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燕归辞像是不知道说什么,容遇则更多是憋着什么话。
两人就这样默默下了一会儿棋,燕归辞憋不住了,她皱眉道:“师兄,你到底要做什么?”
容遇双眼一弯,唇角挑着一个好看的弧度来:“那师妹来这里又要做什么?”
燕归辞理所当然道:“我是为了出云阁的生意而来。”
她这般实诚,倒是让容遇意外了一下。
他抬起眼皮,看向燕归辞,眸中似乎带着笑意,可要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笑意冷得叫人头皮发麻。
也就燕归辞这种皮糙肉厚的,知道容遇不会露出几分真心,早就习惯了,所以镇定自若。
容遇便笑了一声,重新在棋盘上落了一子:“为兄自然是为了两国建交来的。”
燕归辞心说扯淡!
两国建交这种事情需要他一个皇帝亲自跑一趟?
究竟是云间月疯了,还是东梁的大臣们疯了?
燕归辞没出声,冷眼看着容遇,表情里还带着一点麻木。
“为兄真没骗你。”容遇心情忽然变好,笑眯眯地看着燕归辞道,“我来这里确实就只是为了这一件事。”
燕归辞还是木着一张脸,任由容遇怎么说,他就是不相信。
别看容遇现在还小,可他被云间月和容玦调教得很好,为人十分鸡贼,根本就很难让人分清楚他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又是假。
燕归辞很不喜欢这样。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看了一眼棋局,发现她所持的棋子已经被容遇全部包围住了。
燕归辞顿时露个一言难尽地表情来。
她放了手中棋子,麻木地看了容遇一眼,然后站起身道:“既然师兄不肯说,那师妹就不叨扰了,归辞告辞。”
说罢,她对着容遇一拜,转身便要走。
但她一只脚还没迈出凉亭,就被容遇抓住手按进了怀里。
燕归辞被吓了一跳,顿时在容遇怀里僵硬成一根棒槌:“你……”
她刚想不顾身份的咒骂一声,就见容遇按着她的肩膀,忽然笑了起来,这次他眼底没有了那些冷淡疏离,里面的笑容干干净净的,像极了他装着正人君子时的样子。
不知为何,燕归辞只看了一眼,忽然就不动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动了动肩膀,想要将容遇推开。
容遇却一把抓住了燕归辞的手,按在身侧,沉声问道:“为何不辞而别。”
燕归辞移开视线,不敢看容遇的脸:“没有。”
她抵死不承认,以为会唤来容遇的一顿怒骂,但谁知道容遇只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转过来,迫使她与他对视。
燕归辞僵直了背脊,硬着头皮与容遇对视,试图用眼神表示她没在怕的。
但容遇所做的事,却大出她所料,这人眼神忽然就温柔了下来,指骨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脸侧,像是在爱惜什么宝贝一样。
不知为何,燕归辞心里一跳,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十分委屈。
容遇就看着她嘴角一撇,眼圈迅速红了一下,但这只是一瞬间,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不等他细细追究,这些表情就不见了。
容遇表情微垂,遮住了眼底的笑意。
他又故意压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何不肯跟我回京?”
燕归辞别开眼,淡淡道:“京城没有我的立足之地。”
“有我护着你还不够?”容遇把人抱紧了些,“归辞,若是老师知道我不曾将你照顾好,他会提刀砍了我。”
许是容遇忽然提到齐太师,又或者是别的原因,那一刻燕归辞眼眶迅速就红了,这一回没有遮挡,容遇清清楚楚的看见了。
他沉默一会儿,忽然弯下腰在燕归辞眼尾亲了一下。
燕归辞像是受惊一般,猛地转过眼,抬手就要将他推开,但容遇手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身后一按,然后找准那张微微张开的唇亲了下去……
燕归辞猛地愣住了,僵硬在容遇怀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的人,有一天竟然会因为一个小男生而心动。
燕归辞浑身僵硬不敢动,一边怒骂容遇不要脸,连十二岁的小姑娘都能下嘴,一边又暗自唾弃自己,明明能轻而易举地就将人,可就是没有动静。
她忍不住难道是一个人单身太久了,连看容遇都觉得眉清目秀?
可容遇确实是眉清目秀啊,还长得怪好看的。
燕归辞闭着眼,慢悠悠地从脑中扒拉出一个想法来,可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太久了,忽然出现一个比齐太师还要惦记着她的人,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容遇抱着她,近距离地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之后,抓着她的手,搭在了他脖子上,然后搂着她的腰,肆无忌惮地亲了个够。
他那架势,倒是要将这分开的一年份的思恋都亲回来的。
良久,燕归辞被容遇松开时,她已经气息不稳了。
她坐在容遇腿下,表情充满了罪恶感,又像是一言难尽,那双眸子里好似带着一点泪花,总是比谁都坚韧的小模样,忽然之间就多了一点脆弱感,好似一捏就碎。
容遇喜欢得不得了,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按进怀里,低声在她耳边道:“别跑了,师兄带你回家好不好?”
一开始肩上的人并没有反应,好一会儿容遇才感觉到她轻轻摇了摇:“不好。”
容遇眉梢一挑,带着一点难以置信:“为何?”
燕归辞就不说话了,揽着容遇脖子的手一紧,拧着眉,眼中全是挣扎。
“你不必担心,那些事情我都会处理。”容遇顺着她背脊,轻轻诱哄,“有师兄在,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
燕归辞却摇了摇头,轻轻道:“不是这个原因。”
容遇就不说话,默默等着燕归辞后边的回答。
但燕归辞张了张嘴,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下意识抓紧了容遇衣衫,神色纠结。
好一会儿,容遇才听见燕归辞道:“师兄,你给我一些时间。等我……等我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就回去找你。”
这话有些任性,但除了这个容遇好像也没办法强硬地将人带走。
他沉默片刻顺了顺燕归辞的长发,才轻轻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