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宫女大约是真不怕死的,都落到这个地步了,想着的不是怎么求饶活下来,而是不断挑衅云间月。
她长得不算好看,但看得过去,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配上那一头乱发,阴冷地笑起来时,还真像个疯子。
“六公主这么聪明,要不要好好猜一猜?”小宫女瞪着眼,咧着嘴,从喉咙发出诡异地笑。
云间月理了理衣袖,百无聊赖:“本公主不是很有兴趣。”
云间月有一双桃花眼,但同寻常的桃花眼不同,她静静看着人时也总叫人觉得多情,却因眼神过于凛冽,而少了些温柔在里边,让人不敢直视。
笑起来时,又双眼弯弯,似月牙,哪怕只是轻挑着一个眼尾,也让人觉得妩媚动人。
偏偏她甚少发自内心地笑,除了讽刺便是冷笑,眼风都不带动一下的。
听那小宫女这样嚷嚷一嘴,云间月也只是静静将她看了看,桃花眼里一片冷漠。
正缝这时,宫正司的人带着刘司簿一同来了,暂时打断了眼下这片诡异的气氛。
云间月伸出手,青萝立即上前将她扶起来。
她转身往外走,对于小宫女的话根本就无动于衷,端着“你爱说说,不说滚”的高傲姿态。
小宫女弄得愣了一下,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离去,连背影都嚣张地写着“关我屁事”。
不知道为什么,那小宫女反倒着急起来了。
她被压着肩膀跪在地上,近乎急切地往前爬了两步,焦躁地嘶喊:“云间月,皇后娘娘死不瞑目,你为什么不替她报仇!”
挣扎间,她又被宫婢死死按在了地上,顾不得被人按着脸在地上摩擦,嘶声大吼:“太后……是太后杀了皇后!”
云间月脚步一顿,停在原处。
小宫女以为她有所动容,连忙又激动得大叫起来:“奴婢以前在行宫伺候过皇后娘娘,得她恩惠,后来奴婢听说她被奸人所害,千方百计混入宫里,就为了给娘娘报仇!”
云间月站在那里没有回头,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但搀扶着她的青萝,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隐忍和怒火——她搀扶住云间月的那只手,正被她死死攥紧。近看就会发现,她咬着牙,只有睫毛微不可查地颤抖着。
“公主……”青萝低低叫了她一声,语气里满是担心。
云间月终于回神,她松开死死抓着青萝的那只手,漠然地转过头时,表情里看不出一丝异常。
“你们都死了不成,竟由着她如此诬蔑皇祖母?”她轻哼一声,厌恶地扫了那小宫女一眼,“把她的嘴给本公主堵了!”
已经听呆了的两个宫婢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寻来一团布,掰开小宫女的嘴塞了进去。
云间月冷冷一撇,很快收回目光,姿态优雅地出去了。
“唔——唔唔!”
小宫女不甘心,瞪着眼死死盯着云间月,目眦尽裂,眼珠都快从眼眶里脱落似的。
越发像个疯子了。
外面司正带着刘司簿正在等着,见了云间月,忙跪下请安。
小太监搬来扶手椅,云间月一撩衣摆坐下,冷眸一扫,淡淡道:“刘司簿。”
刘司簿连忙上前来:“奴、奴婢在。”
此人胆小,云间月不过是叫她一声,她就已经吓坏了,跪在云间月跟前,整个人都在不听地哆嗦。
云间月道:“你很冷?”
“不、不,奴婢不冷。”刘司簿语气里满是惊慌。
云间月哼笑一声:“那你哆嗦什么?”
刘司簿又连忙改口:“奴、奴婢,奴婢冷……”
没等她将话说完,云间月便一脚将她踹翻:“狗奴才,连句话也说不明白,我看你是做了亏心事,怕本公主责问!”
刘司簿吓坏了,被云间月一脚踹翻之后,也不敢反抗,连忙爬回来重新跪好。
“冤、冤枉,奴婢是冤枉的!公主明察——”
刘司簿喊冤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云间月无情打断:“不说是吧?行,本公主也懒得听废话!来人,把她给本公主拖下去杖责五十!”
刘司簿吓坏了,不停磕头求饶:“饶命……公主饶命……”
宫正司的两个司正看了刘司簿一眼,犹豫着没有上前。
云间月决定料理六局之前,容玦就提醒过她,让她挑这个刘司簿下手,因为此人手上不干净,更关键的是还与太后宫中一个叫忠顺的太监有所勾结。
如此看来,不止是这个刘司簿,就连那个罗宫正都是太后的人,而这俩司正明显是知道这一点的,也知道五十杖下去,这刘司簿还有没有命活都不知道。
所以才会犹豫着,不敢动手。
云间月桃花眼微眯,朱唇挑起一抹冷笑:“怎么,本公主还指使不动你们了?”
那俩司正连忙跪下去:“奴婢不敢,只是……”
其中一个司正硬着头皮道:“只是五十杖下去,刘司簿就是全招了,奴婢也担心有人说是屈打成招……”
“哼,本公主都不担心的事情,且劳你们担心?”云间月眼中泛着冷光,冷言,“你们不愿意做,自然有人来做,青萝。”
站在云间月身侧的青萝,立刻迈出半步,客客气气一笑:“六公主说了,今日谁要按公主的吩咐办事,这宫正司的司正便由谁来当。谁若不听话……”
她话音一转,语气骤然转冷:“那也别沾着茅坑不拉屎,赶紧卷被子滚出宫正司!”
方才罗宫正一事,已经足以说明云间月雷霆手段,说一不二,谁要是敢忤逆她,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那俩司正狠狠一抖,垂着头互换了一个眼神,刚要动手时,赵尚功一个眼神下去,立即有几个宫婢上前,将刘司簿拖下去,按在了地上。
那俩司正狠狠一闭眼,心道完了。
刘司簿吓得表情都变了。
还不等宫婢举着板子打下去,就吓得高声大喊:“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什么都招……啊——”
可云间月却是不听,手一扬,负责打人的宫婢便一板子打了下去。
刘司簿顿时惨叫出声,活像死了娘。
直至现在,若还认为云间月是来审案的,那就太蠢了。
直将人打得奄奄一息了,云间月才懒懒的叫她们收了手:“把人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