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渊赶到时,二皇子沈元祺正在惩治手下。
隔着高墙,也盖不住里头的声声凄惨。
见季无渊来了,沈元祺才放过了他们。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
底下的侍卫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爬了起来,临走前还不忘对季无渊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沈元祺很着急,忙请他进了书房议事。
书房燃着松香,颇有一些沉闷。
沈元祺眉头紧皱,定定的看着他道:“若谦,想必你也已经知晓了,依你之见,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捣鬼?”
季无渊字若谦。
沈元祺派人去查了,可一无所获。
所以他这才怒火中烧。
平白被人打压了一头,却找不出那人是谁,他别提有多憋屈了。
他一开始想的或许是他的好皇兄所为,可之后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太可能。
在这怀梁,无惧他的,没有几人。
这样一想,沈元祺不禁毛骨悚然。
他自己不敢说出口,也只好唤来季无渊商议对策了。
他能想到,季无渊自然也想到了。
“殿下莫急,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乱了阵脚。”事已至此,如今急也是没有用的。
倒不如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该怎么去应对这一变故。
沈元祺足够相信他,听他这么一说,倒也真的定下了心神。
季无渊走到门前,谨慎的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四下张扬了两眼才将门重新合上。
“如今在这怀梁城,除了平南王之外,还有谁能有这般本领?”
“不过殿下大可放宽心,我们不过只是伤了些皮肉,可有人却是伤筋动骨了这回。”
虽然他也不知是谁,可平南王既然出手了,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沈元祺觉得气愤,也不过是觉得面子过不去。
“你说得有理。不过叫我将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我多少有些不甘。”
“真不知道父皇在想些什么!”沈元祺不甘心,更不服气。
皇帝病重,却将大权都交由平南王之手。
此时他倒是对平南王信任有加,就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会走在前头!又是谁为了谁做嫁衣!
帝王之心,沈元祺可猜不透。
季无渊默不作声,待他发泄完了,才道:“如今便是殿下与大殿下联手,只怕也无法与之抗衡的……”
平南王一句话,便能叫他们翻不了身。
这无疑是可怕的。
沈元祺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愤怒压了下去。
看出他的心思,季无渊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难为殿下处处受制了,不过,想要扳倒他也不是没有办法。”季无渊低头沉思了半晌,才抬头看向他。
“什么办法!”
沈元祺来了兴趣,他最是相信季无渊,听他这么一说,十分捧场。
季无渊张了张嘴,无声说了一个字。
沈元祺看清后,脸色微变。
“我也是随口一说,殿下不必当真。”
季无渊及时住口,将难题抛给了沈元祺。
看着沈元祺面上的犹豫和纠结,季无渊便知他成功了。
“你知道的,为了这江山,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若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会再考虑的。”
这个提议风险太大,他还有一些理智尚存。
不过,这个想法已经在沈元祺心中扎了根,只等着一个机会生根发芽了。
季无渊点头:“殿下定会得偿所愿!”
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虔诚,让沈元祺很是受用。
“对了,若谦,你不是喜欢敏君吗,为何突然要取消计划?”
虽说扳倒平南王他才畅快,可若是将平南王拉拢过来,便是更好不过。
奈何沈敏君处处排斥他,一不做二不休,他们原计划是在灯会上设计绑了沈敏君,再来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届时孤男寡女被撞见,沈敏君自然和季无渊绑在一起了。
沈元祺手中也握着他季无渊的把柄,便不怕他生出二心。
谁知,灯会在即,他却不配合了。
季无渊脑海中顿时又浮现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有很多事他都没有弄清楚。
他闭了闭眼,稳住了心神才道:“我只是不喜欢强求,或许我与她并无缘。”
他告诉自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沈敏君,他只是认错了人。
沈元祺不由得轻嗤道:“正人君子往往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沈元祺就从未信过什么缘啊命啊的,他想要某件东西,便会拼尽全力去抢。
季无渊的君子行径在沈元祺眼里就是傻。
季无渊笑了笑并未接话,也罢,就当他是傻吧。
“也罢,既然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便随你去罢。”
“多谢殿下成全!”季无渊拱手谢道。
沈元祺拍了拍他的肩,郑重其事道:“若谦兄客气,你我二人私下完全可以将这些礼数抛开。”
沈元祺拉拢人有一套。
季无渊只是跟着笑了笑,眼中的恭敬并没有少,也没有再多言。
灯会是个好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直到太阳落山,季无渊才从二皇子府出来。
他这一出来,埋藏在二皇子府外的探子便跟了上去。
季无渊直觉敏锐,从一出来便觉得有人暗中跟着自己。
季家的马车穿梭在街尾小巷,与那些人周旋着。
穿过闹市,季家的马车扬长而去,随行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一阵阵吆喝声过后,季无渊才提着灯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看来,他也被人盯上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再向着季家的方向走去,而是去了另一边。
既然这怀梁开始乱了,有些事他也该加快速度去做了。
二皇子府——
他走后,躲在屏风后的徐大少才出来露了面。
“殿下,此人心思深沉,又精于算计,将来大业即成,便留他不得了!”
沈元祺再信任他,也始终是隔着一层。或者说,他们是相互利用。
若是将他留在身边,便只会招来祸患,这是必然。
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沈元祺心知肚明,自是轮不到徐大少来指手画脚。
只是侧目看了他一眼,徐大少便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
“吩咐下去,计划不变。”沈元祺眯起了眼。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季无渊说取消就取消,沈元祺怎会真的让他如愿?
他说不想强求,他便偏要让他不得不强求。
不论是谁,都不能挡了他的路!
徐大少心中虽有不满,却不敢违抗他的意思,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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