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侯瞎子……这个外号可有几十年没人叫咯。网,一路有你! ”夏侯元让笑了几声,也不生气,反而生出来一点释怀的感觉。
老人最值得尊敬的地方,就是他们回在老的都看不清东西说不清话的时候,仍然能从回忆里捞出来一件又一件的事来回忆,就像是从最深刻的故事回忆着一个又一个的开始。
人活着,其实都是活在回忆里的。就像是《大话西游》里最后夕阳武士在城头抱着紫霞说我爱你的时候,紫霞却没来由的扭过头看了一眼城墙下的至尊宝。
“他好像一条狗。”
这句话是一直以来最触动我心扉的台词,究竟是至尊宝像一条狗,还是孙悟空像一条狗?或者说……失去了紫霞的孙悟空,像一条狗。
“这个外号还是最开始你爷爷叫的,我名夏侯元让,跟三国时期的猛将夏侯同名,夏侯独眼,你爷爷就是因为这个,见我就叫夏侯瞎子。本来最开始是气不过的,到后来就释然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这个外号,还真是没人叫过了。”夏侯老爷子笑了笑,看着面前的一小杯白酒。
“我爷爷活着的时候,其实我是很少跟他说话的,就是说了,二十几年过去了,我也忘得七七八八了,从小到大,给我印象最深的其实就是老管家。他总是告诉我,盗墓这事儿,是折寿的,挖一座,损十年。”我给桌子上的长辈每一个都满上了一杯酒,不敢有一点怠慢。
“天不生王淳风,万古长如夜。你老管家是个大人物,能够忍得住寂寞耐得住寂寞的大人物,当初如若不是他,就不会有你爷爷,如若不是有你爷爷,就不会有他。不过在我这辈人眼里,王淳风……林半闲,已然是神话了。”陶芜崖抱着肩膀,一改平时的懒散样子,语气格外的深刻。
“哈哈,敢说天不生王淳风这六个字,他小子老早就把自己跟孔丘比一块了,不过我夏侯元让是觉得没什么,摸棺也是手艺,谁言只是鸡鸣狗盗就要他来试试,看看这是不是技术活儿?”夏侯老爷子喝下了一口酒,咂吧了一口,畅快的大笑了一声nAd1(
没过多久,谢思跟杨姨就端着菜走了进来,放到桌子上,毕恭毕敬。我冲谢思摆了摆手,叫她坐过来,谢思就抱着小恩雅恬静的坐在我身边,冲着众人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谁问什么就答上一句。
“怎么回想着拉一个不是这行的妮子结婚?”夏侯元让看着我问道。
“不瞒老爷子,我跟谢思认识十几年了。从很小的时候我就答应她要娶她来着,后来莫名其妙的入了行,但说心里话却还是放不下。不过还好,她也不嫌弃。”我拉了拉谢思的手,这妮子不管参加什么饭局,最热衷的事情,就是往我的碗里夹菜。
就好像是怕我吃不饱吃不着一样。
“好,如若不是听说你红颜知己四五个,我还真要把青衣塞给你了。哈哈。”夏侯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仰头大笑了几声。
“夏侯老哥,你这城府颇深啊,我陶家这位置就占了多长时间了,你这一顿饭就全抖搂出去了,打感情牌啊你这是。”陶芜崖一瞪眼睛,赶忙说道。
“我夏侯元让做事可从来不弄虚作假,怎么,难不成我家青衣还配不上林家小子,你要是有能耐就把自己姑娘推过来,光说不练,你这人啊……比你老子可差得很了,一点也不实在。”夏侯元让瞪了瞪眼睛,不高兴的说道。
“得了吧你俩,就你俩那点心眼,放电视剧里最多活两集,还掐头去尾不算广告的。小林子,听胡爷的,这俩玩意赶紧离远点,都不是什么好饼。”胡八爷从另外一桌站起来,打了个酒嗝,看得出来,今天他是没少喝。
“胡爷。”我看胡八爷身子一抖,赶忙扶了他一下,生怕他真倒下去。
“你小子可以啊,这是真有钱了。这茅台,小六子那孙子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一共就没给我带过几瓶,你杨姨更过分,每天拿六块钱勾兑白酒糊弄我nAd2(小林子啊,胡爷这日子过得苦啊!”胡八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那个心酸。
“哈哈,大名鼎鼎的胡八爷还有这么一面,我陶芜崖今天是算见着了。胡八爷,不就是茅台酒吗。该明儿你给我个地址,老弟我去给你送上一车,保管童叟无欺没勾兑。”陶芜崖一拍椅子,大笑道。
“真的?”胡八爷抬起脸,瞅了一眼陶芜崖。
“那还有假?我骗谁也不敢骗你胡八爷啊。”陶芜崖笑道。
胡八爷抹了把脸,一把推开我,扭头看着正跟刘玄策一顿猛塞的王胖子说:“胖子记好了,陶家欠咱一车茅台,过了年去取去,不给就砸他家院子。”说完,胡八爷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们接着喝。”
弄得我真是一愣一愣的。
“年轻人啊!”胡八爷仰天长叹一声,哪里还有一点醉态。
“丫骗酒!”陶芜崖这才反应过来,一桌子人哄堂大笑,就连姬澄雪都忍不住掩了掩嘴巴。
“可惜了,若是破虏在这,这场合儿,他可是最喜欢的。”一直沉默的曹擎苍摇了摇头,说不上的苦涩,我这时才注意,老人的头发,比从前更加白了。
“破虏的牌子一直在我这放着呢,着喝酒的日子,我怎么会忘了他。”我指了指大厅的一处,一个一米多高的灵堂就在桌子的不远处,里面挂着一副灵牌。
“好,好,好。”曹擎苍的眼角湿润了一下,他仰头灌下一口酒,没让眼泪从他那布满了褶皱的脸上留下来,应该也是欣慰,应该也是心酸。我很难理解曹擎苍现在的心里波动,但是我能猜得出来,他其实是想的。
想他这个儿子的。
“放心好了,那小子已经投胎了nAd3(小林子找我给他掐过命,曹破虏嘛,是条汉子。”胡八爷喝了一口酒,自顾自的说道。
“曹家人,没有孬种。”刘玄策又补上一句。
“从前这孩子最喜欢的就是陈庆之,老早就嚷嚷着要穿白袍骑白马,不做那将军都不行,长大了,倒是念叨的少了。”曹擎苍笑了笑,一脸欣慰。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
一个月之后,天气是越加的变得凉了,刚到了年根底下,还有那么几天就要过新年了,家家户户的外面都挂着大红灯笼,好不喜气,杭州城的雪几乎是没下的,只有薄薄的一层,我呼了口气,冰冷冰冷的。
前一阵子跟谢思刘玄策他们回了一趟东北的老宅子,上山祭拜了一下我爷爷跟老管家,在那间老房子里又住上了一遭,村子里人告诉我,这房子是要扒了,准备盖楼了。这不得不说是个坏消息。
无疑就是再告诉我,这间房子,我是只能再住这最后一次了。
这一年回去,没遇到黄皮子,也没遇到在树林子里唱鬼戏了,刘叔送了我几件裘袍子,自己家缝出来的,黑亮黑亮的,格外的好看。东北的雪下得很大,村子里面来回都是用狗拉着爬犁来回的运东西,大雪直没了膝盖。
这可能是我吃得最开心的一次狗肉,村子里破天荒的宰了两条狗,给我送了过来,当然,钱我是只多不少的给了出去,这是不能差的。这次的东北之行,我想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再回来估计就是面目全非了。
我花了大价钱把我爷爷的骨灰跟老管家的骨灰都拿了出去,然后运到了杭州。
古董店最后还是卖了出去,我把钱一股脑的全都给了王虎,几百万的样子。傻小子愣了半天,愣是被好几箱子钱给吓哭了,不过最后我还是把钱塞到了他手里,我干的营生是真的折寿晦气,王虎这孩子天生就是一副好模样,好根骨。
不能跟着我造了孽。
接着就是谢文广那边的事了,家里能够拿出来的资金我全都一次性的交给了他,他也不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直接把钱全都收下了。我跟谢文广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更像是一对忘年交。
到最后我跟我喝了几口酒,又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只是临了还是没忘了叫我照顾好谢思,我满口的答应,不敢有一点怠慢。
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不过我只是自己忙自己的,一直没掺合着看。百华夜咏嫁了人,在美国。给我打来了电话,哭的稀里哗啦的,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也没说上一句祝福。
林战天中途派人来了三次,意思是想让我认祖,不过全都被我回绝了,我是个念旧的人,不过念的是我爷爷的那份,跟他林家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就算是真有这个旧,我是宁可还,也不会认的。
不过相比而言,这些事都只是小事中的小事,真正的大事是一个月的期限到了,我昨天刚刚收来了林家的帖子,五天内,大秦皇陵见。
这家禽家狗,在这大冬天里,可是真冻不死的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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