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令自告奋勇前往梁州,劝说孙维投靠刘元香。
长途跋涉抵达义阳,孙维于刺史府衙接见梁令,开口问道:“梁主簿自金州而来,所为何事?”
梁令上前施礼,拱手说道:“孙使君可知大祸临头?”
孙维闻言大笑:“本官有何祸事?”
“天下诸侯并起,江山动荡。周羟挟顺帝于密梁,被王彧设计除之;陆骢挟文帝与当梁,而文帝丧,改立惠帝。两雄争霸,诸侯混战。
唐牛灭赵嘉而据卞州,王彧李寻合围攻之;汐元二州联合,楚白杀苏均而吞之;郑牧攻伐衮州欲吞吴信;程琬北攻汐州要战楚白;周庆、魏晖、马乔之流摩拳擦掌,十六州内硝烟纷纷。
使君受命周羟掌控梁州。周羟既亡,其子唐牛自身难保,远在西北使君救之不得。王彧夺权,定要铲除周羟所部,迟早出兵攻打使君;北有陆骢虎视眈眈,但有闲暇必然南下;西有楚白、程琬野心之辈,可谓四面楚歌!如此困境,使君需早作决断!”
孙维闻言,抚须轻笑。
手下幕僚冯健起身说道:“梁主簿危言耸听!我主占据梁州之地,兵精将广,城高粮足。王彧不过短视之徒,陆骢无能之辈,楚白自顾不暇,程琬只敢趁人之危,有何惧哉?”
“此言差矣!”梁令说道,“王彧拥顺帝而掌朝廷,携李寻而攻卞州,颇为果决。如今百官归附,得云、堰、蒲三州支持,势力颇大,天下第一武将唐牛尚不能敌!陆骢有池、亳二州,楚白奉命,亦不能小觑;楚白灭苏均而吞元州,势力愈大;程琬善于见机行事,非善类也。当今天下诸侯,皆有其能!孙使君虽坐拥梁州,兵精将广,那周羟还曾挟天子威震四方,如今头颅何在?”
“梁主簿何以教我?”孙维摸着胡子笑道。
梁令拱手说道:“我主刘元香乃先帝后人、大成正统皇室、沅熙公主殿下。为大成江山而兴兵匡扶,顺帝、惠帝尚要以姐唤之,现得金、汉、丞三州之地,击退楚白、苏均,得灞水郡,势力正盛。若得使君相投,可占四州之地,以公主之名平息战乱,使大成百姓恢复生计,匡扶社稷江山!使君行此忠义之举,可以青史留名!”
“哈哈哈~”孙维大笑三声,摇头说道,“梁主簿原来是为沅熙公主做说客?公主以女儿之身干涉朝政,擅自兴兵征伐,颇为不妥。何敢劝说朝廷大臣从逆?再者,世人皆知沅熙公主被宁泽所制,尔等不是辅佐大成公主,实则追随权逆宁泽!本官乃大成官员,自是效命朝廷,岂能听从权逆支使?念在你是公主使臣,不以乱棍驱赶,回去告知宁泽,若识大义当抛除野心,归附朝廷!”
梁令未能说服孙维,被送出义阳,感觉没脸回去复命。
骑马途经广平,太守王南亲自相应,颇为热情。
将梁令请到府衙,设宴款待。
酒宴之上好奇问道:“梁主簿从金州来,见使君不知所为何事?”
梁令叹道:“下官本想劝孙使君投靠我主,匡扶大成。谁知使君并无此意。”
“在下听闻沅熙公主仁义无双,金州百姓交口称赞。军师宁泽智计超群,四处征伐未有一败。如今金、汉、丞三州归心,势力颇大。”王南问道,“只是陆骢出兵丹郡,不知胜负如何?”
“陆骢前番攻打丹郡,已然败退。如今我方大军进驻丹郡守卫,他若敢来,不用军师出手照样大败而逃!”梁令仰头喝酒。
王南点点头,低声问道:“外面相传,宁军师通晓法术,斗法除笪拓法师,又以法术胜了朱神仙,可有此事?”
梁令放下酒杯:“确有此事!军师法力高强,故而百战百胜。”
“若是如此,凡俗之人谁能敌之?”
“军师面前,未有敌手!”
王南闻言思索片刻,看看左右压低声音:“听闻宁军师强娶公主,可有此事?”
“太守为何一直打听我家军师私密之事?”梁令皱眉问道。
“宁军师可有野心夺取大成江山?”王南却继续问道。
梁令看他这个表情,忽然心里一动,仰头慢慢将杯中酒液喝完,眯眼说道:“军师已得三州之地,如今又与公主成婚,何等心思世人谁不知晓?眼看金州蝗灾顺利消除,厉兵秣马谁是敌手?”
王南笑着替梁令满上酒杯,靠近过来:“梁主簿此行未果,不知金州会有何种动作?”
“此乃军中机密,不可多言!”梁令摇头。
“梁主簿,”王南低声说道,“在下与孙使君不同。宁军师通晓法术,谁人能敌?主簿到梁州一行,未有成果空空而返,如何向军师交代?”
“哦?太守有何指教?”梁令眯眼问道。
“在下坐观天下局势,诸侯皆不及宁军师!欲投军师久矣,苦无机会。如今梁主簿在此,正是天赐良机!近日孙维将至广平视察民情,在下欲安排人手伏击,将其除之!梁主簿若能相助,得手后梁州之地皆可献于军师!”王南说道。
梁令闻言露出喜色:“太守莫不是诓我?”
“此乃真心之言!若有瞒骗,天打雷轰!”
见他立誓,梁令当即喜道:“太守决意归顺,实乃明智之举!若能为军师夺得梁州之地,日后平定江山,封王觅侯不在话下!”
两人一拍即合,立刻着手准备。
王南指使心腹准备兵马,要将孙维击杀,夺取梁州。
数日之后,孙维果然带着部下前来广平,要视察当地民情。
刚刚进入广平地界,路上有人拦住车马,上前说道:“使君有杀身之祸!”
孙维从车上下来,好奇问道:“你是何人?本官怎会有杀身之祸?”
“广平太守王南密谋造反,与金州使者梁令设下埋伏,就等使君进入广平。到时候伏兵尽出,要将使君乱箭射死,梁州之地尽归宁泽!”
“竟有此事?!”孙维大惊,急忙问道,“先生是谁,为何将此事相告?”
“在下是王南门客,见其有背主之心,不愿从之,故而偷偷离城阻止使君!”
“岂有此理!”孙维怒道,“王南这厮实在该死!”
“使君可往鹚阴县调兵,再往广平!”
“如非先生,本官危矣!”孙维向其施礼,“若蒙不弃,想请先生在本官身边做个幕僚!”
“敢不从命?”
于是孙维立刻掉头赶往鹚阴县。
鹚阴县令听说此事,赶紧调动兵马随着孙维一道奔赴广平。
到达广平城外山林,果然伏兵尽出。
谁料孙维大军杀至,打得王南措手不及。
一番厮杀,王南阵前被斩,部下尽皆殒命,士兵纷纷投降。
梁令被生擒,送至孙维面前。
孙维很是愤怒:“梁主簿,只因你是公主使者,本官才放你安然回去。谁料你私通王南,竟要谋害本官?如今被擒,还有什么话说?”
梁令哈哈大笑,丝毫不惧:“孙使君不识天命,愚蠢至极!王太守尚知我主必能平定江山,故而倒戈相向!”
“梁主簿不怕死么?”
“死有何惧?”梁令笑道,“使君若杀我,主公迟早挥兵南下,踏平梁州!”
“宁泽若敢来,叫他有来无回!”孙维拔出佩剑,怒视梁令,“当我梁州无人?”
梁令大笑:“可惜计策未成!想必是王南谋划不周,有人告密!可惜、可惜!”
“你还有何话说?”
“事败至此,无话可说!要杀便杀!”梁令侧头笑道,“他日主公大军南下,莫要说下官没有提醒使君!”
“主公,何必与此人多费唇舌?”旁边一员将领走出来,“直接斩了便是!”
孙维举剑挥砍,血光飞溅。
杀了梁令,命人将首级送往金州。
宁泽迎娶宓妍入公主府,新婚第二日,梁州使者至。
于官署接见,使者送上木匣,指名给宁泽观看。
打开木匣看到梁令首级,宁泽脸色一变,沉声问道:“这是何意?”
梁州使者大声说道:“梁令到我主面前胡言乱语,念其乃公主使者,主公并未为难,送其离开义阳。谁料此人到了广平,联合王南造反,欲谋害我主。只是事败被擒,我主将其杀之,特命在下过来告知宁中郎。梁州乃朝廷之梁州,非公主之梁州,亦不是宁中郎之梁州!宁中郎自称辅佐大成,理应投效两位陛下,方为正道!若要兴兵攻打梁州,主公必领将士死战。”
“是么?”宁泽将木匣传下去,文武官员全都变了脸色,纷纷要求杀死使者,与梁州开战。
刘元香看到梁令首级,也是不敢相信。
梁州使者倒是不怕死,看来来之前就做了准备,昂首挺胸不露半点怯意。
宁泽在文武群臣一边倒的呼声中,抬手做个停止动作,现场立即寂静无声。
沉吟半晌,开口说道:“梁主簿联合王南造反,并非我意!使者回去告知孙使君,我主无意南征,请他放心!”
“军师!!”文武群臣纷纷站出来,不敢置信看向宁泽。
宁泽摆摆手让他们坐下,命人送使者离开。
等到使者离开,梁昊出来跪倒,大声哀嚎:“军师,此事不能善罢甘休啊!”
“军师!!”一众文武全都跪倒在地。
“孙维杀了梁令,就是与我为敌,谁说我会放过他的?”宁泽双眼眯起,流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