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兰和长乐虽然也是出自暗阁,但她们首先是宫中侍女。”南姒语气淡淡,“后期不过是为了增强自身武力修为,所以被送去暗阁训练了一段时日。有针对性的训练虽然也辛苦,可比起真正的暗卫却要轻松很多,最重要的是,不会磨灭了她们正常的七情六欲。”
而越是在暗阁里待的时间长的,七情六欲越是淡薄,甚至有些人根本连一点感情都不会留存。
苍寒聿沉默片刻:“此事应该不难,把容楚修叫过来就行。”
南姒嗯了一声,阖上眼,享受被热水包围的感觉。
难倒确实是不难,可容楚修到底是左相,位高权重,寻常官员在他面前连说话都得小心谨慎,又有谁敢蹚先帝跟大长公主之间的浑水?
除了背后有皇上当靠山,又跟容楚修关系不错的南姒能帮这个忙。
大长公主虽然许多年未曾理会外面的事,可到底也是当年的风云女子,判断力还是有的。
苍寒聿很想当柳下惠。
这些日子因为南姒有孕,他也确实当了很多天的柳下惠。
然而此时美景在前,他若还能克制,就真的不是个正常男人了,眼睛盯着某种风景,他咽了咽口水:“姒儿。”
南姒抬眸,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皇上有何贵干?”
苍寒聿轻咳一声:“你洗好了吗?”
“没呢。”南姒语气淡淡,“皇上可以去外面等我。”
苍寒聿这个时候肯出去才怪。
“我来帮你。”苍寒聿起身站在她身后,修长手指恰到好处地捏着她的肩颈,“这两天会不会难受?”
“还好。”南姒嗓音懒懒的,“除了刚开始有些症状,后来这些天里没什么不适的反应。”
苍寒聿嗯了一声,专注地给她按着颈部。
沐浴结束,他贴身伺候着怀里的小女子,把她身上擦干,穿上衣服抱了出去。
虽然还有奏折没批,可苍寒聿赖在了南姒的床上不肯离去,纵然眼下南姒有孕,什么都不能做,他也宁愿用最大的自制力忍受煎熬。
南姒看他也着实忍得可怜,眉梢轻挑,漫不经心地开口:“早就让皇上纳几个妃子进宫,皇上自己不听,还不是自己遭罪?寻常人家的男子还都有妾室通房呢,皇上怎么就如此想不开?”
苍寒聿闻言,忍不住咬牙,语气里颇多不满:“朕如此守身如玉是为了谁?没有妾室通房,姒儿都不愿意进宫陪我,我要是敢对其他女子有什么肢体接触,姒儿只怕早带着崽崽远走高飞了,在这里装什么大度?”
嗯?
南姒皱眉,伸手拧着他的耳朵:“跟谁说话呢?谁装大度?”
“嘶疼!姒儿轻点。”苍寒聿拿开她的手,低声咕哝,“本来就是,姒儿总是口是心非,若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迟钝,这会儿被姒儿忽悠过去了,真封个妃子宠幸个宫女什么的,只怕以后哭的地儿都没有。”
南姒嗤了一声:“你不是九五至尊吗?帝王三宫六院不是挺正常的一件事?你没有三宫六院才不正常。”
苍寒聿亲了亲她的脸:“那我宁愿做个不正常的帝王。”
南姒静默,对他的求生欲说不出是满意还是无语,沉默片刻,淡淡道:“听说孩子满三个月就算是度过了危险期,只要克制点,动作别太猛,还是可以的。”
苍寒聿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两眼放光,像是许久没开荤的凶狼,“姒儿?”
南姒没说话,神色淡淡。
苍寒聿直接低头覆住她的唇,再无其他声音。
……
午膳之后,南姒派人去请容楚修过来。
熟悉的人谈事不必遮遮掩掩,开门见山,有事说事最好。
“今儿既没有东南风,也没有西北风,怎么南相大人就把我给请来了?”容楚修一身浅蓝长袍,衬得身姿高挑,飘逸出尘,俊雅容颜挂着春风般温和的笑意,“看南相今天气色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
南姒斜倚栏杆,漫不经心地开口:“本相的喜事在肚子里,左相府的喜事不知什么时候能来?”
容楚修抬脚走上花厅,奇怪地看着他:“左相府的什么喜事?”
“娶妻生子的大事。”南姒语气淡淡,“容相今年也有二十好几了吧?还不打算成亲?”
容楚修心底生出一丝古怪感觉,不疾不徐地在桌前拂衣落座,端起素衣斟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
“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催我的婚事吧?”容楚修语气戏谑,“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此之外,皇上和皇后也可以做主……你是想以哪个身份催我?”
南姒并不入他的套,嗓音闲适:“以祖宗的身份。”
容楚修顿时无言。
好吧。
小祖宗这个称呼虽是裴海的口头禅,可他也是亲口叫过的,不算南姒故意占他便宜。
不过南姒的脾气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今儿她把他叫过来,绝对不是为了催婚,“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上刀山下火海,本相绝不皱一下眉头。”
南姒嗯了一声:“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只是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两年前,你是不是从暗阁带走了一个人?”南姒语气淡淡,“女子,两年前十七岁,今年十九,在暗阁应该训练了十年有余。”
话音落下,容楚修面上笑容一点点敛尽,握着茶盏的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沉默不语。
“怎么了?”南姒皱眉,“有什么隐情?”
“没什么隐情。”容楚修很快放松了表情,淡淡开口,“你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一个暗卫的事情了?”
“她不是寻常的暗卫。”南姒偏头,把手里的茶盏递给绿竹,“她是个女子。”
“女子又如何?”容楚修淡笑,“依然是个暗卫。”
南姒眸心微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所以你确实带走了这个人?”
容楚修没说话,敛眸喝了口茶,俊雅的眉眼此时显得幽冷难测。
南姒面上浮现深思:“她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