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并未向小太监打听皇后为何会传召她,只在心里猜想着,也许会在皇后的宫殿里,会遇上她不想看到的人,可是,一切也许是命中注定的,自己为了日子好过,赚钱赚名声,终还是有了进宫的这一天,不过,既然来了,那就不能再担忧难安,如今只有勇敢地一路往前走。
如花随着小太监走了两刻钟的路,终于到了一个高大的殿宇。如花抬头一看,宫殿上三个烫金大字,“坤宁宫”。宫阁皆是黄琉璃瓦担歇山头,显得富贵庄严。再次来到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一位穿着淡绿色宫装年纪大概在二十岁的女子走了过来。
小太监立刻说道:“翠柏姐姐,奴才将颖惠乡君带来了。”
翠柏打了小太监后,这才对如花行了一礼,态度不算恭敬,也不倨傲,很淡然,“颖惠乡君,请随奴婢来。”
如花回了句:“劳烦翠柏姑娘了。”这位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如花可不敢怠慢。
?如花深吸了口气,身体本能地将后背挺的更加笔直,随着翠柏进到大殿之内,立刻感觉得有数道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如花暗暗苦笑,果然皇后宫里有不少的妃子和诰命夫人。
宫殿内富丽堂皇,除了在座的皇后、妃子、诰命夫人外,那些宫女太监都垂手而立,没有半点声响。
“臣女伍如花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花行了大礼,动作标准,挑不出一丝的错,这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吃惊,毕竟她们都知道这位凭空得了圣恩的少女的出身是与田为伍的农家女,看到如花的行礼动作,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个名门闺秀,一时间,许多人的心思有些微妙,看如花的眼神便带着一些探究了。
一个农家女把规矩礼仪学的这么好,不是存了麻雀变凤凰的心思,谁信啊!其实,如花还真是冤枉,这规矩礼仪也是如花这俱身体的前世的主人齐雪萱骨子里带着的,并非是如花靠临时抱佛脚跟张嬷嬷学了几天规矩所练就的本事,也不是她想装不会就不会的,骨子里带的东西,又是在皇宫这种让人倍感有压力的地方,如花还真是想都不想就那么标准无误地做出来了。
皇后也只是一怔仲,便出声叫如花“免礼”,对于如花的规矩礼仪,皇后心里很是满意,想着这位颖惠乡君果然如皇上说的,聪慧懂礼,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
如花起身后,恭敬地微垂着头站着,等着皇后的示下。
“听闻颖惠乡君进献了双季稻和冬小麦的种植方法后,这两年百姓们皆是年年大丰收,少了不少挨饿的人,皇上高兴,本宫也是欣喜异常。来人,将本宫替百姓感谢颖惠乡君的礼物拿来。”
如花听了,忙带着一脸的羞涩模样,跪地谢赏。
心中对于皇后赏她东西的理由觉得有些牵强,这冬小麦和双季稻已推广种植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了,皇后这个时候为这个事情给她赏赐东西,有些马后炮的感觉。
不过,皇后赏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白得的谁不喜欢,如花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带着十万分的感激之情收下了皇后的赏赐。皇后赏了如花东西后,也没留她,就叫翠柏送了如花出了坤宁宫。
这次领路的太监不是方才来时的那个小太监,如花手里拿着皇后赏的那个红漆镶金的小木匣子,跟在领路太监的身后,走的不急不徐的。
如花回忆了一下,方才在她出坤宁宫的时候,极快地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整个坤宁宫里在场的人,并没有看到齐夫人冷氏,倒是看到了齐老夫人在座。
如花边走边想时,现这个太监带的路与方才来的路不同,有些纳闷,便问:“这位公公,这是要往哪里去?”
领路的太监似乎没有料到如花会记得来时的路与现下走的路不同,脚步微顿了一下,才低着头说:“乡君有所不知,皇后已吩咐各位夫人和小姐们去御花园,奴才是带乡君直接去御花园的。”
“哦?是去御花园啊!”如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领路的太监低眉顺眼地又回了一句,“是,乡君跟着奴才来吧,到了御花园,乡君带的人都在那儿等着乡君呢。”
到正式开宴差不多还得有两个多时辰,此时进宫来的贵妇和小姐们,都安排了人带到了御花园。
四月里,御花园里的花也6续都开放了。
乘着这个机会在御花园里赏赏花,走一走,倒也是很不错的。
红衣、巧慧跟着张嬷嬷一直与蒋丽娴和赵云儿、崔凝、沈品兰在一处,如花被那个小太监带去见皇后,都快有半个多时辰了,几人一直走走停停的,却未见到如花回来。
红衣小声地跟张嬷嬷问话:“张嬷嬷,坤宁宫那儿离这里远吗?乡君可是去了有半个多时辰了。”
张嬷嬷看了看天色,对红衣说:“从坤宁宫往这里不过一刻多钟的路程,许是皇后留乡君在说话,别急,我们再等等。”
红衣“哦”了一声,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怎么这么多,去皇后宫里,都不叫她们几个跟着,她第一次来皇宫,对这里可是一抹黑,就是有心去找如花,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于是,红衣想了想,对张嬷嬷说:“张嬷嬷,能不能请人带我们去坤宁宫外,我们在那儿等着乡君,要不然这么干等着,万一和乡君走两岔了,岂不是要互相找对方。”
张嬷嬷看了下四周,对红衣说:“红衣姑娘,这宫里的规矩可不是任谁就能打破的。你放宽心,皇后既然召乡君去说话,这说完了话,必会安排宫女送乡君来御花园,我们可不能随便在宫里乱走动。”
红衣听了,只好听张嬷嬷的,焦急地等着如花回来。
御书房。
庆宣帝面色不愉地坐着。
灏亲王和习墨桓、内阁大学士韩大人站在殿中,屏气凝神,默不作声。
“桓儿,那些人的身上就没有能证明他们是安东王府的证据吗?”
习墨桓抬起头来,望着庆宣帝,摇了摇头,“没有,所有人都是死士,没有一个活口,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他们身份的印记。”
庆宣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极力地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去,冲灏亲王说道:“王叔,你瞧瞧,我们布了那么长时间的局,可他这次依旧是逃脱了。桓儿手下那一支精兵,折损了一多半,朕得了那些黄金又如何,他一个折子上来,说肃南的灾民还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叫朕再拨些银子给他,朕的这些黄金岂不是又要分出三成给他去养那些刺客。”
灏亲王面上含忧,沉吟了半晌后,才说:“皇上,刘将军那边还无法控制那十万兵马,安东王这边,还是要再等等。”
韩大学士说道:“是啊,皇上,既已等了这么久,再等等又何防呢?”
庆宣帝负手而立,眼里闪过一阵阴郁之色,“先皇在世时,将肃南州府分封给他,原是想着那儿不如江南富庶,离京城也不远,可以制扼他的势力,谁成想,如今就是因为离京城太近,反而成了我们的制肘。”
韩大学士和习墨桓对视了一眼,一起望向灏亲王,灏亲王也不能非议先皇的不是,只好劝慰着皇上,“皇上,天时地利人和,为今之际,我们并无一击而破的把握,还需请皇上再等等,时机成熟,自会万事皆成。”
“朕知道,朕只是牢骚,今日是皇后的生辰,朕也不去想这些事了。”庆宣帝知道,纵有千般不乐意,但今天他还是要对安东王和颜悦色的,王叔他们说的对,时机还不成熟,还不到时候和安东王撕破脸。
宇文卿带着小安子等在御书房外的宫门处,看到习墨桓和韩大学士从御书房出来,立刻躲在一边,直到见两人出了宫门,往御花园的方向去时,宇文卿和小安子才跟了上去。
习墨桓回过身,现跟着他和韩大学士的是九殿下宇文卿,便停了下来,韩大学士见状,也停下来,转身一瞧。
“臣参见九殿下。”
宇文卿冲韩大学士一摆手,“免礼”,便上前去笑呵呵地和习墨桓说话:“表哥。”
“九殿下有事?”
宇文卿笑笑,“韩大学士,本殿下和表哥有话说,你先退下吧。”
“是,为臣告退。”
习墨桓看韩大学士走了,对一脸笑容的宇文卿挑了下眉,看他有何话要说。
宇文卿被习墨桓的眼神盯着,心里如敲鼓一般,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九殿下要是没话可说,那本王就先告退了。”
“哎,表哥,别走啊,你干嘛对我这么客气呀,叫我名字就好,别什么九殿下、殿下的。表哥,我真的有话跟你说。”
习墨桓却似充耳不闻般,径直地往前走着。
宇文卿见状,只好在后面追着,心想,今天一定要让表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