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知马士英等人秘密串联一些官员和将领,安全部的人大惊,当即把消息汇报给骆养性和马五。
骆养性和马五不敢轻动,急忙把消息报于李景。李景人还没到南京,就已经掌握了南京的情况。但是在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李景决定暂时不动这些人,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实际上,李景并未把这些人当成像样的对手,不然的话,李景也不会微服在南京城内转悠。
而张同敞和文青听到李景连马士英和阮大钺等人的名字都知道,顿时放下心来。
如果说张同敞和文青对李景执政的能力钦佩的话,那对李景的军事能力,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跟了李景这么久,对李景的发家史两人都十分清楚。两人知道李景是土匪起家,先是平定周边的土匪势力壮大自身,接着击败官军稳固地盘。
安心发展数年后,借着流寇造反之机,一举拿下平阳府,接着东征西讨,得到朝廷的正式承认,最后借着东虏入关,率兵进入京城,一举鼎定乾坤。
李景十余年间指挥的战役不计其数,却从未吃过一次败仗。平流寇,征蒙古,定辽东,直是摧枯拉朽一般。
连雄才大略的皇太极都不是李景的对手,江南这帮文人和一些不得志的文官武将又能翻起多大浪花?只怕李景覆手之间便把这些人收拾了。
只是李景现在处理问题更多的要从政治方面考量,要不是这样,马士英,阮大钺这些人现在哪里还能这么逍遥?
但是马士英和阮大钺以及复社这些人现在根本不知道李景已经给他们挖了一个大坑,等他们闹大的时候,就是李景收拾他们的时候。
张同敞和文青从李景的角度去考虑,倒不认为李景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可是两人也是读书人出身,眼见此事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复社这些人就要被李景一网打尽。以李景的手段,怕是参与的人没一个能逃得了身。
这可是几千个读书人啊!这些人就算不是大明的精英,也差不了多少。大明要是损失了这么多读书人,怕是多年也恢复不了元气。
张同敞向文青看了一眼,暗暗使了个眼色。
文青会意,向李景躬身施了一礼道:“大帅,学生有一言不
知当讲不当讲。”
李景看了看文青笑道:“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谢大帅。”文青拱了拱手接道:“不知大帅可知大明有多少生员,举人以上又有多少人?”
“这个……”李景闻言一怔,迟疑了一下道:“这个还真的不知道。”
文青抱了抱拳道:“学生知道,学生当年参加会考的时候,贡院有间一万余,也就是说,大明全国参加会考的举人有一万多名,而乡试时各州县参加考试的生员(秀才,有资格参加乡试的人)多则三两百,少则几十人,全国共有州县一千三百余个,大明全国生员不到四十万。”
李景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文青忙道:“复社成员大多是生员,其中不乏举人,这些人占了全国生员十成中的一成,大帅若是……”
李景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想我放他们一马是吧?”
文青道:“大帅,管子曰: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一树一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大帅,这些人十年寒窗苦读,学的满腹经纶,只因与大帅政见不同,不受大帅重用,因此不免对大帅怀有一定的成见,甚至做出悖逆之举。大帅宽以待人,对这些人该当加以引导,令他们接受大帅,最终为大帅所用。”
李景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废除八股,以实学选才,已经是给他们机会了,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大帅,您执政至今不足两年,而这些人却受了数百年的士绅制度影响,这种思想在他们心里早已根深蒂固,岂能一朝改变?朱子曰:读书之法,在循序而渐进,执政何尝不是如此?”文青忙道。
“循序渐进,循序渐进,我何尝不想循序渐进?可是大明已经病入膏肓,若不用猛药,如何能去得了顽疾?”李景摇摇头道。
摆摆手,李景接道:“此时我意已决,以后无须再提。”
文青闻言,猛地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大帅,当日您曾对学生和别山言道,您有时难免虑事不周,让我们发现时,一定要提醒于您。大帅,这数千江南士子关乎大明以后十余年的人才培养,大帅千万要慎重啊!”
李景闻言冷哼一声,森然说道:“恩?你说我要断绝大明的人才么?”
“学生不敢,但是这几千士子事关江南以后的学祚,对大明亦将产生影响。”文青一边磕头一边道。
李景盯着文青看了一会儿,见文青的额头已然青肿犹自不住磕头,眼见再不停下,就要皮破血流。
想及文青来到自己身边一年,做事一向兢兢业业,自己交办的事情从来都是办得妥妥当当,更从来没有违拗自己的意见,以文青受过的教育,实在是难能可贵。
想到此,李景心中一软,轻声说道:“敬之,你起身说话,莫要再磕头了。”
“大帅,学生对大帅之心天日可鉴,绝没有忤逆大帅的意思,但是此事实在太过重大,学生斗胆,还请大帅三思而行啊!”文青哭泣道。
这时张同敞也跪倒在地:“大帅,敬之所言,亦是学生的意思,此事还望大帅三思。”
李景摇摇头,轻叹了口气:“你俩起来,有话好生说。”
“谢大帅。”张同敞和文青起身道。
见二人起身,李景轻轻点了点头,这两人终究是了解自己,没有去做不答应就不起身的蠢事。
看了看文青,此时文青的额头已经发紫,李景叹了口气,对张同敞道:“别山,你去打盆冷水,拿手巾浸湿了给敬之敷一敷。”
“是!”张同敞忙道。
“多谢大帅,学生没事儿。”文青说道。
李景摆摆手:“你是没事儿,可是你这个样子出去,被人看见了,我就有事儿了。”
说完李景突然笑了起来:“江南那些士子们见了,必定又要胡说八道,说我苛难身边的文人,他们哪里会想到你是为了他们求情,才弄成这样。”
文青忙道:“学生做事急切,还望大帅见谅。”
李景摆摆手:“我知道你是顾及我的名声,不管我用什么法子,只要杀了这些文人,必将留下千载骂名。”
说话间,张同敞端着一盆水进来。
李景接过手巾在水盆中浸湿,递给文青道:“敷在额上,感觉不凉了再换下水,直到於
肿消退。”
“多谢大帅。”文青接过手巾道。
李景指了指文青的额头,示意文青赶紧敷上,然后说道:“你们替复社那些人求情,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是我不会容许他们继续肆意抨击新政。你俩既 ... [,!]
(然提他们求情,那就得想个法子解决这件事,不然的话,我早晚还得收拾他们。”
文青拱了拱手道:“多谢大帅,学生一定想一个周全的法子,替大帅解决这个难题。”
李景瞪了文青一眼:“赶紧敷你的吧,这么多毛病,说话又用不着手。”
文青叹了口气:“复社那些人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大帅会这般体贴下属,若是知道,只怕打破头也要为大帅做事。”
顿了顿,文青接道:“大帅,学生是这么想的,这些人的首脑是不能放过的,不然的话,大帅的威严何在?至于其余人等,可以采取恩威并施的办法教而化之。”
“哦?如何恩威并施,又如何教而化之?”李景问道。
文青说道:“大帅,这些人读书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为了做官。至于某些人提出的执政主张,在学生看来,主要是想吸引别人的注意,尤其是希望皇上能够知道,要是皇上知道并且欣赏的话,那他们就可以平步青云。
这样的例子本朝虽然不多,但是在前朝是不少的。其实一直叫嚷着要取消八股取士的人大多都是考不中的,有的连举人都考不中。
正因为他们考不中,无法做官,因此就觉得是八股埋没了他们的才学,他们想通过宣扬自己的才学和执政主张这个方法达到登堂入室的目的。
可是我们知道,大明历代名臣哪一个不是通过八股登堂入室?学生不说别人,单说别山兄的先祖太岳先生,自古以来,有几人有太岳先生这般魄力?又有几人有太岳先生这样的能力?难道说太岳先生不是科甲出身?
珠玉蒙尘,终不掩其华,真正有才学的人是绝不会抱怨的。当然,八股取士确实存在很多弊病,很多人才也确实被埋没了。大帅取消八股取士,却是英明之举。”李景闻言皱了皱眉:“说正题,别拍我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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