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打开的门边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张野,便暴了一声粗口“****”之后便转身欲进去,却被张野挡住了。他有点冒火,粗声粗气地叫嚷道,“干吗?”
“嘘……”张野把手指贴鼻尖,“他回来了,正在卫生间洗澡呢。”
“谁?”马尚魁如同触电了一般在问了一句谁的同时,迅速往回一缩身子,眨眼工夫退到了距离门口大约两米开来的拐角处。
显然,他吃惊不小。这一切在他的预料之外,一时乱了方寸。他预感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见张野朝他挥了挥手,他便跟兔子似地溜走了。
这一切,在外人看来,根本不知道缘由,但在张野眼里,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对于张野来说,面前的这两个男人都是一个谜团。一个不甚明了地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不知所踪,另一个鬼鬼祟祟,这两个男人究竟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她呢?
当然,对周原,她是略知一二的,因而,对于他的出走,她并不是太意外,也是必须的。但是,又突然回来,并且,另一个男人又张皇失措,这不免令人心生疑惑。
难道说,这其中还有她不可知的秘密嘛?
那么,周原究竟为什么在毫无征兆的情形之下溜回来了呢,似乎这是个谜团,但其实是再正常不过。因为,他闻讯江曾被警方控制了起来,涉嫌罪名是组织黑社会从事非法活动。对于他来说,这可是天大消息,同时是天大喜事,这就意味着警方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江曾身上,并且意味着江曾的后台倒掉了。还有一个关键性问题,即警方一定会找他还有唯刚核实相关情况的,这时候若是不回来,万一找上门来时发现自己一直不在家,岂不是容易引起警方怀疑嘛,坦荡回来直面现状,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正因此,第二天,他大方地安排了同方恒见面。并且,还特意邀请马尚魁参加。
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时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是去,还是不去。
但最后还是去了。
他俩见面,显然无须客套,各怀心思,琢磨如何应对。按说嘛,依马尚魁个性,那一定是以方恒为重点的,但此时此刻,便一心揣摸周原的想法,坐在桌子上忐忑不安,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下子将方恒弃之一边于不顾。
“周总这一趟生意干得大了去,一直无暇回家来嘛,”马尚魁好不容易才想出了这一辙来,“丢下夫人一人在家,也是挺辛苦,忙里忙外难以照应。”
“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谁都差不多的呢,”周原一回头转向方恒淡然一笑,“这么些日子,多亏有你照顾,周某不胜感谢。来,我俩干一杯。”
马尚魁大骇,他心中有鬼,听周原这么说来,本能地朝张野瞟了一眼。却见张野不动声色,自顾在那儿夹菜吃着,脸上表情中似乎还带有一种淡淡的微笑,令他惊诧。心想,这女人究竟是人还是鬼啊,这心理素质好到什么程度,干刑侦这一行当是最好不过的了。于是,他赶紧应承道,“嗨,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兄弟间相互关照是应该的,况且,关照是有限的。这一切,还是多亏夫人精明强悍,里外打理是一把好手,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焦头烂额。”
哈哈……
马尚魁这一番话说完,突然,张野大笑起来,令在座惊讶,纷纷放下筷子盯着她看。
“就你嘴巴甜,会说话呢,其实,我哪有像你说的那样,那么有本事呢。”张野显然被马尚魁的话逗乐了,心中美滋滋的,心情不错。
如此招来马尚魁的不屑,呵,女人终归是女人,抹点蜜,就成了那样,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有精明时,却更是性情中人,这也是女人往往靠不住的地方。
“一点不错,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确是仰仗马大队长关照,我得到他不少帮助,紧急时,甚至不惜半夜跑到我家里来提供帮助,风雨无阻,真是难为他了。”
啊,什么啊!马尚魁脸色都变绿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在这种场合这样说话呢,在外人看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啊,哪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但这种话说出来,还是不免让人胡思乱想来。何况,这种话本身的确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对于他俩来说,就是不正常。他抬不起眼睛来,总觉着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的筷子本能地伸向那块肥肉,并将那块肥肉往自己嘴巴里送去。
“咦,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一直不吃肥肉的嘛,”忽然,张野的声音传到了马尚魁耳朵里来,他一惊,手上一抖,筷子上的肥肉掉在桌子上,被张野伸过去的筷子夹了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怎么今晚一改往常习性,吃肥肉了呢,还是我替你吃了吧,免得你吃油腻了恶心。”
“嗯,噢,谢谢你,我刚才是夹了肥肉嘛,我是不吃的,绝对不吃。”马尚魁显然更加尴尬,说着,伸筷子夹摆放在张野身旁的乌鱼块。
“咦,你今天是怎么啦,这种鱼,你好像也不吃吧,你不有胃溃疡嘛,还是别吃。”张野伸出筷子挡在马尚魁筷子上,然后将那块鱼夹起来送给周原,“他喜欢乌鱼,给他吃,多吃一点。”
马尚魁完全傻呆了,他的心理防线几乎崩溃,脸色真正变绿了。
“哈哈,你俩唱得究竟是哪处戏啊,把我们都逗乐了,真有意思。”一旁周萍大笑起来。
显然,周萍心无城府,是发自内心的那一种。
整个过程中,方恒一直默然。方恒表情一直沉稳,看不出有多少变化,他貌似局外人,一概不知的样子,不知他内心真实想法是什么。
“别、别再调侃我了,我有点受不了了,这种玩笑实在有点儿大,”马尚魁一脸尴尬,却显得急切,“我们还是喝酒,啊,喝酒,我敬方秘书长一杯。”
说完,站立起来一仰脖子一干而净。方恒仍旧不动声色,端起杯子十分爽快地往嘴里一倒,然后放下。见状,马尚魁一脸媚笑地坐下,眼前却扫向方恒杯子,脸色有瞬间凝固。
因为,他发觉方恒杯子里还留下大半杯酒。他心中当然不是滋味,可又有什么法子呢,官场上就是这个套路。其实,他本人也是这个样子的,平时跟他的下属喝酒,也是要留下一点。今天感受尤为不同的是,方恒之前不是这个样子,敬他酒时都是喝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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