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李景闻言一怔,略一沉吟,马上明白张同敞的意思。
李景现在一身兼着数职,内阁总理大臣,兵部尚书,大都督,都察院都御史,这几个大明最重要的职务都是李景担任。
但是李景不可能永远兼着这么多职务,卸职以后,要是继任者以这条制度对李景进行约束,李景就会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因为制度是李景制定的,要是李景自己不遵守,又怎能要求别人遵守这个制度?那以后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摇摇头,李景轻笑了一声道:“不要紧,该标明的就要标明。”
张同敞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李景只要没糊涂,就不会任命一个不听话的兵部尚书,也不会任命一个跟他对着干的都察院都御史。
笑了笑,李景说道:“以后军职和文职的品级要重新拟定一下,现在这样有些乱,以后很多事情不好处理。”
见张同敞和文青有些不明所以,李景笑了笑道:“现在皇帝不管国家的政务,内阁总理就是国家最高行政首脑,若是大都督的品级跟内阁总理相同的话,大都督怕是不会听从内阁总理的命令。”
“大帅的意思是把大都督府至于内阁之下?”张同敞道。
李景点点头:“大都督的职务级别必须低于内阁总理。”
张同敞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李景笑了笑,提笔在大都督府的上面又画了了一个方框,在里面写下内阁两个字,然后接道:“这样就是以内阁为首,大都督府和各部衙门为次,全盘统御军政各个有司衙门。
以后职务品级为内阁总理大臣为正一品,内阁副总理大臣和大都督为从一品,各部尚书和军队四部还有六大都督均为正二品,以下以此类推。
另外,军队的军衔我们还要进一步完善,我拟以大都督和兵部尚书为元帅,军队四部部长为副帅,六大都督为大将,总兵将军为上将,副将为中将,参将为少将,游击为准将,以下则按校尉排序,均分上中下三等。
也就是说,以后军队的待遇按照军衔来定,品级只是表示跟文官系统的对应关系。这样以后如果文官任武职,或者武官任文职,就可以根据这个进行安排。
r/>当然,这只是我的初步构想,很多东西还有待于商榷,你们先记下来,等回京以后,我还要跟诸位大人商议商议。”
张同敞和文青点点头,疾步回到自己的桌上,提笔将李景刚才所说记录下来。
轻轻揉了揉额头,李景道:“南京的官员有没有什么事情要禀报的?”
张同敞摇摇头:“大多是原来的皇亲国戚,功勋贵族和退休致使以及一些被大帅嫌弃不用的官员来宴请的,都被学生以大人累了为由给推辞了。”
李景点点头:“做得对,这些人大概是看我跟南京官员们吃了一顿饭,也想跟着凑凑热闹,以后凡是吃请的都推了!”
张同敞急忙点头应是。
李景想了想道:“明天你带人会同有司人员下去抽查府库,我对江苏的官员们报上来的数字有些信不过,你亲自带人。”
“大帅,学生以为南京的府库应该问题不大,这些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个时候在布政使司衙门的府库上做手脚,倒是下面各府县报上来的数字学生觉得有些问题,这比去年陈将军报上来的数字还要多。”张同敞道。
李景冷笑一声:“他们这是想多报一些讨我高兴呢!你说的有理,布政使司衙门的府库他们不大敢做手脚,关键是下面。搞不好他们是把下面的钱粮调到南京来应付我,那咱们就查下面。恩,你下去的时候带上侍卫,要是遇到阻挠的,直接拿下。”
“是!”张同敞道。
这时文青接口说道:“大帅,现在南京不是陈将军坐镇,而且陈将军走后,他的嫡系部队大多跟着去了浙江,南京这边以原先朝廷的官军居多,这个时候大帅不可不防。”
李景摆摆手:“他们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文青忙道:“大帅,切不可掉以轻心,学生相信大帅新晋擢升的官员不会有什么异动,可是南京城里原来的那些皇亲国戚,功勋贵族还有那些被大帅嫌弃不用的官员,这些人被大帅夺了家财产业,免去了职务,对大帅必定怀恨在心。
这些人在南京经营多年,势力绝不容小觑。大帅身边有侍卫护驾,这些人可能会有所顾忌,可是别山兄带着侍卫下去的话,护卫大帅的力量减少,保不齐这些人就会动什么
心思。学生以为,南京乃是非之地,大帅不可久待。”
“敬之说的没错,在南京大帅身边的护卫决不能少了。其实大帅今天微服出去巡游已经有些莽撞了,好在大帅出门之事除了我们几个,再无人知晓,那些人也万万想不到大帅旅途劳累的情况下还会微服出门。”张同敞跟着说道。
李景冷笑一声:“我岂会怕这些鼠辈?他们要是安分守已也就罢了,若有异动,正好将他们拿下。”
“大帅何等身份,岂能以身试险?”文青急道。
李景笑了笑:“犯什么险?你以为陈大虎离开南京,这些人就能蹦起来?陈大虎确实把原来的嫡系部队带走了大半,可是陈大虎在任的时候,曾在南京招募了一万余新军。陈大虎不是糊涂人,他知道南京的重要性,因此走时把这一万新军全部留在了南京,这些人训练了一年有余,在陈大虎留下的那些老兵的带领下,守住南京城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据学生所知,这些士兵大部尚未列装枪炮,一旦那些人发难,刀枪相见,我军未必占优。”文青急道。
李景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文青的肩头:“你能注意到这些问题,说明你确实用心了,而且你知道关心军事问题,很好,很好。”
文青不好意思笑道:“学生整日在大帅身边,要是再学不到一点东西,岂不白在大帅身边待了一回?”
李景笑了笑:“可惜你从未在军中呆过,不然的话你就知道打仗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了。不管是打仗也好,造反举事也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群人临时聚集在一起起事,只有走投无路的农民才会干那样的事情。
打仗要想胜利,举事要想成事,必须要有周密的安排。
就说你担心的南京城里的那些人要对我不利吧。这些人手里并没有兵,最多是蓄养一些家丁,而我呢,身边有侍卫,城里更有我的嫡系部下训练的部队,凭这些人暗中蓄养的家丁想要举事,无异于送死。
那他们会怎么办?只能联系跟他们利益相同的掌有兵权的将领,这样的人在南京周围是有的,而且还不少。
可是你得知道,我来南京只是路过,就算他们事先知道我会来南京,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也不会太多,而且他们必须得小心小心再小
心。
比较稳妥的办法是,先安排少量部队秘密潜入南京,找个隐秘的地方隐藏起来。
... [,!]
( 然后再调动大军围城,里应外合破开城门,最后还要打败我的军队,这样才有可能将我拿下。
前期隐秘的行动,我可能发现不了,但是当他们大军出动以后,就无法隐藏了,在我治下有大军调动我要还发现不了,那我这个大帅不白混了么?”
张同敞和文青闻言同时轻笑起来。
要说李景对别的事情可能忽略,但是大明国内任何地方的军队有动作,都绝逃不过李景的眼睛。
而且两人还知道,就连他俩都能看出南京城有人对李景不满,李景又岂能不知?恐怕李景早就掌握了南京城里所有对他不满的人的一举一动。
笑了笑李景接道:“没有我的命令军队进行调动,我不问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这时候难道我会坐等他们来抓我?”
张同敞和文青笑了笑,知道这些人的军队只要开始行动,恐怕不等走到南京城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这两人整日在李景的身边,自然知道各地将领现在的神经有多么紧张,恐怕从李景离京之日起,各地将领的眼睛就时刻盯着李景的行踪。
现在江苏跟山东,河南,浙江这三省的交界之处,山东的周老虎,河南的卢象升加上浙江的陈大虎,这三个人的部队更是高度警惕,只怕南京方面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三路人马就会马上杀到南京护驾。
轻轻叹了口气李景接道:“我知道我得罪了很多人,很多人对我怀恨在心,也知道有些人在暗地里搞些小动作,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对这些人下手。因为即使我有证据,也会有人说我利用权势,打压不同政见的朝臣。
《左传》里面有一篇《郑伯克段于鄢》,这片文章你们想必读过吧?织公何以要先纵容其弟段,等段造反再发兵灭之?原因很简单,若不如此,则无法对他那个不肖的弟弟下手,那样会招来杀弟的骂名。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效仿织公,等这帮人闹大了,那我才能名正言顺地收拾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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