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议论得沸沸扬扬,最后还是何公公和张嬷嬷出面警告一番之后,这些闲言碎语才重新压下去。
而罪魁祸首,却毫无所觉,早在昨日半夜就离开皇宫,悠哉悠哉地闯进了钦定侯府。
云间月要等云司离,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容玦也陪着她闹,正好借此清理一些玄楼的叛徒。
他不知道云间月会在这个时辰过来,夜里也没留在侯府,去了玄楼。
在加上钦定侯府被人监视,他进自己家都要另辟蹊径,实在是没那个闲工夫,回京之后,他也就回过一两次。
等季长随说云间月去了钦定侯府时,他才想起来回去。
玄楼离钦定侯府有些远,等容玦回去时,刚好天亮。
闻管家给他开的门,见着他如见亲人,险些给他跪下,痛哭流涕:“侯爷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奴才就要告老还乡了!”
容玦猜他是在云间月受了委屈,挑着眉,也没戳破,只问:“人呢?”
闻管家老泪纵横,哭哭啼啼地道:“在您屋里呢。”
容玦没说话,解下披风递给他,命他与季长随不许跟着,便独自回了他自己屋里,找云间月去了。
闻管家还在哭哭啼啼,季长随听不下去,忍不住道:“六公主这是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你怎么哭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闻管家哭得更伤心了:“你才小媳妇!”
“是是是,我是小媳妇。”季长随翻了个白眼,道,“所以,六公主究竟把你怎么了?”
提到伤心事,闻管家再也忍不住“嗷”一嗓子就哭了,抱着季长随,哭得不像小媳妇,倒像是被玷污了清白的小寡妇。
季长随不忍直视,一面嫌弃地安慰他,一面追问六公主究竟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让闻管家委屈成这样。
闻管家哭够了,这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怨道:“侯爷这是同六公主有仇吧?惹谁不好,非的惹六公主?你说她浑身上下,除了身板,哪里像个女孩子?不!身板也不像!”
季长随咳嗽一声:“你……你说话还是小心些。”
闻管家又开始委屈,越发像个被六公主玷污了清白的小寡妇。
其实云间月昨夜翻墙来钦定侯府后,也没做什么丧心病狂地事,只是闻管家年级大了,不懂他们年轻人之前的套路,好生被认错了人的六公主折磨了一番。
这事儿还得从昨日云间离开未央宫后说起。
尚食局酿的梅子酒同宋老将军有得一拼,后劲儿很大,云间月喝完整整一壶,人已经醉了。
同皇帝对上后,若非是容玦留在她身边的人察觉不对,连忙将人拖走,只怕她还要下去跟皇帝打招呼。
后来又嚷嚷着要来钦定侯府,来了也不老实,把闻管家认成了容玦,又记着他腿不好,摁着闻管家要给他扎针。
闻管家不敢跟她动手,好说好歹,以为把人劝下了,谁知道这人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响,没摸出银针来就算了,竟然摸出一把绣花针来!?
这要是一针扎进去,可是要人命的!
何况扎针的还是个醉鬼?
闻管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白挨了云间月好几针,委屈地不行。
他抱着季长随哭:“侯爷苦……侯爷真苦!往后娶了六公主,还不得被绣花针扎成刺猬?”
季长随摇摇头道:“这就不懂了吧?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侯爷挨的针都是幸福针!”
闻管家想起昨日挨过的痛,打了个哆嗦:“侯爷他有病吧?”
季长随一脸认同:“我也觉得。”
这时,容玦在屋里叫人,方才还哭得跟个小寡妇地闻管家,立即跟长脖子野鸡似的,溜得贼快!
季长随都惊呆了。
云间月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等她醒来时,已是下午。
她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自己昨日穿的那一身已经被换下了,身上穿的是件干干净净的寝衣。
她挠挠头,满脸茫然,实在是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又怎么会穿这样一身。
这时,屋门传来“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容玦单手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闻叔不是说你去了玄楼?”看见容玦的瞬间,云间月双眼亮了亮,“什么时候回来的?”
容玦“嗯”了一声,将刚热好的粥放在桌面上,道:“先吃东西,还是先洗漱?”
云间月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闻到一股酒味,自己嫌弃自己:“还是先洗漱吧?”
容玦点点头,叫来闻管家,吩咐他去将浴池里的热水放好。
自他腿出事后,伺候他的人为了方便,单独支出一个院子来,专门建了一个浴池。
还挺大,担心他摔倒,周围都铺了地毯。
云间月自己去洗漱,容玦也跟了上去,但没去里间,守在外面,听季长随说昨日离开玄楼后的一些后续。
“柳宪那边似乎有所察觉,今日早上已经开始行动了。”季长随低声道,“只是他们还不知道侯爷您已经回来了,以为是您的在遥控指挥。”
柳宪这老狐狸,容玦也和他交手不下数次,一点都不觉得他至今还不知道自己回京的事。
他手指在下巴上轻轻一点,道:“不太可能……只是还不知道本侯要做什么,所以按捺不动,想看本侯下一步要做什么。”
季长随想想,觉得不无可能,道:“那现在该怎么做?”
“不必理他和长公主,该做什么就继续做。”容玦眼尾一仰,脸上就多了一点不屑,“他要能阻止本侯,尽管阻止好了!”
要是有用的话。
季长随知道容玦心里有数,一点都不担心他阴沟翻船,再被柳宪坑一把。
正巧这时云间月也洗好了,在里间叫人,他借口退下,替容玦去了一趟玄楼。
容玦则起身去了里间。
她已经确实已经洗好了,穿着中衣,趴在浴池边,头发湿漉漉挂在肩头,将大半的衣衫都打湿了,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来。
无形诱惑,最为致命。
容玦神色一沉,不动声色上前,倾身在她耳边道:“你这是邀请本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