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玉卿微愣了一下,才看向他,她的眼中满是不解。
他正是为了复仇所以才随她来了这大夏,而今他却说要带她走。
“小姐,你不是也说过吗,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既然如此,那我便带你回去!”
若不是她,他或许早就死了。现在,萧齐愿意暂时放下仇恨,来守护他认为重要的人。
当然,除去对她的感激之情,还有他的一部分私心。他想,若她有什么事的话,那个温柔至极的姑娘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但迟玉卿却只是苦笑,轻轻摇了摇头。
“没用的。我们回不去了。”
萧齐顿时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缓缓点头“是,他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从一开始就知道。”
菜市口那一遭过后,他便告诉她,他知道萧齐一直在她身边,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将他抓走。
他还知道,永绥只是假意求和,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她才会如此绝望。
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她不管做什么都是无用之举,这种无力感,也深深的打击了她。
他顿足,转身就要出去。
“慢着!你想做什么?”她呵斥了一声,叫住了他。
她太了解萧齐了。
萧齐咬着牙道“既然他都知道了,那我便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又何妨!”
就算是死,他也要为她杀出一条血路来。
迟玉卿起身,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
“你觉得仅凭你一人之力能伤他分毫么?你上次刺杀不成,便是因为他早有防范,此番你又有几成把握?”
他就是去送死!
他顿时便有些泄气了。
他低着头道“横竖都是等死,我总要做些什么的。”
以北堂故的为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他很清楚。
他这句话,似乎是点醒了她。
“那正好,我有事要与你交待。”
萧齐见她眼中又有了光,便严肃起来了。
但听到她所说之事后,他果断拒绝了。
“萧齐,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
瞧着永绥的方向,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有些事,也该做个了断了。下定决心后,她的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
得知她好起来了以后,二人的大婚也正式操办起来了。
大婚当晚——
挑起她的大红盖头,正如他想的那样,凤冠霞帔加身的她,美得让人不敢呼吸。
但下一刻看着眼前的合卺酒,北堂故眼中闪过一阵寒芒。
他取下头顶的银簪,才刚没入酒中便黑了。
“你想杀我,也不该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他知道她会有所动作,但这般直白,却不像是她的风格。
她有一万种下毒的手段,却选了最蠢的一种。
她却是嫣然一笑“你又怎知,我是为你准备的?”
北堂故脸色一沉,大手一挥,那杯毒酒便摔到了地上。
见此,她也不在乎。
谷 “为什么?”他红了眼。
以她的本事,此前有一万种方法去死,而她却独独等到了这一天。
他是知道她心不在他,在此之前他还有一点点期许在。此刻却因为这一杯毒酒,打破了他所有的期许。
他知道萧齐的存在,但他没有想过要杀了他。她让萧齐带她身边的丫鬟离开大夏,他也默许了,只要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假意迎合,他都不会在意。
然而,她不肯,连一点希望都不愿意给他。
“因为我恨你!”伤人的话,她总是能以最风轻云淡的口气说出口。
她原来这般恨他么?他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但事已至此,他无法再回头,他也不想回头。
他红着眼却笑出了声“对我恨之入骨又如何?我怎会舍得让你离开我呢!”
他拍了拍手,门外的侍卫便带了一个人进来。
罩在傅淮宴眼睛上的布条被扯开,他一眼便看到了震惊的迟玉卿。
她看着北堂故,又看着傅淮宴,满眼震惊。
“我原本打算待你我二人大婚过后便放了他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拔出一旁侍卫的剑,架在了傅淮宴的脖子上。
他以为迟玉卿会让他住手,会向他妥协,然而她却没有。
她只是看着傅淮宴,目光缱绻。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一般。没有只言片语,但此间情意便足矣替代千言万语,这也是北堂故所不能理解的。
领会到她的意思,傅淮宴也闭上了眼睛。
二人一副殉情的架势,让傅淮宴窝火不已。
他一脚便将傅淮宴踢翻在地。他恨不得杀了傅淮宴,但他不能。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迟玉卿却忽然倒下了。
两人齐齐奔向她,傅淮宴却被侍卫按倒在地,他只能看着她稳稳的落在了北堂故的怀中。
但她的目光,却是紧紧跟随傅淮宴的。
她分明含了一口鲜血,却还要挤出笑。
“传太医!”
北堂故紧紧的抱着她,却只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为什么!”他以为自己不会再体会绝望的滋味,但现在他又重新体会到了。
她分明是一早便服了毒,她算好了的,方才只不过是她在拖时间罢了。
迟玉卿抬眼,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泪光。
“看来,是我赢了。”她扯了扯嘴角,她并没有一败涂地。
她与萧齐赌他的一颗心,是她赢了。
现在她便确认,萧齐和双儿已经安全了,她心里的那块石头也落了地。
“是,我输了!我答应你,我可以放你和他走,解药呢,解药在哪里?”他慌了。
他以为她说的输赢是与他说的。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她死,但她真的倒在他怀里时,却不是他能接受的一件事。
正如萧珏所言,他后悔了,他宁愿放她走,也不愿看她就这么死了。
他要她好好的活着!
迟玉卿却是按住了他翻找解药的手。
她缓缓摇了摇头“此毒无解,不要白费功夫了。”
“季无渊,我要你答应我,以后做一个好国君,大夏和永绥之间不该征战不休的……”
剧毒发作,此时的她已有一些恍惚了,有些话再不说便说不完了。
她曾以为,他真是个无心之人,但实则并非如此。他的深谋远虑可以让他做一个好的国君,对于大夏的无辜百姓而言,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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