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坐在床上,手里拿的是白凌飞派人送来的拜帖。
白凌飞要见她。
回想了一下,在河道县看到张江北后,黑刹跟踪张江北带回来的信息,就是张江北要约见的人就是白凌飞。白凌飞当时在河道县,那么,他这次到颖州府来,想必就是为了来见她的,而张江北怕是一路追踪着白凌飞的踪迹而到的河道县。
如花将帖子放回到桌子上去,吹了蜡烛,回身走到床前,上床躺下身,盘算了一会儿,打定了主意后,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
翌日。
如花起来时,屋里暖融融的,但她能感觉到外面的寒冷,韩雅送了热水进来,如花这才知道,外面已是白雪茫茫。
“小姐,外面虽不下雪了,但风很大,你还去镇子上吗?”
如花穿着衣裳,说道:“要去的,新进的那批花卉怕是昨到就到送到了,我得去看看余佑文他们都安置好那些花卉了没。”再说了,她还得和习墨桓一起去河边看看。
到了前院和一家人一起用了早饭。
伍立文和志勤他们到明年开春前,都不用去县学了,如今就在家里温书,当然,多的时候,他们都是去族学,向那几位新来的夫子求教学问。
“县学里今年放假放的早,我们有这个便利条件,故而每日也去族学向李先生他们请教。”志勤对如花说着,还看了一眼如梅。补充地又说道:“梅公子也常来,今天下了雪,不知他来不来,如梅,你知道吗?”
如梅微低了头,说道:“应该会来,他还有问题要向几位先生请教。”
柳氏说:“那就和往常一样,你们回来时带梅公子过来,我叫小喜娘做几道他爱吃的菜。”
如梅听了,低垂的脸上带了一丝笑。
如花看着志学跟她挤眉弄眼的,失笑地冲志学噜了噜嘴,志勤见了,轻摇着头,对志学说:“你既吃完了,就和志曦早点出门,这路上积了雪,你们不坐马车去镇上,那还不得比平常早两刻钟出门啊。”
志曦接了话说:“大哥,要不今天我和二哥就坐二姐的马车去镇上,就不趟着雪走路了。”
志勤知道志曦一向和如花亲近,这是想和如花在路上一起说说话,便对着志曦微微地一笑,说道:“行啊,你们就和如花一起去镇子上吧,反正如花也顺路,你有啥话和如花说的,也好在路上说。”
志曦笑嘻嘻地点着头,说:“嗯,我就是想和二姐在路上说说话。”
如花自然地伸出手,志曦忙凑过去,让她摸了摸他的头,这是如花一直对他亲近的动作,志曦很是配合。
“志曦又长个头了,姐都赶不上你了。”
如花看着志曦,有些感慨地说着,曾经那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如今都比她高出两寸来,时光真的是过的飞快。
如梅想了想,对如花说:“如花,那条巷子的搬迁工作都做完了,今天我就不去镇子了,你去了顺便去瞧瞧,看有没有事情还没有办好的,跟那边负责的管事再吩咐一下。”
“知道了,大姐,你就在家好好招待我的未来姐夫吧。镇子上的事有我呢。”
如花打趣着如梅,惹得如梅脸红如霞,娇嗔了如花一眼,对上爹娘和大哥、志学、志曦含笑的眼神,如梅顿时又羞又臊。
“哎呀,如花,我不和你说了,我回房了。”
“大姐,别害羞嘛,这有啥害羞的。”如花嚷嚷着,看着如梅急匆匆地起身,跑了出去。
和志学、志曦一阵哄笑,惹得柳氏抓着他们三人给教训了一顿。
伍立文拦着柳氏没让再说道他们,志勤一直微笑着看着如花、志学、志曦,对于这三个小家伙,志勤一直都有着长兄的风范。
“好啦,你们出门吧,车上的火炉都备好了?”志勤问。
紫霞忙回道:“大少爷,火炉都烧了炭放在车上了,现在车里暖暖的,不怕二小姐和二少爷、三少爷冷着。”
志勤点头,起身,“走,如花,我送你出门。”
志勤看着如花披好了披风,送着如花上了马车,志学和志曦笑呵呵地和志勤道了别,马车才往村子外驶去。
如花挑帘看着志勤转身回院的身影,志曦凑过来,“姐,你看大哥干什么?”
如花幽幽地说道:“时间过的好快呀,大哥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小少年了。”
“那是,你没瞧见吗?看,就那个丫头,老躲在一边偷瞧咱大哥呢。”志学探过头来,正好瞥见了一个人,就给如花指着看。
如花看过去,只瞧见一抹粉红的衣衫一晃而过。
“二哥,你说的是谁啊?”
志学将手垫在脑后,仰靠在车壁上,说道:“吴立向的闺女呗,以前不是你老派了摘芥菜、摘粟子的活给她干呢嘛。她哥跟着杨大山给咱家挖过河泥,整过河边的那几亩地。”
如花追问,“你是说她老追着大哥?”
“也不是老追着大哥,是老躲在一边上,偷偷地瞧咱大哥。她也知道她和大哥不可能,所以,就过过眼瘾吧。”
如花一阵无语,转而又觉得这是正常的,这个时代的男女本就谈婚论嫁的早,十来岁的女孩看上少年郎很常见的嘛。只是,这刚从吴立向这个当爹的嘴里知道他的儿子、闺女只知道吃穿,如此想来,这个姑娘怕也不是个懂事的主。
不过,既然二哥说了,她也只是偷偷看看大哥,那就是少女情怀,看就看吧,看了,大哥也不会少一块肉。转过身,志曦已拉着她,开始跟她说起悄悄话来,如花就把这事给放下了,不再去纠结。
如花从志曦嘴里知道,原来习墨桓早几天曾来过镇子上,还在她家的那个宅子里呆了几个时辰。
“啥?王爷和你一起回来的?如花,你咋早不说啊?”志学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叫志曦和如花同时侧面相看。
“干啥?我们又不聋,二哥你干嘛叫那么大声?”
志学摸了摸后脑勺,说道:“那个,我不是有些太激动了嘛。我还想着和王爷的侍卫打听打听事,他们走了,我以为不知道还要多少日子才能见到,没想到王爷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如花,你见了王爷,把王爷请到镇子上的宅子里吃饭吧,我和志曦中午下了学就过去。好不好?”
如花好奇地看着志学,“二哥你要问王爷的侍卫什么事?”
志学往前凑了凑,看志曦也不解地看着他,便神秘地说着:“这个嘛?哼哼,保密。等我问出个一二三来,我再告诉你们。”
直到到了镇子上的学堂,志学都没告诉如花和志曦,如花只好作罢,没时间去追问志学心里藏着的事,和两兄弟道了别,如花回转到自家的那个宅子去,接了杏儿和红衣,去了河边的花圃园子。
没小半个时辰,如花这边正和余佑文说着花卉冬季保暖催芽的一些事情,那边红衣就来报,说是习墨桓过来了。
如花和杏儿一起迎了出去,见习墨桓带着冷霜和冷雷,却不见冷风和冷电。
“王爷。”
“嗯,今天天冷,怎地穿这么少?”
谁知,如花刚和习墨桓打招呼,习墨桓就解了身上的披风给如花披在了身上。
如花微一愣,看到杏儿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自己和习墨桓,顿时一阵脸红,暗瞪了一眼习墨桓,赶紧地把披风给扯下来,塞到习墨桓的手里。转身拉着杏儿就走,边走还边说:“花圃里热,我的披风在花圃房里放着呢,王爷进来也瞧瞧我的花圃房吧。”
“如花。”杏儿不可置信地小声叫着如花。
习墨桓抱着他的披风,微眯了下眼睛,看着前边已快要进到花圃房里的那抹玫红色身影,抬步跟了上去。
冷霜和冷雷愣了片刻,也赶紧地追着习墨桓,到了花圃房里。
“杏儿姐,走这边。”如花拉了一下还在盯着自己看的杏儿,很想让杏儿忘了方才的那副情景,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无奈,如花在心里把那个姓习的人问候了不下百遍,没一会儿,花圃里就传来了习墨桓接二连三的喷嚏声。
于是,习墨桓不客气地对着杏儿说道:“这里的事你看着,本王要和颖惠乡君去河边瞧瞧。”
杏儿张了张嘴,本想说如花答应了要带她一起的,可看到习墨桓那张严肃的脸庞,杏儿最后只是如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巴不得这位看起来有些可怕的王爷赶紧地离开这里。
马车被习墨桓给征用了,赶车的换成了冷霜,旁边坐着冷雷,而红衣和黑刹,则都被留在了花圃房里,美其名曰的理由是:有机密的事与如花相谈,闲人靠边站。
如花无奈地跟着习墨桓上了马车,叫黑刹和红衣稍安勿躁,跟着杏儿好好在花圃房里看看。
“你瞧瞧这个。”
如花以为习墨桓假公济私的是想和自己谈情说爱,不成想,马车刚一动,习墨桓就拿出一支箭羽来递给了如花。
如花眼神一闪,心道:他还是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