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韵脸色苍白地看向云间月,嘴唇没有半点血色,止不住直哆嗦。
云间月接过青萝递来的碧螺春,轻轻呷了一口:“你若是说了,本公主说不定能为你讨个公道,你若是不说……那本公主只好像那对狗男女说的那样,不会善罢甘休了!”
苏知韵瘫在椅子上,只觉得两眼昏花,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被云间月带到这里的,也忘了自己方才听见朱承砚和云落凝说的那些残忍的话。
她脑子里嗡嗡响,只记得与朱承砚认识那天,这人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的模样。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做戏吗?
“为什么?”苏知韵抱住头,崩溃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啊!”
云间月笑而不答,慢慢品碧螺春,就像看不见苏知韵的痛苦一样。
青萝好心给她倒了杯温水,替云间月道:“因为你在国公府毫无地位,因为你娘无依无靠,最好拿捏。”
“当然了,除了这些原因外,还有个原因便是你自己愚蠢!”云间月接过青萝的话,“蠢到连虚情假意都分不清,心甘情愿沦为他人棋子,被其利用!”
就像前世我的一样。
苏知韵彻底崩溃了,红着眼眶喊道:“我没有——是你!云间月,一定是和你!是你故意算计我们……”
云间月冷笑了一声,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苏知韵,本公主要你命,只需要禀告父皇一声便是,何必大费周章?”
“你想扳倒皇贵妃……对!你就是想扳倒她,所以挑拨我和砚郎……”苏知韵自以为聪明地说道,“我现在就去告诉砚郎,我现在就告诉你做的这一切!”
说着,她踉跄地站起来就要开门出去。
云间月悠闲地喝着茶,并不让青萝和连镜拦着。
只是在苏知韵的手快要挨到门的时候,轻飘飘地说道:“我是无所谓,但是你姨娘和苏炜呢?他们的命就不重要了吗?”
苏知韵手一抖。
她红着眼看着眼前的木门,只要伸手一拉,就能打开,可她却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去将门拉开。
云间月脚尖点着地板,笑容可掬:“因为你的莽撞,他们就得丧命,何其无辜啊。”
闻言,苏知韵一抖,猛地往后腿了两步。
过了一会儿,她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还是怎么样,颓废地重新坐下。
“我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我以为……”苏知韵抬起头看着云间月,无奈苦笑,“我以为是砚郎……是朱承砚的。”
以前云间月不知道,如今看来这怕是朱承砚惯用的伎俩。
“别说是你,就怕本公主与他成亲也逃不过。”云间月压着厌恶,冷声道,“哼,他得为云落凝守身如玉呢!”
想到前世遭遇的那些事情,云间月胸口便腾起一股怒火,恨不能杀了这对狗男女泄愤!
苏知韵还是头一次见到云间月这样阴狠的模样,吓了一跳:“公、公主?”
云间月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三小姐,你是聪明人,要想保命,你只能依靠本公主。”
苏知韵咬着牙,没出声。
“若到时候本公主将这些事情告知父皇了,苏家的人不会保你,朱承砚更不会。”云间月端过茶盏,与苏知韵分析道,“至于云落凝母女,他们更没有保你的理由。除了本公主,谁都恨不得你去死。”
苏知韵苦笑一声:“六公主,你难道就恨不得我去死吗?”
“不,你误会了。”云间月轻轻浅笑,“我是恨不得你生不如死!”
苏知韵脸色又是一白,警惕地看着她。
“不过,你放心,我现在需要你这个眼线,不会让你这么快就去死。”云间月抛出橄榄枝,“而且,我若是要杀你,那也只杀你,你姨娘和苏炜,我不会动他们一根头发,若是你不听话……那本公主就没办法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威胁,苏知韵根本就没路可选。
何况她自己也清楚,如果她不与云间月合作,今日只要出了这道门,明日她就会被卖给云落凝或是朱承砚。
“苏小姐是聪明人,好好想想吧。”云间月放下茶盏,起身离开,“等你想好了再告诉答案也不迟。”
青萝早就等在了门口,一见云间月要走,便替她打开了屋门。
那时,云间月一只脚都已经跨出去了,忽然听苏知韵坚定道:“六公主要臣女做什么?”
云间月弯着唇角轻轻一笑,头也未回道:“回家好好养胎。”
留下这模棱两可的六个字,她就走了。
苏知韵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口后,紧绷地肩膀徒然一松,整个人脱力般的摔回凳子上。
她双手拢着肚子,咬着牙喃喃道:“孩子,你放心,娘亲一定好好为你谋个出路!”
此次游湖,云间月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游玩,本来就是为了策划让苏知韵知道云落凝和朱承砚之间那些肮脏事。
云落凝想看到的云间月和朱承砚感情“和好如初”,一旦知道云间月和苏知韵走得太近,必然会自乱阵脚,肯定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私下里约见朱承砚。
而云间月只要让青萝跟着云落凝,看着她去了哪里,到时候她们再跟过去就行了。
“太阴湖已经不好玩了,准备撤。”云间月远远地看了眼混在人群里有说有笑的朱承砚和云落凝,吩咐青萝道,“去准备小船,咱们就以三小姐身子不适为由先一步离开。”
青萝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回来告诉云间月已经准备妥当。
连镜也将苏知韵接了过来,两人一碰头,苏知韵便立刻装作不适的样子,软软的靠在连镜怀里。
云间月留下青萝应付朱承砚,自己先一步带着苏知韵走了。
等朱承砚听说后要追上来时,她们已经上了岸上的马车。
做戏做全套,云间月体贴入微地将苏知韵送回秦国公府,又请了大夫查看,确定没事了,方才告辞离去。
上了回侯府的马车,云间月疲惫地叹了口气:“也难为朱承砚每次看见本公主都能将演戏演得这么出神入化,还不累……”
连镜笑了一声,刚要说话,就觉背上一疼,接着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