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就算没有那句戏言,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那句话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很好的借口而已。
南姒抬手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语气淡得完全不像是跟一国之君说话,更不像是面对自己曾真真切切喜欢过的人:“皇上挑个日子,选秀吧。”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准备离开。
“南姒!”苍寒聿抓住她,漆黑的瞳眸冷冷地注视着她平静的容颜,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出来又有了发怒的迹象,“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朕真想剖出来看看!”
南姒闻言,倒是沉吟了片刻:“皇上需要一把匕首?”
苍寒聿额头青筋暴跳。
南姒叹了口气,忍不住有些心软,伸出嫩白的纤纤玉手轻拍他的脸:“人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或者说过的话负责。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更该一言九鼎才是。“
苍寒聿抿唇,倒是有了几分辩驳的味道:“朕说那句话的时候,还不是一国之君。”
“所以呢?”南姒挑眉,“君子一言九鼎,不也是同样的道理?”
苍寒聿深深地吸了口气:“朕如果说自己不是君子呢,这样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南姒道,“就算不是君子,那皇上总归是个男人吧,男子汉大丈夫同样得言出如山。”
苍寒聿语塞。
他总不能再说自己不是个男人,那不睁眼说瞎话吗?
南姒捏了捏他的脸:“乖,别这么抠字眼。”
苍寒聿怔了怔。
因她的说法语气,也因为她的动作。
被他一手带大的南姒,曾经在十五岁之前说话都是谨守分寸,她对他的感情大多是仰慕,不管是喜欢还是顺从,都带着一种尊卑感,不会轻易逾越。
而如今,她言语和动作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却分明是把他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安抚,带着点纵容和无奈的宠溺。
像是刻进骨子里的一种习惯。
苍寒聿并没有因此就觉得奇怪,因为这种感觉曾是他无比熟悉的。
可他不敢问。
她如今的态度让他连一丝一毫冒险的想法都不敢有,生怕有些话一旦戳破,有些问题一旦问出了口,她会走得毫不迟疑。
然而不管怎样,这种久违的说话方式依然让他心头一软,嗓音也不由自主地退去强硬,而多了几分恳求的意味:“姒儿,能不能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过自新?”南姒重复着这句话,忍不住又想叹气,“皇上这话说得不太妥当,你又不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哪里需要改过自新?这样就挺好的,圣明无双,杀伐果断,天生的帝王之才。”
苍寒聿简直无力招架。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就当朕感情迟钝还不行吗?那时候我没发觉自己喜欢你,现在——”。
“旁人在皇上面前撒谎算是欺君,那皇上自己撒谎又算什么行为?”南姒平静地问他,“臣只想问皇上一句,当初皇上是从何处把臣带来的?又是为什么要把臣带到你的身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