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西岸口激战数日,杨昭、白亭晚手下已无多少可用之兵。
无奈之下只能从水路撤退,走海路逃到闽江郡。
宁泽没有派人追赶,而是借机分兵驻扎泽山、娄山二郡,巩固城防。
求救消息抵达坞宝郡,马健召集文武群臣,一脸忧心:“前线军情,宁泽突然南下从后方发动奇袭,白镜堂被擒,我方军队不敌,暂且撤到西岸口苦守。情势危急,如何是好?”
“末将愿领兵出征!”马廉站出来,抱拳喊道。
“将军虽勇,如何敌得过宁泽?”边上冯乔摇头,“从情报看来,恐怕泽山郡落入敌军手中。我方失去两郡之地,相当不妙!”
“正因如此,必须尽快夺回!”马廉说道,“岂能让敌人耀武扬威?”
“说得简单。”冯乔叹道,“连年征战,如今我国兵力不足,怕是力不从心!”
“兵力不足,那就大量征募!”马廉说道,“难道国库没有钱粮了吗?”
“军师,国库钱粮是否充足?”马健向冯乔询问。
冯乔拱手回答:“禀陛下,国库钱粮尚有盈余!”
“那就多招兵马,尽快出征夺回失地!”马健说道,“如有必要,朕也可御驾亲征,与那宁泽分个高下!”
“末将愿随陛下出征!!”殿中所有武将齐声呼应,气势如虹。
冯乔叹了口气:“陛下,如今问题不在钱粮!户部上报,如今国内青壮过半应征从军,致使民间劳力下降。若再强征士兵,便是穷兵黩武。若无青壮,何以成婚?眼下问题严重,切不可动摇根基,失却民心!”
“情况很糟吗?”马健闻言悚然。
“陛下,如今国内各地皆有民怨,百姓厌战久矣!”冯乔说道。
“这该如何是好?”没想到会有这个状况,马健急了。民意是他坐稳帝位的基础,如果不管不顾强行征兵,一来严重伤害民意,使得自己威望下降,二来国内青壮都去打仗,谁来制造下一代?没有下一代,老人陆续死亡,人口就会越来越少,到时候谁来种地、谁来纳税?到时候国家基础都垮了!
堂下文武也都惊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冯乔轻叹一声,开口说道:“如今之计,只能暂停兵戈,休养生息!国以民为本,穷兵黩武自取灭亡。”
“宁泽夺我泽山、娄山二郡,白镜堂也落入其手,难道就这么认了?”马健急道。
“大丈夫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冯乔回答,“忍一时之气,方能海阔天空!”
马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很是头痛。低头思索许久,看向冯乔:“难道没有更好的计策?”
“陛下,如今唐牛、陆骢皆已退出占据,各国连年征战,情况不比我方好多少!”冯乔说道,“眼下华国势大,单凭我国很难与之抗衡。”
“也就是说,朕没有其他办法?”
“臣无能!”冯乔摇头,“若各位同僚献出妙策,那是最好!”
马健环顾一圈,两侧文武大臣交头接耳,没有一人站出来。
头痛之下,只能询问冯乔:“我国想要求和,宁泽未必收兵!如之奈何?”
冯乔拱手回答:“臣愿亲往娄山与宁泽议和,设法赎回白镜堂将军!”
“不可!”马健急道,“朕事事离不得军师。何况军师亲往,若宁泽对你不利,如何是好?不如另寻他人作为使者。”
“这……”冯乔转头看看周围,心说这么多文臣武将中,谁有这个胆量?
马健当然不愿意冯乔过去冒险,万一宁泽强行留下冯乔,或者干脆把他杀了,那就完蛋!冯乔对他而言极为重要,岂能让这个极品军师冒险送死?
因此环顾一周大声问道:“谁愿前往娄山,作为使者与宁泽议和?”
文武群臣面面相觑,没有人应答。
马健脸色有些难看,心说这么多人,连一个胆子大的都没有吗?
冯乔叹了口气,正要上前请命让马健派自己过去,旁边突然有人站出来,拱手说道:“陛下,臣举荐一人,可担此任!”
循声看去,原来是南成太常刘庆。
马健忙问:“刘卿举荐何人为使?”
“回陛下,”刘庆恭敬回答,“臣举荐侄儿刘理!”
“刘理?”
“家侄刘理自幼跟随名师求学,才富五车,巧舌如簧!而且胆大心细,忠于南成,定能为陛下排忧解难!”
“快召刘理!”马健急忙下旨。
不多时,一名身着白色文士长袍,看上起颇有书生气质,瘦长个子的俊朗青年来到金殿。只见他上前恭敬施礼,毫不慌张:“草民刘理参见陛下!”
马健仔细打量,见他才貌出众,不卑不亢,当下说道:“朕欲遣你为使,到宁泽军中议和,顺便赎回白镜堂将军,你可愿意?”
刘理回答:“草民愿往!”
“此行凶险,你想清楚了?”马健问道。
“能为陛下效劳,草民万死不辞!”
“好!”刘理放下心来,“朕封你为鸿胪文学,为大鸿胪属官,全权负责议和之事。此行务必说服宁泽罢兵,尽量赎回白镜堂将军!”
“喏!”
刘理领了旨意,直接从坞宝郡港口坐船出发,火速赶往娄山郡。
抵达娄山郡港口,控制附近的华国军队迅速过来,军舰围住使船。
刘理不慌不忙,来到船头大声喊道:“我乃南成使者,鸿胪文学刘理,奉陛下之命求见丹阳王宁泽!”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王爷没空见你!”这支船队的水军校尉没有给好脸色,冷声说道,“你们这些伪朝欲孽,要么死在我的刀下,要么速速跪地投降!”
刘理并不畏惧,大声说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丹阳王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必为天下人耻笑!不过我想,丹阳王不会这么浅薄。你若擅自越权,便是陷丹阳王于不义!”
眼前这名水军校尉脸色一变,本来想吓唬吓唬对方,结果反被他给吓到,虽然有些不甘,还是恶狠狠说道:“等着!”
当即乘舟上岸,迅速骑上快马往娄山郡报告。
宁泽得知南成使者到来,笑着对大家说道:“肯定是来议和的!如今马健势力内部不稳,唐、陆骢皆偃旗息鼓,他吃了亏,不可能单独与华国作战。”
于是召使者入城。
水军校尉得到命令,回到港口让使船靠岸,带着刘理赶到城内。
刘理来到官署见了宁泽,上前拱手施礼大声说道:“外臣鸿胪文学刘理,拜见丹阳王!”
“免!”宁泽微笑说道,“使者远来辛苦。”
见宁泽面带笑容,好像很温和的模样,刘理知道这样的人反而不好对付。
而且传闻中,宁泽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上天入地几乎无所不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以法术读懂自己的心思。
深吸一口气,恭敬说道:“外臣奉命前来,特献一船南成名产,请王爷笑纳!”
“哦,这么客气?”宁泽笑道,“莫非有所求?”
“使节往来,自有礼数!”刘理不卑不亢。
“既如此,孤便笑纳了!”宁泽哈哈一笑,“来人,前去清点使者带来的礼物。”
马上有人过来,接了刘理递过来的清单,迅速出城赶往港口。
交出清单之后,宁泽让刘理入座,命人摆上酒宴。
宴席之上,刘理起身说道:“多谢王爷厚情款待!外臣奉命到此,替陛下带了几句话。”
“哦?马健有什么话要跟孤说?”宁泽笑问。
“陛下有言,诸侯纷争,百姓受苦!近年来各方势力征战不休,天下百姓哀嚎遍野,实是不忍!王爷兴兵至此,可曾想过百姓之苦?”
宁泽闻言一笑,还未开口,旁边褚文秀说道:“荒谬!若非马健派兵劫掠江州边境,怎会轻启战端?”
“这位是……?”刘理看向褚文秀,一脸疑问。
“华国光禄卿褚文秀!”褚文秀抱拳回应。
“原来是褚光禄!”刘理拱手,“尝闻华国广招女官,未曾想女子能做光禄卿,佩服佩服!褚光禄方才之言,外臣觉得不对!”
“哦?哪里不对?”褚文秀冷声问道。
“褚光禄将两国交战之责推给我方,岂不知在此之前,双方连年征战,究竟是谁之过如何说得清?这劫掠之术,也是王爷始创!”
宁泽摸着胡子微微笑着,并不开口。
褚文秀道:“既然使者说到这里,本官便与你理论理论!敢问使者,伪帝马健自称南成皇帝,这个南成从何而来?”
“大成分崩离析,皇室晦暗。陛下为了天下苍生,一力担起大成江山社稷!”刘理回答。
“哦!你说大成皇室晦暗?我华国沅熙女皇本为大成公主,正统皇室!要承袭大成江山,有马健何事?”褚文秀大声问道。
刘理笑道:“自古以来,从未闻女子为皇坐江山。此为牝鸡司晨也!”
“自古以来,也未闻女子不得为皇坐江山!”褚文秀道,“使者若能找出哪位先皇有此禁令,本官甘拜下风!”
“这……”刘理被噎了一下,马上回答,“自古以来男人坐江山,此乃纲常伦理!”
“纲常伦理可有禁女子登基?”
“这……”
“沅熙陛下乃正统皇室血脉,马健区区贱民,也敢大言不惭,竟欲谋夺我大成江山?!”褚文秀厉声呵斥。
刘理面红耳赤,竟然不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