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想了想,那姑娘一脸茫然,显然她并不知晓自己发生了什么,周恒朝刘秀儿点点头。
“清宫,应该没有了,不然也不会出现卡顿,小六子将盐水放低,然后给病患输入止血药,记着止血药要快速推入,然后春桃给病患垫上止血的垫子,换一下下身的裤子。”
言毕,所有人动了起来,刘秀儿的清宫非常顺利,此刻血已经止住,春桃按照吩咐给姑娘换装,小六子将身子背过去,周恒也出了抢救室。
抬眼这才发现,有差役已经站在急诊大厅。
瞧见周恒出来,纷纷朝着周恒施礼。
“周大人好,听闻这里有人报案,我们过来听听,不知那姑娘因何受伤?”
周恒点点头,“她状态不好,暂时回答不了你们的问话,不过这姑娘娩出了两个胎盘和一个三个月左右的死胎,看来是被打后引发流产所致的大出血,以为死了丢在乱葬岗的。”
几个衙役一怔,“这......难道是哪个府中处置下人?”
周恒抬眼看了看几人,微微笑了笑。
“我大梁的律法中,即便是丫鬟小厮也不可以轻易处死,必定是犯了重罪,在衙门报备,不知顺天府这几天可是有人报备过?”
那二人摇摇头,脸上露着难色。
“来之前我们问过,从年前到今日,并未有人曾经到顺天府报备。”
周恒眼中清明,定定地看向二人。
“让二位过来,也是给这位大哥做个见证,毕竟在乱葬岗捡到一条性命,如此义举值得夸赞,也免得之后有人讹上,徒增祸端。”
那二人头上有些冒汗,这位周院判可不是善茬儿,人家是能面君伺候太后的人,赶紧俯身称是。
“那我们先给这位小哥做个证词,随后等那姑娘醒来,再过来了解一番可好?”
周恒点点头,“辛苦二位了。”
二人赶紧赔着笑,“大人客气了,事情我们已经了解清楚,那就先回去,等姑娘行了,烦劳通知我们一声就行。”
说完,二人赶紧走了,那个男子也要走,周恒看向屈子平。
“你去跑一趟,跟着这位小哥去一趟粮行,将这事儿说一下,免得掌柜的为难,咱也算是做个证。”
那男子眼前一亮,“多谢,这个是再好不过。”
周恒没说话,只是抬手挥了挥,屈子平带人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口中议论着回春堂给他们的震撼,毕竟少有医馆能做到如此,先救命后付款,这是多大的气魄。
见人走了,周恒微微松了一口气,见刘秀儿也从抢救室出来,摘下口罩。
“二哥是担心,那人不是粮行的伙计吧?”
周恒微微一笑。
“看一眼放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这姑娘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可长相很是清秀,穿着还如此贵重,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隐情。”
刘秀儿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凑近周恒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刚刚那姑娘醒了,她说她是宁王府的。”
周恒一怔,瞪圆了眼睛,看向刘秀儿。
“宁王府?然后呢,她是谁房中的丫鬟?”
刘秀儿摇摇头,“说完就晕了,我看她是失血过多,晚些醒来再问吧,不过现在要将她安排在三楼隐秘的病房,这事儿不能外泄。”
周恒点点头,“秀儿说的对,赶紧送去三楼,让春桃多照顾一下吧,除了我和秀儿,这个患者不用别人看,至于护理你找张婶子跟着你一起。”
春桃点点头,她看出来周恒有什么顾忌,赶紧抓起身上的一块帕子,回到抢救室,给那姑娘戴上口罩,用帕子将头遮挡,这才叫来几个人,抬着平车上楼。
急诊室的人,周恒也嘱咐了一遍,看到身侧的薛老大,周恒想了想在他耳边吩咐道:
“将朱三福找来,要快!”
薛老大知晓事情的严重,赶紧转身走了,周恒长呼一口气,快步上楼。
那姑娘已经被安置在三楼最西侧的八号病房。
几个抬人上来的小子,都退了出去,周恒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姑娘,她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被换成病号服,床脚一个包袱显然是这姑娘的衣物。
周恒走近床脚,“张婶子将门关上,春桃将这些衣物展开,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或者什么特殊物件。”
话音落,几人动了起来,张婶子赶紧将门关闭,春桃将这些衣物全都放在旁边的床上。
刘秀儿也凑了过来,担忧地看向周恒。
“这姑娘耳洞是豁开的,显然曾经戴着耳坠,不过被人扯了下去,还有手腕,有两处抓痕,似乎也是被人暴力撕扯手腕上的东西造成的。”
周恒点点头,这些他刚才就看到了,只是他希望能发现点儿什么隐藏的东西。
春桃手上动作很快,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位置,就在摸到领口下方的时候,她动作一顿,来回摸了几遍。
“婶子可有剪刀?”
张婶子从口袋里面摸了一下,找到一个两寸长的小剪刀,递给春桃。
“这个行吗?”
“行。”
春桃接过来,赶紧将领口的缝线拆开,刚挑开十几针,一个玉佩滑落出来。
周恒眯起眼,赶紧将玉佩拿起翻转过来。
玉佩不是很厚重,乳白色的玉料上,利用黄皮雕刻着一只锦鸡,玉质细腻没有一丝杂质,锦鸡更是栩栩如生,这显然是寿山石,如此颜色和雕工,尤其是白石黄皮已经不是一般的珍贵。
上下仔细看看,在底部有两个字,春桃已经找到放大镜,递给周恒。
仔细观看,上面写着孝昶两个字,周恒倒吸一口寒气。
瞬间抬起头看向床上的姑娘,一时间很多想法从眼前飘过,刘秀儿凑过来,见周恒不说话更是着急。
“二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怎么不说话?”
周恒将牌子和放大镜递给刘秀儿,刘秀儿看了一眼,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世子那位侄子的玉佩,怎么会再这个姑娘身上,看着做工如此精细,应该不是便宜东西,难道是赏赐吗?”
周恒摇摇头,“这不是普通玉石,而是寿山石,很多人只是听闻从未见过,只是因为及其昂贵稀少,白料黄皮更是寿山石中极为罕见的一种,这雕工更是一等一。
如此东西,即便是宫中也拿不出几件,看着表面的光洁程度,这是多年把玩磨出来的,一个丫鬟,还是如此被丢弃的人,她怎么会有?”
刘秀儿秀眉微蹙,咬着唇想了一下,说道:
“难道是她偷了这玉佩?如此谨慎地缝在衣服领口,这就是不想让人知晓啊!”
周恒叹息一声,看向那姑娘,虽然现在她还未醒来,脸色也惨白如纸,不过从眉眼之间还是能感知到,这姑娘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秀儿忘记了,她刚刚可是怀有身孕。”
刘秀儿瞪大眼睛,看看姑娘看看周恒,愣了愣这才说道:
“二哥的意思是,这姑娘的孩子是......是世子侄子的?”
周恒微微蹙眉,他确实这么想的。
“我只是怀疑而已,不过你可知那朱孝昶怎么个年纪?”
刘秀儿摇摇头,“不知道具体年纪,我想定然是比世子小一些,二哥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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