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北边群峰之上,松涛起伏,云层翻滚。
那云层中赫然站立着几位神人,盔甲夺目,兵戈吐光,一派杀气冲天。转眼之间,既来到北岸上空,阻挡住夜离的去路。
云层上,一位伟岸神人将枣木槊往下一指,声如惊雷道:“妖人,速速引颈受死!”
你道这手持枣木槊的来者是谁?另外几位又是何人?
不错!他们正是系昆山镇守封神台的六大神将:筑宾、冲门、府舍、大横、付哀、期门。
但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来到这临江郡呢?
原来当日女神音郄与金门大君在封神台的对话,青虎神一字不落的都听进耳朵里,记在心头上。
当四大山君离开系昆山后,青虎神便急急忙忙奔回日干行宫来报。
青虎神直入右议事厅,见筑宾等六神正坐在上头,就跪禀道:“禀筑爷,那四个恶神已经离开了封神台。”
“嗯?”筑宾满腹狐疑,走下座来道,“可知他们为何离去?”
冲门等五神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一脸懵懂,欲听下文。
青虎神回禀道:“小神每日都去那山南山洞监视,不敢有半点懈怠,今日却见那四个恶神都来到封神台,小神就暗里跟随来看,原来那台上卧着一位女神,遍体鳞伤,前来求兵。那女神说,不姜山被一个叫夜离的妖人给抢占了,还打杀了一十一位山神,在山下一个叫临江郡的地方奴役百姓,抢夺黄金,并且连炎黄二帝的的宗庙也都给捣毁了。”
“啊?”筑宾吃惊非小,“那不姜山乃在山海界南大荒,是神农族九黎族与轩辕族的界山,三族众神各占有数百里山头,水火不容,征战不休,如今怎么会被妖人占领了?”
“小神并不知情。”青虎神俯首唯诺。
“那……那金门大君听了此事如何反应?”筑宾问道。
“那金门大君说:那妖人杀我众神,役我黎民,毁我宗庙,此仇不共戴天!我等不知便罢;既然已经知道,自然刻不容缓。因此那金门大君已与那三个恶神一起到不姜山去了。”青虎神道。
“好个‘此仇不共戴天’啊。能说出此话,他金门也就不愧为‘巫山大君’了。”筑宾不禁赞道。
“筑爷:这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我们这便跟过去,等金门与那妖人夜离斗得两败俱伤之时,趁机灭了他们,这一来可以解了系昆山之忧,二来也可以灭了那妖人夜离,可谓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冲门欢喜道。
“不错,此策甚好,我等愿去。”众神将赞和道。
筑宾沉吟片刻,道:“那不姜山乃是神农族九黎族与轩辕族共同管辖之地,如今被那妖人夜离所夺,看来不仅斩杀了他神农族九黎族的众神,也一定斩杀了我轩辕族的众神,实在是不把我炎黄众神放在眼里!维护不姜山的秩序,还临江郡百姓太平,也是我轩辕族众神该做的事。正如金门大君所说:杀我众神,役我黎民,毁我宗庙,此仇不共戴天!如果不知便罢;既已知之,少不得要去一趟。大家这便去准备,随我去一趟不姜山,然后见机行事。”
“喏!”冲门等五大神将见筑宾答应,齐律律应一声。
然后众神各回至下处,俱披了甲胄,戴了兜鍪,绑扎整齐,携带上兵器,兴冲冲复来与筑宾见了面。
筑宾将系昆山诸多事宜向青虎神交代了一番后,遂就率领五大神将,脚起云斗,离开了日干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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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宾等六大神将镇守系昆山已有三四千年,并不知不姜山在南大荒的具体方位,因此一路由北南下,沿途询问各山土地山神,打探不姜山的路径,飞飞停停,停停飞飞,不知不觉就过了一日有余,这日食时便到了不姜山北面。
正行处,忽见前头山谷中红光、白光、黄光……交射不断,冲动天空,风啸云卷,甚是唬人。
筑宾见了道:“据日前土地所说,那前头应该就是不姜山了,那山谷里应该就是临江郡了。看那里道光飞射,杀气腾腾,定是四大山君与妖人杀将起来了。”
“我看也是了。筑爷,我们就在前头山岭上落脚,来个‘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便一并收拾了他们。”冲门道。
“也好!且寻个落脚处,看他们厮杀,然后见机行事。”筑宾说过,催动云脚,速速而行。
行有片刻,六大神将径落在一处苍松簇拥的崖畔上。其下绝壁千仭,乌沙江滚滚而过,临江郡一览无余。
“果然就是这里了!”筑宾俯瞰山崖之下,一眼便觑见金门大君正与一位赤发黑面者在兵海里恶战,“那山下乌压压一片妖兵,只怕他们四个讨不到便宜啊?”
“哪有四个?只见得金门大君,襄山山君,融天山山君,却怎么不见那不庭山山君?”冲门观看瞬间,疑惑道。
“看来那不庭山山君定是遭了毒手了!”付哀道。
“额!这些妖人果然厉害,我们前脚未到,他们便就斩杀了神农族的一位大神。”大横道。
“却不正好!那伙妖人替我们收拾了一个,也少了日后麻烦!”府舍乐道。
“正是正是……”期门洋洋得意道,“他们都在山下拼得你死我活,却不知‘螳螂捕蜩儿,黄雀在后面’哩。”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众神将彼此相视,快意大笑。
山崖上,众神将你一言,我一语,眉飞色舞,津津乐道。山崖下,金门大君和阳氏兄弟拼命恶战,血染战袍。
观看了良久,三大山君渐渐露出败迹,险象环生,筑宾莫名的不安起来,于是他道:“那赤发黑面的妖人果然厉害,竟然能占了金门大君的上风,那些妖兵妖将也好生凶猛,恐怕那两位山君也抵挡不住了,我看我们还是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筑宾说罢,便要扑下崖去,冲门一把揽腰抱住道:“筑爷,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帮他们灭了妖人,然后又叫他们来攻打系昆山?”
“唉……我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但他四大山君也是为了维护不姜山而来啊,我们难道忍心见死不救?”筑宾挣扎不停道。
“话虽如此,但他金门深受黄帝陛下隆恩,三千多年不思恩图报,依然心怀旧恨,想救魔王蚩尤出来,图谋不轨,像这等人我们如何能救?”冲门紧抱不放道。
“正是此话!筑爷,且不必管他们,再等片刻,山下必分胜负,无论谁胜,我们都将他们斩尽杀绝,还不姜山一片太平。”付哀也上前劝道。
“唉……”筑宾思量无奈,将枣木槊狠狠地往地上一跺,长叹一声。
山崖上众神将正说着那话,山崖下阳白已箍紧火南双双滚入乌沙江中去了,而稍后金门大君道身消亡,元神出窍,不知所去。
见此景,筑宾再难忍受,发声呼吼,飞离山崖,直朝赤发黑面者扑去。
那赤发黑面者正是夜离!夜离斩杀金门大君时,筑宾早已瞧在眼里,知道他在妖人之中道行最高,必是头领级人物。
冲门见筑宾飞扑下山崖,连忙领着四位神将随后而下。
与此同时,红光圆劫道打开,金门大君与阳氏兄弟被接入灵台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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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才要返回北岸,忽见六位盔甲神邸挡住去路,其中一位伟岸神人拿一杆枣木槊直指怒喝,不禁打了个寒颤,毕竟恶战许久心有所怯哩,乃昂首问道:“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为何都来与我夜离作对?”
“你就是夜离?”筑宾喝问道。
“不错!寡人正是夜离!”夜离自知此战难免,而且以一抵六,装怂也没有用,索性昂首挺胸道。
“好!我等乃是系昆山六神将!你占我山河,杀我众神,役我百姓,夺我黄金,毁我宗庙,万死难辞其咎!今日我等便来取你的首级,献祭那些战死的众神,还我不姜山太平!”筑宾道。
“哈哈哈哈……我夜离不过是想来这里取些黄金回去,建造一座黄金台,却遭你们这些鸟神三番五次的阻扰。”夜离狂笑道,“我夜离打娘胎里出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来来来……你们六个有本事的尽管来拿我的脑袋!”
“好狂的妖人啊!大家休和他废话,一起杀去,取了他的首级!”冲门愤怒难忍,一声呼过,疾飞而下,举玄铁棍照夜离打去。
夜离抖左袖拂出一道红光,便将玄铁棍拂开。
与此同时,府舍提镔铁枪,大横拿湛金斧,付哀抖双股叉,期门挺大砍刀,风卷残云一般从四周齐刷刷围攻上来。
夜离面无惧色,腾挪跳跃,挥舞双袖,拂出一道道红光,宛如赤龙走空,火蛇舞海,竟然将五大神将的攻势一一化解。
筑宾站在空中,并不急于出手,一来他颇为自信,以五大神将之力必能诛杀得了夜离,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二来也有提防夜离从空中逃脱的意思。
果然,斗有三十多回合,夜离渐渐吃力,步法大乱,被五大神将压在地面上险象环生,几次欲想飞离杀阵,但都被逼落下来,逃不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