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看着飞鸽传书密信,宁泽微笑说道,“情势又被及时控制,这人还是厉害啊!”
“都督,虽然敌军未乱,恐怕博平城军民士气降到谷底。”项嵘抱拳请命,“末将愿领兵攻城,保证拿下城池!”
“没有必要。”宁泽摆摆手让他退回去,“强取博平容易,只是消耗过大。”
“都督有何妙计?”项宴好奇问道。
“丁牧正在赶来,鬼面与杜威分别攻打昌平、抚宁,大概会被拖住。”宁泽仔细思索,“不如飞鸽传书,唤鬼面、杜威假作退兵,避开敌军耳目绕道博平。昌平、抚宁危机解除,必会第一时间派兵救援博平,倒是设下埋伏,四面围困博平,专打援军!这叫围点打援。两郡援兵拿下之后,城防空虚,便可一鼓作气顺势攻下!也叫博平孤立无援,更无还手之力!”
“都督妙计!”左右文武听完之后,齐刷刷拱手称颂。
于是宁泽联系王卫、杜威。
两路兵马接到飞鸽传书,知晓宁泽计策后,立刻装作后方失火,火速退兵,甚至故意留下大量物资,装作来不及带走。
这个时代情报系统没那么发达,何况两郡兵马被围许久,出入不得,对外界局势一无所知。
派出斥候打探,发现敌军完全撤离,甚至遗留大批物资,走得慌乱。
虽然不知对方为何退兵,城内还是欢欣鼓舞。
然后想起博平城的紧急求援,想到梁州如今的主人孙毅被困博平,情势危急。
身为部下,怎么可能不出兵相救?
昌平、抚宁两郡留下少数兵马防御城池,主力大将领兵奔往博平救主。
殊不知王卫、杜威抢先一步,避开耳目渡海出发,急速赶往宁泽所在位置。
外面的动态,博平城内一无所知。
孙毅派出大量斥候,一旦靠近宁泽驻扎之地,都被对方先行发现并且捕获,原来博平郡四周交通要道都有埋伏,要断绝对外联系。
孙毅知道宁泽离博平城有些距离,并未离开。可是斥候无法传回具体情报,搞不清楚对方所在,也不敢情况不明出兵突围,就怕中了埋伏。
他倒是觉得宁泽没有继续驻军城池附近,压力大减。这样拖下去,应该是作为地头蛇的自己比较有利。
浑然不知宁泽围点打援的计划。
丁牧首先抵达,与宁泽军汇合。
不久之后,王卫、杜威各自领兵自海上来,越过康郡与宁泽合流。
宁泽知道眼下这个情况,敌军想要绕开己方兵马救援孙毅,必须渡海前往抚宁,再由抚宁出兵博平。
因此汇合王卫、杜威、丁牧三路兵马埋伏于从抚宁通往博平的道路,做好准备。
不出所料,昌平郡兵马通过水路随后而至,果然登陆抚宁郡。
抚宁太守常纯早已出兵,统率一万兵马飞速赶往博平救援。
经过博山附近,突然伏兵四起。
宁泽、王卫、杜威、丁牧四路大军涌出,将前后道路堵死,各自统领浮屠军冲杀。
面对刀枪不入的浮屠军,本就无力反抗,更不用说陷入包围。
常纯竭力抵抗无果,最终死于王卫之手,抚宁大军死伤近千人,其余尽数被俘。
主将被杀,被俘将领士兵为求活命选择投降,被宁泽打散分配到四路兵马之中。
随后故技重施,再度埋伏。
昌平太守龚霖相隔几天抵达抚宁,得知抚宁太守已经出兵救援,目前不知情况如何,迅速统兵追赶,奔赴博平。
途径博山,宁泽军四面埋伏,再度杀出。
龚霖大惊失色,混战中跌落马下踩踏而死,部将奋力反抗,折损三千余人,最终不敌而降。
两场埋伏战,宁泽军借助地形还有浮屠军优势,杀敌四千余人,己方却仅有百人意外受伤,并无折损,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围点打援成功,直接吞掉昌平、抚宁两郡主力兵马,断了孙毅后援。
项嵘、项宴请命,各自领兵三千,下军令状夺取昌平、抚宁。
宁泽准许,给二人各自调拨三千兵马,还有攻城器械无数。
项嵘北上奇袭昌平,项宴南下攻打抚宁,宁泽与王卫、杜威、丁牧统率四路大军掉头包围博平郡,并将昌平、抚宁两郡太守首级送到敌军手中。
守城将领方寸大乱,急急忙忙带着首级去见孙毅,来到官署大堂慌乱报告:“少使君,大、大事不妙!宁泽兵马暴增数倍,分别围住东、南、西三门,独留北门一路,并且送上两、两个首级……”
首级呈到案前,孙毅命人打开,看到常纯、龚霖两位太守顿觉晕眩。
堂下文武官员也是惊骇不已,本来指望着昌平、抚宁援军过来解围,再不济也能减少一些压力。谁能想到,两路兵马竟然都被宁泽消灭,将所有希望磨灭。
也就是说,整个梁州已经没有可用之兵,博平郡孤立无援,再无希望。
这种情况下,有文官出来建议,既然宁泽兵马没有包围北门,不如带兵从北门逃走,设法逃到海边乘船前往其他州郡避难。
眼下这个局势,无法跟宁泽对抗。博平城军民士气都跌到谷底,更不用说敌方大部队全数到达,单单宁泽一路都扛不住,现在还能打?
对方大军汇合,宁泽便不需浮屠军攻城。他虽珍视浮屠军,普通兵马没那么在乎。
何况昌平、抚宁两路大军被灭,势必存在降军。万一宁泽逼迫降军强行攻城,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情况更糟。
既然无力抵抗,留在博平郡迟早守不住,还不如找机会逃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留实力投靠任何一路诸侯,以后找机会打回梁州未必不行。
这个建议让孙毅有些动摇,他是真的被宁泽打怕了,尤其之前展示的种种“法术”。如今敌方大军在此,城内士气低落,连守住城池的信心都没了。
这个时候,褚鸿出来说道:“少使君,宁泽故意留下北门,就是等着咱们出城。若从北门突围,肯定中计!”
孙毅不傻,刚才只是恐慌之中没有仔细思索。听褚鸿这么一说,马上反应过来。
宁泽之所以不把博平城四路城门全部堵死,刻意留出北门,为的就是引诱己方出城。
之前封死四路,因为外有援兵,己方可以在城内据守。如今昌平、抚宁两路大军被破,常纯、龚霖首级就在眼前,已经失去任何支援。
若对方将四门堵死,己方无可奈何只能死战,可能激起士气。
所以留了北门,让城内军民看到仿佛有一丝希望,便不会陷入死战状况。
其次,虽然留着北门,势必有所安排。
一旦己方兵马从北门出去,百分之百中埋伏。
简直是个死局,情况不妙!
孙毅看向褚鸿,着急问道:“先生可有妙计?”
褚鸿还未开口,旁边一名文官站出来:“少使君,如今宁泽大军将我重重包围,已无反抗之力。不如开城投降……”
“住嘴!”闫涛闻言大怒,站出来痛斥,“尔等受少使君俸禄,理应为其分忧,岂能做那二臣贼子?”
那名文官顿时羞愧退下,只是现场多数官员表情都不自然。
孙毅可以理解,就算死守博平郡,恐怕撑不了太久。
下面的人有这种想法,也属正常。
好在大部分都很忠心。
想到这儿,转向褚鸿以目光咨询。
褚鸿叹了口气,拱手说道:“如今情势危急,我方军心不稳,外无援兵。但我等可降,唯独少使君不可!那孙俊投靠宁泽引兵攻打,兄弟之情早已割裂,一旦投降,绝不会留少使君。眼下只能巩固城防,细思对策。”
“言之有理!”孙毅叹道,“我与孙俊早无兄弟之情,若降宁泽被受其害。褚先生数次助我脱离危机,这次还需多多出力,为我想出妙计。还有堂下诸位,我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望协力。”
“少使君放心!下官(末将)与博平郡共存亡!!”左右文武官员异口同声。
“少使君,”闫涛出来说道,“眼下梁州困局,情势危急。汐州楚白与我相邻,不如派人突围,请求结盟。若与楚白联合,互相照应,或有一线生机!”
“楚白乃宁泽手下败将,如今被自家人搞得焦头烂额,即便联手又有何用?”孙毅摇头。
“总比眼下情况要好。”闫涛回答。
“这……诸位觉得如何?”孙毅环顾众人。
堂下文官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更好办法,于是陆续拱手回答:“下官(末将)附议!”
既然这样,孙毅环顾左右,看向心腹将领栾兵:“栾江军可敢带兵突围?”
“少使君有命,末将岂有不从?”栾兵大声回应。
“好!如今情势紧急,希望栾将军不负所托!”
“喏!”
栾兵奉命出发,率兵从北门试着突围。
宁泽得到消息,下令放栾兵离开。
因为这么做,能让对方多留一丝希望。
只要存着一点点的希望,博平城便不会以死相拼,更容易拿下。
至于向楚白求援,人家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了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