。只怕她早已轻生了。
此刻,终于见到了女儿。而且,看到女儿有出息了。连这一带的恶霸熊老大,对女儿一起陪同而来的人,都是如此的敬畏,更是让王镇海这恶棍当场求饶。
顾林娟的心里惊喜交加,她终于盼来了这一日。她用力地点了点头:“阿兰,以后我们就娘俩住在一起,再也不用受那老畜生的气了。”
女儿要带她走,正是顾林娟之所愿。她那里会不乐意?
一边说着,顾林娟目光望向了四周的围观者,朝着众人点点头,她这是要与这些街坊邻居告别。
“阿兰她娘,这回她总算要脱离这火坑了。”
“林娟她生了个好女儿啊!这回林娟后半生是可以享享福了。”
四周又是一片议论声,在场的人虽然不认识张冲和张横。但是,看到熊老大那副奴材相,再看到王镇海这恶棍的表现,大家就算是傻瓜,也都看出来了,现在的王馨兰早已今非昔比。确实是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一时间,众人都是感慨万千,也都为顾林娟庆幸。甚至还有几分羡慕她有王馨兰这样一个女儿。
几个大婶大娘已是拥了上来,拉住王馨兰和顾林娟,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多年的街坊邻居,现在顾林娟和王馨兰要走了,她们还真有些舍不得。
王镇海完全被孤立了,在场的所有人,根本连眼角都没有人再瞄他一眼,全当他是空气。
王镇海呆呆地站在那儿,神情急剧地变化着,一时呆在了当场。他想上前说些什么,但看到张横凌利的目光,还有张冲那愤怒的眼神,他硬是不敢挪动半步。
熊伟等一众小混混,此刻态度无比的谦卑,一个个满脸馋笑着,点头哈腰地站在张冲的身后,就完全象是一伙跟屁虫。
“阿!”
这个时候,摔昏在墙角的娄阿三,终于苏醒了过来。然而,当他转头看到院落里熊老大他们,那副奴材相,他的身形猛然狂颤,脸色刹那变得死灰一片。
就算他是傻瓜,现在也已看出来了,刚才熊老大所说的冲爷,绝对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那么,他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今后还有好日子过吗?估计他这回是真的完了。
一念及此,娄阿三只觉胸口一堵,一口闷气闷在了那儿,一下子又昏觉了过去。
“阿妈,我们走吧!”
见到母亲与四周的街坊邻居,终于打完了招呼,王馨兰上前轻轻地挽住了母亲。
“嗯,阿兰!”
顾林娟点点头,目光却是望向了院落,神情中现出了一抹难以喻意的神色。
虽然说恨乌及屋,但是,这里毕竟是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突然要离开,顾林娟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种感慨。
不过,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终于决然地转过身,与王馨兰一起,向门口走去。
“青龙压首,逢赌必输。”
张横的眼眸却是微微一凝,心中暗道:“怪不得兰儿那个畜生老爹,这些年输得这么惨。”
张横自进入院里,早就暗暗观察过了这里房屋的风水格局,而且一眼就看出了此地的风水破败。
王家是一幢两层楼的农居房,显然建造的年份已有些久远,整幢楼房斑驳一片,外历面的石灰早就许多地方剥落。再加上门户窗户有许多地方都已破烂,甚至连玻璃窗都是用尼龙纸替代,看起来很是破败。
不过,从整体来说,这房屋的风水并没有不妥之处,问题却在于小院的东边角落里。那里摆放了一只石臼,体积有米许方圆,石臼里积满了雨水。
石臼是以前农村人用来捣米的,过年的时候,还用它来做年糕。只不过,现在生活条件变化了,捣米都用上了机器,石臼也就早被弃用。
所以,王家的这只石臼,就被随便扔在了墙角。然而,就是这只石臼,却破坏了王家的风水,让王镇海这位家主,逢赌必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