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了次宅,这里面的百姓都远远的围着看热闹,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的,都怕沾上晦气。
队伍没有绕过村子,而是直接从次宅的后山山上去。
里正方便陆如嫣每年的祭拜,怕路行太过复杂,她会记不住,找不着路,也就直接就近挑了一块地。
虽然说是就近挑了,但仍然还要爬上四十多分钟的山路。
路还没有走到一半,陆如嫣就率先受不住了,直接被压垮和小厮搀扶着走的。
这段日子消耗了她极大的精神,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非常的疲惫,整个人也就发虚,爬山的事,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可是非常的艰难。
在磕磕绊绊下,陆如嫣一行人很顺利的来到了挖好的墓坑旁。
已经给挑好了时辰的里正看着时辰还没到,这让这些抬棺的汉子们先抬着等一等,等到时辰到了,里正这才大声道:“入土!”
几个抬棺的汉子立刻抬着棺材就来到了墓坑旁,小心翼翼的把抬子的棺材放入大小长度都刚好的墓坑里,并且把绳子抽走。
两边都准备好,作为亲人的陆如嫣,封土的第一把土,理应由她来。
随后,陆如嫣把手中的灵牌放到简陋的墓碑前,上前去跪在墓坑旁,用手捧起了一捧黄土,随后撒在了棺材盖上。
两个棺材都洒下了一捧黄土,她就被人搀扶到了墓碑前。
汉子们接过被递过来的铲子,一铲一铲的铲着土,然后把放在墓坑里的棺材给慢慢掩盖了起来。
一点一点的,材质还行的棺材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丫鬟拿出了供奉的东西摆在了两个墓碑前,陆如嫣就跪在了其中一个墓碑前,默默垂泪并且烧着纸钱,口中还呢喃着爹娘。
这一幕看得众人心里面都不是滋味,虽然他们也不喜欢陆如嫣,但是看她这副模样,都忍不住心软。
等她祭拜好,并且再把灵牌捧回来,回到了家中,累得不行得里正让抬棺的汉子以及帮忙拿工具的人先回家中休息,而他就来倒了陆如嫣的身前,放软了声音道:“以后每年的祭拜都需要你自己一个人去了,今天那条路你记住了吗?如果记不住,回头我可以让人再带你走一遍。”
陆如嫣摇摇头,表示自己记不住,可与她一同前往的管家站了出来,对着里正便是拱手有礼道:“里正放心,我已记下,回头我便会教给小姐,不用麻烦里正让人领我等重新走一遍。”
听到她的管家记得通往陆仁富夫妻二人墓的道路,里正点点头,“那就好。”
“如嫣丫头,你爹娘虽然已经去世,但他们也不希望你为他们伤心难过,所以,你得要节哀,免得伤了身子。”
陆如嫣点点头,难得有礼貌的对对方道了声谢。
收到了对方礼貌的道谢,里正心里面非常的欣慰,“好,你这些天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离开陆如嫣的家,里正都忍不住在心里面叹了一声,“真是作孽了!”
陆如嫣把手中的灵牌小心的与列祖列宗的放在了一起,前面放下了几盘贡品,还点上了两根白蜡烛。
“爹娘,才刚离开你们一会,我又想你们了,怎么办?”
陆如嫣喃喃自语着,说完后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了。
陆如嫣的这一觉,直接就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后,管家赶紧给她端上了米粥。
吃完后,管家把对方空了的碗递给了丫鬟,让丫鬟拿下去清洗干净。
“小姐,老爷和夫人的身后事已经办好,咱们是留下来还是离开?”
他说的离开,自然是回到离开凌湘镇之后买到的居所。
陆如嫣闻言,心里有些难以选择。
没有了父母亲在,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何去何从,就像漂浮着的无根浮萍。
管家见她久久未出声,心里顿时就知道对方肯定还没有做好选择,也就识相的退了下去,将空间让出来给她考虑。
他是建议小姐离开凌湘镇回去的,因为此刻的陆家已经走向了灭亡,小姐身边就还只剩下自己和另外两个奴才,根本就抵抗不住陆钰离的报复。
所以,他是建议对方离开凌湘镇,回到被自己买下来的居所那里好好生活的。
当然,这个选择还得要小姐她自己来选,自己作为一个奴才做不了主。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陆如嫣躺在床上,脑海中思绪纷乱。
她是想离开的,但对于父母的死,她心里又是非常的不甘,不甘的同时还有对这里的不舍。
但留在这里,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但这里却有自己美好的回忆。
真是难以抉择,但到了第三天,她已经做出了准备,直接用黑布裹上自己爹娘的灵牌坐上了马车。
管家看着对方的选择,心里面是欣慰的。
到了镇上,陆如嫣对着马车外的管家吩咐道:“管家走之前,我想去家门前看一看。”
她口中的家,自然就是陆府了。
被马车帘子隔在外面的管家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直接吩咐赶车的小厮把车赶向陆府,
因为她们已经不是这府上的主人,也没有了钥匙,到了陆府门外,陆如嫣也只能下马车站在大门外,看向大门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这里面是自己的家,里面充满了自己与家人的记忆,充满了家人的生活气息。
周围路过此地的星星点点的小老百姓看着原本的陆府门前站了个披麻戴孝,从背后看不知是男是女的人。
但想到了前几天才刚被处死了陆仁富夫妻,顿时就大概猜到了眼前的人是谁。
“唉!真是世事无常!”
以前陆家夫妻还在的时候,陆如嫣一直都被宠爱着,这日子过得多好。
现在夫妻二人皆已死,她以后就成了没人疼爱的孤家寡人,众人都忍不住叹了一声“世事无常”。
站在了大门这里就不想走了的陆如嫣被管家喊了几声,随后这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回了马车上。
“我们走吧。”
随着她的命令发出,马车再次咕噜噜地行走了起来,碾压过地面的青石板地砖,没有带起一丝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