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菩萨继续不说话,却把目光转向了白鹤童子。
白鹤童子原本是个旁观者,显然也没有准备干预。见地藏王菩萨盯着自己,知道继续装糊涂怕是不行的了,便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望着江成焕慢慢地说开了。
“嗯,按说呢,地府的事情轮不到我嚼舌头根子,既然菩萨不见外,恭敬不如从命,不妨借此机会叮嘱小徒两句,以示训诫。”白鹤童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将目光从地藏王菩萨脸上移开转向江成焕,“你奉玉帝之命,本应是在攻剿域外势力,又是如何跑到这里来,介入这等琐碎之中。”
听了白鹤童子这么说来,江成焕脑海中顿时火冒三丈,心想,这正是自己要问的问题呢,玉帝委任的后盾一直不露面,也不知道原因,却躲到地府里来闲聊。现在,还说这种刀打豆腐两面光的话来,真是老奸巨滑。却碍于这种特定的环境之下,不便一语道破,思忖了一下,强压住火气说道,“啊,是这样子的。奉玉帝之命正同那域外生物体鏖战呢,不料,那厮在关键时,玩了一个滑头推出了宁氏母女来作挡箭牌。”
“哦,如此说来,徒儿占据上风,推出宁氏母女显然是因为那厮处于下风,转移徒儿注意力,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呢?”
江成焕一时搞不清楚白鹤童子是发自内心这么说呢,还是在调侃,一时接不上话茬,便接着说宁小丽。说那母女在人间的确不是个善良之辈,尤其是那母亲宁不清,果真是个拧不清,他在查处该起交通事故中,饱受谩骂之辱,是个不通情理的主。对谭唯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极尽骄横霸道之能事,把谭唯逼上绝境。接着,江成焕还将日和族系如何推出宁小丽母女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
“哦,这么说来,那域外生物体还是个有情有意的主了,”白鹤童子听完江成焕的介绍,有点扯着嗓子说道,“那么,你还是救她们母女俩于水火苦难之中喽?”
江成焕不知道白鹤童子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进不好回应,便强忍着保持缄默,以不变应万变。
“报告白鹤大仙,刚才,江警官叙述的事因的确如此,”阎罗王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为了这对母女,江警官吃了不少的苦。”
还别说,阎罗王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真要感谢呢,因为,在他内心,真有一种说不彻底的感觉,似乎怎么解释说明也无法还原本来面目。于是,他朝阎罗王投去感激的一瞥。
阎罗王自是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会心地一笑。
“闲扯许多也没有用的,既然都说是为了宁氏母女,那么,何去何从呢,你们有了对策嘛?”白鹤童子终于说话了,只不过,他这话说出来显然是对地藏王菩萨的,因为,只有他能够决定宁氏母女的去留。
地藏王菩萨回望了白鹤童子一眼,沉吟片刻之后说道,“那生死薄上的数据是天定的,是绝对不会有错的,我们一切按照那上面执行,不可更改。”
“菩萨爷爷,菩萨爷爷,”地藏王菩萨话音刚落,便见一路小跑着而来的宁小丽大声叫嚷着地藏王菩萨,“千万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啊,求求你了。”
地藏王菩萨不吱声,只是镇定地盯着这个女孩毫无表情。
“你是怎么了?”阎罗王有点着急,赶忙迎过去问。
“你帮我求求菩萨,我母女俩的性命还阳就指望他了,怎么能说就按照生死薄上定的呢?”
阎罗王楞住了,宁小丽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于是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要更改生死薄喽,那么,你是想如何更改呢?”
宁小丽见问,赶紧探头过来说道,“那生死薄上将我母女俩一笔勾销,菩萨却说不更改,岂不是一点指望没有了嘛,看在我俩有一腿上,你行行好嘛,帮我在菩萨面前求求情嘛,只要你帮我求请,我便由着你了。还有,你最好是能够将我们母女俩的阳寿延长,越长越好。快,快去啊!”
“去,去你的,你在胡说什么呢,”阎罗王听到宁小丽这么说,脸色都变了,他瞥了地藏王菩萨一眼,又转过来,“什么有一腿两腿的,我俩什么时候有一腿了,真是好人做不得啊!再说了,你搞搞清楚好不啦,那生死薄上是有阳寿的,菩萨说不能更改有什么错啊,什么都不懂,净胡说。”
此时,江成焕也靠了过来,低声告诉宁小丽道,“是的,菩萨发话了,生死薄不能更改,那意思就是一定要拨乱反正,换句话说,就是要帮助你们还阳。要想延长阳寿,那可不是想延长,就能够延长的,刚才菩萨不是说了嘛,那是老爷注定下来的,谁能更改的。”
啊,原来如此。
宁小丽流露一脸惊诧的表情来。显然,她是没有搞懂其中的意思。这么一来,宁小丽母女俩是肯定要还阳的了,但可怜的阿宝在劫难逃。他因一时疏忽酿成凡间惨案,造成宁氏母女死亡,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地藏王菩萨在白鹤童子面前高调平反冤假错案,赢得白鹤童子的赞许。
“老兄啊,此举无疑将弘扬地府信誉,高,实在是高。”白鹤童子不失时机地称赞。
“嗨,这是应该的,有错必纠嘛,何况,问题出在内部,管理上的确需要加强。”地藏王菩萨不动声色,“现在看来,地府管理机制是需要跟进的,固步自封显然不行。”
“噢,听你那意思,内部机制包括岗位还需要有调整喽?”白鹤童子好奇地打探。
“肃整是必须的,否则,这么庞大的机构会出大乱子的,眼下,地府存在很多问题,是在超负荷运转,机制跟不上要求,岗位缺乏竞争,继续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地藏王菩萨如是说。
这些问题的的确确存在,并且,不是小事情。在地府存在的问题都是大事情,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情,甚至,关系到凡间的正常运作。地藏王菩萨心中不是没有数。
“既然明知有问题存在,并且关系重大,何不赶快整改,担子都是压在你身上的呢,权力也在你手上。”白鹤童子似乎是旁敲侧击,看看地藏王菩萨作何反应。
“嗯,是这个道理。但话又说回来,你老兄理应是知道这其中的讲究,并不是我有这个想法就可以具体实施的,最终还要看玉帝的意思。”
“哼,你都指望那老儿面面俱到,怕是有困难的,较为突出问题加以微调尽量降低风险指数,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何况,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大局,又不是一己私利。”
“是这个道理呢,我肯定是有这方面的设想和相应的举措,只不过,要适时而动,顺势而为。我才不愿意干那种吃苦讨好的事情。你大概也听说了吧,据说,玉帝正在谋划大动作呢,还不知道具体有哪些方面的谋划,在这个时候调整地府可能不适时宜的。”
“呵呵,你老兄难怪在这个位置稳坐钓鱼台呢,原来,对局势把握得恰如其分,兄弟我真是长见识了。”
“你还真别这么说呢,你我不同,你是游天大神,来无影,去无踪,玉帝拿你也没有什么办法,而我呢,常年守着这片天地,寸步不移,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老人家掌握得一清二楚,容易控制,又奈何什么。”
“你千万别这么说呢,若是传到玉帝那儿,可麻烦了,我们可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敢轻举妄动,哈哈。”
他俩相互调侃,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还是白鹤童子在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之后,猛然才意识到还有阎罗王、江成焕和宁小丽他们在一旁站着,便停了下来。
“宁氏母女俩还阳,必须抓紧落实,别久长了魂魄附身无着,你是要承担督促不力之责任的。”地藏王菩萨对阎罗王说,“另外,要记得调整那个时段的光阴,将谭唯从讼事中解脱出来,这是积阴德的大事情,不可疏忽。”
阎罗王毕恭毕敬,宁小丽则是紧贴着他显得十分温顺,招惹来地藏王菩萨那高深莫测的目光。阎罗王推了推宁小丽,然后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