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还是先给这两个家丁验伤的好。”师爷停了笔,对仇大山说道。
如花瞥了眼师爷,知道这是要以验伤来定红衣和秦京伤人的罪。
“传仵作上堂。”
一个衙役赶紧地下去,把衙门里的仵作叫了来。
楚少雄带着衙役把那两个人抬到偏厅处,仵作上堂后,便去验了那两个家丁的伤。
仵作验完后,回到堂上,说道:“大人,这两人胸腹部有青紫印记,应是被当胸踢中,伤了内脏,瞧着这脚印大应是男子所为。”
仇大山一指堂上跪着的秦京,“你去查验一下,这凶徒的脚印是否与这两人胸膛之上的印记相符。”
“是。”
仵作当即拿了张纸过来,铺在地上,先是叫秦京抬起脚叫他看了脚底,目测了他的脚的大又叫秦京在白纸上踩了个脚印出来,然后拿着那脚印和那两个家丁胸膛上的印记对比了一番后,立刻回禀道:“大人,经属下查验此人的脚印与伤者身上的脚印相符,就是此人将这两人给踹伤的。”
等仵作说完,仇大山便惊堂木一拍,“大胆凶徒,你既说是去劝说他们,为何你们二人无伤无痛,倒是他们被你伤了内脏,这伤人的事实你可认罪?”
“大人,草民冤枉,这些家丁那三脚猫的功夫怎需要草民下狠手去制服,小的并非脚踹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草民是被冤枉的,这两人的伤不是草民造成的。”
秦京说着,暗想:踹人的可是红衣,她使的可是巧劲,并不会致人内伤留下印记。
仇大山不理会秦京,反而追问如花道:“颖惠乡君,这些人与你们有纷争,你使唤下人随便训斥一二也无不可,但现在因你们之故,这两人吐血并恐有性命之危,本官自然是要依法处治这两名凶徒,还请颖惠乡君不要纵奴背礼目无法纪。”
如花冷然一笑,“仇大人此话何意?本乡君几人为原告,未曾做出违法乱纪之事,大人只凭这两人身上的伤便断定是本乡君的人所伤,非但不查明原因,还枉断案情,本乡君状告之事为何不查?本乡君的人又何时曾伤了这两人?仇大人,本乡君虽初来京城,但也知你在顺天府有八个年头,审办过的案件也不少了,难不成你想将一世英明毁在本乡君的这件案子上?如若是,那么,本乡君定会成全大人。”
仇大山眼里冷光一闪,“颖惠乡君说话还应客气些,这里是京城,本官是顺天府的府尹,并非是颖惠乡君所居之乡村,乡君不知律法严明,不知犯法伤人者必严处之,本官就依法为乡君说个清楚。仵作已查验清楚,此人的脚印也已拓印在纸上,这伤势并非作假,人证、物证俱在,乡君若觉得他们不能作证,那本官就传唤当日在场的其他人上来,也好叫乡君知道,除你的下人和吴家家奴外,自有人证明这两人是被谁所伤。来人,带证人。”
楚少雄下堂去,带了四人上堂来,这四人如花都见过,就是那日的那几个佃农。
佃农们上了堂,仇大山倒是也不呵斥,反而和颜悦色地叫四人把当日的情形如实说了便可,这四位佃农一一地将当日的事说了。
“颖惠乡君,这四人所言属实否?”
如花点头,“属实。”
“好,本官便判他们”。
如花出声打断仇大山的话,“仇大人,他们所说是属实,可这吴家家丁所说非实。况且,仇大人为何不查明这伤人的实情,急着要判本乡君的人,这是何道理?”
“颖惠乡君,你逾越了,本官是这件案子的主审人,人证、物证俱在,这其中有何疑点?颖惠乡君莫要再无事生非的好,要是一味的阻碍本官办案,那本官对乡君也得依法从事。”
“仇大人你不依法从事还真就不行了。”如花这气也上来了,对仇大山几次三番偏袒吴家的行为也是忍够了,“本乡君就来说说大人你审这案子的不实之处,请听好了,先,佃农的证词已明明说了他们是毁田并挑起事端之人,而且还说到他们并未被本乡君的人踹过胸口,这其中的可疑之处为何不查?其二,仇大人本末倒置,本乡君状告这些人毁田在先,殴打人在后,还欲置本乡君处在危险之中,意欲谋害本乡君,这条条状状,哪一条他们不曾犯过,你为何欲盖弥章,避重就轻。其三,这两人并非秦京、红衣踹伤,这伤在送交顺天府之前不曾有过,为何在你们这儿关了两天便有了,仵作验伤无可厚非,但本乡君提出异议后,你就必须再找人来验过他们的伤才成,否则本乡君还可以再加一条罪状要告,便是仇大人你与吴家串通一气,诬告本乡君,意图谋夺本乡君的财物和性命。”
如花说的铿锵有力,振振有词,堂上之人各个心思未明,而堂下那些来看热闹的百姓则就纷纷议论起来了。仇大山这才现,大堂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少的人,方才堂上生的一切,都被这些人看了听了去。
“来人,请大夫上堂为这两人验伤。”如花大声说道,堂下围观的人群中就传来“让一让,让一让,大夫来了。”的声音。
仇大山还不及阻止,如花这一声令下,方管家就在围观的人群中开了条路,当先带着三人走了进来。
方管家先向如花一礼,“乡君,京城知名的大夫请了三位,都是不同医馆的。”
“嗯,有劳三位大夫了。”如花点头,冲那请来的三位大夫颔致意。
方管家立刻又向仇大山说道:“大人,这三位都是京城知名的大夫。”
方管家一说完,便退到了如花的身旁站着。
仇大山阴郁地眼神扫过堂上的三位老者,这三人他也都知道其人,分别在三家大医馆坐诊,名声极好,医术颇精,这三人断不会是颖惠乡君请来作假的。骑虎难下,原本的算盘都打的一团乱了,仇大山觉得自己今日好似是犯了冲,脑子迷糊的厉害,有些愚蠢迟钝的要命。
当时一时鬼迷心窍,本想着吓唬威胁一番,这颖惠乡君必会知难而退,只需推出这两个人应下伤人之罪,这案子也就审结了,吴家是否要侵占颖惠乡君的田地他不想去管,吴家要借他的手教训颖惠乡君他也不会如家所愿,他只想息事宁人,谁料这颖惠乡君是个倔脾气的,居然不审时度势顺势而下,还反过来把他拉入这场纷争混乱之中,欲要告他个与被告串通、枉顾执法一罪,自己莫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仇大山心里有些后悔了。
堂下的三位大夫给仇大山见了礼,不知如花的身份,但看她小小年纪穿戴气质不俗,还坐在堂上,暗猜她非富即贵,便也给如花行了礼。如花侧身,受了这三位老大夫的半礼。
仇大山不话,三位大夫有些莫明其妙,便把目光望向了如花,因为在他们进来时,是这位小姐说了有劳他们的话。
“仇大人,人已请来,大人该是要请他们再查验一下的好。”如花提醒着仇大山,语气比方才稍微和缓了些。
仇大山摆了摆手,师爷见状,便起身到三位大夫身前,说道:“劳烦三位给这几人查看查看,看他们的伤势如何?”
如花轻勾唇角,在三位大夫上前查看前,又说了一句:“还请三位查看仔细些,尤其是查看一下,判断出他们是何时受的伤。”
三位大夫互看了一眼,便依次上前去,给吴家的那几个家丁都号了脉,还询问了几句,有外伤的,也都解了衣衫查验了一番。当然,因堂上有女子,解衣查验时,楚少雄带着衙役围在吴家家丁的前面,做了人盾,如花和紫霞等人倒也不必到别处去回避。
三位大夫看过这几人的伤势后,三人互让着,其中一位最为年长的,头都已白了的老大夫上前一步说道:“大人,这些人中,除此二人都无大碍,只是受了些风寒,有一、两个有些擦伤。而这二人俱都是因为外力伤及胸腔,胸膛处有青紫印痕,两人都有内伤,若不好好医治,性命堪忧。”
其余两名大夫也都赞同,点头示意这位老大夫所言非虚。
仇大山点点头,问道:“可看得出他们二人胸腹是被何外力所伤?”
老大夫肯定地说道:“是被当胸一脚踹伤的,伤人者脚力非凡,该是习武之人,而且能掌握住力道,若再重一分力,他们二人怕是再无医治的可能,已当场暴毙了。”
仇大山指着秦京,“此人是嫌犯,你们看看他的脚印是否与他二人胸膛上的印记相符。”
三人先是看了秦京的脚和鞋,又拿了方才拓印了秦京鞋印的纸,再对比了那两人胸膛上的印记,三人商量了一会儿,还是那个老大夫说道:“是否是此人所伤,我们三人并不确定,如只看这印记的大与此人的脚印倒是有些相似。”
仇大山又点了点头,那名老大夫想起如花的话,便又多说了一句:“此二人的伤是昨日申时左右所伤,到今日已一天,最好能马上医治服药外敷伤药,否则,他们恐有性命之忧。”
立刻,现场一片宁静,堂下看热闹的百姓也都听出了这话的意思,惊讶地看着堂上的众人,仇大山握着惊堂木的手连连地抖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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