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陵和南姒没理会那个人,不代表他们就当做不知道。
进宫之前,一个暗中跟随的暗卫被派了出去,调查方才那个男子的身份。
穿过护城河上的石桥,马车很快抵达宫门外。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当值的禁卫上前盘查,南姒递上自己的随身玉佩,令牌,但凡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一股脑儿全拿了出来,吓得值守的禁卫慌忙下跪,对着这离开了两年的公主殿下行叩拜大礼。
“不必惊慌。”南姒语气淡淡,“可以进宫了?”
“可以可以,公,公主殿下请。”
说着,连忙朝旁边跪了跪,留给马车足够的通行道路。
南姒的马车再次行驶起来,穿过宫门,往皇宫而去。
夜君陵策马跟在身侧。
“姒儿。”夜君陵望着前方宽阔无人的宫道,“怎么这么安静?岳父、岳母大人都不知道你今日回宫?”
怎么可能不知道?
南姒漫不经心地道:“可能憋着什么大招吧。”
话音刚落,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高喝:“什么人胆敢在宫里纵马?站住!”
伴随着这句怒喝,巡逻的禁军瞬间回神,齐齐持刀冲了过来,转眼把夜君陵和南姒的马车包围了起来——分开包围。
一批人包围了马车,一批人包围了夜君陵。
刀剑摩擦盔甲的声音尖锐刺耳,却抵不上陡然间变得森然肃杀的气息。
周遭一时静默。
南姒掀开帘子正要说话,却听不远处又传来一个阴柔高亢的声音:“太子殿下口谕到——”
一个内监疾步而来,身后跟着四个禁卫,很快到了眼前。
“太子殿下口谕!大胆贼人居然乱闯宫廷,命禁军立刻把贼人拿下,送往东宫交由太子殿下处置发落!”
话音落下,禁卫军们手里的刀剑瞬间齐齐横在了夜君陵周身,将此人团团围住,顿时让他插翅难逃。
传达口谕的内监宣读完口谕之后,抬起头才发现这个少年公子居然如此精致俊美,一袭月牙白锦袍流露出矜贵优雅的风华,眉眼如画,竟丝毫不比皇子们逊色,眼底不由惊艳了一下。
不过皇宫里到处是美人,女皇陛下,四位皇夫,还有五位皇子,哪个生得又丑了?
内监早已对美色免疫,很快下了命令:“把贼人拿下!押往东宫。”
南姒从马车上走下来,淡淡道:“太子消息挺快,贼人刚进宫他就派人来抓捕了?这是未卜先知?那太子有没有下令,把我也押东宫?”
内监扑通一声跪下:“奴,奴才不敢!参……参参,参见公主殿下!”
南姒挑眉:“看起来你认识我?”
“自,自,自然是认识的,奴才该死!”
既然认识,那就好什么都好办了。
太子殿下早已得知了他们回来的消息,并且故意等他们进了宫门之后才派人捉拿,而且这时间也把握的刚刚好。
夜君陵利落地翻身下马。
禁卫军手里的包间瞬间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离远点儿。”南姒淡淡警告,“要是谁手里的刀剑不长眼伤到了他,哪怕只是肌肤破点皮,本宫都会要了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禁卫军手中刀剑不约而同地缩回了一点点,离夜君陵约莫一尺之距。
夜君陵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这阵仗,心头了然,转头看向南姒:“姒儿,太子皇兄性情如何?”
性情?
南姒想了想,给了个最简单的答案:“他是天舒爹爹的亲生子。”
夜君陵沉默。
“既然太子皇兄有请,我们当然是要过去打个招呼的。”南姒淡道,“带路吧。”
传达口谕的内监不敢反驳,他其实很想说,太子殿下的口谕是只带贼人一个,不让公主殿下同去。
可是他不敢。
这贼人明眼一看就不是寻常的贼人,分明就是公主殿下的心上人嘛。
谁敢对他无礼?
万一被公主记恨上,以后小日子只怕更难过,毕竟小公主殿下才是这宫里真正集所有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连太子殿下都不敢逆着她。
此时的东宫里,除了太子君凌霄之外,其他四位皇子也都在,个个都摩拳擦掌地等着见这位妹婿——
南姒在东澜出事的消息他们并不知道,九娆得到消息时已经身在半路,宫里也只有楚天舒得到了消息。
后来南姒醒了,消息就此被压了下来。
所以皇子们对夜君陵的敌意完全来自于,一个拐跑了他们宝贝妹妹的情敌。
“我可是丢下了兵部一堆的事情,专程跑到皇兄这里等着见咱这位胆大包天的妹婿,稍后皇兄可别让臣弟失望啊。”
一身暗红锦袍,没骨头似的坐在椅子里的男子乃是二皇子君凌帆,眉眼俊美妖媚,一双桃花眼恣意风流,完全承袭了其父的美貌,是几位皇子之中最爱美自恋的一个。
“听说妹婿才十五岁,还是个飞扬少年。”站在案前的年轻男子一袭淡雅轻袍,语气也温和,乃是四皇子君凌然,“而且是小妹主动喜欢上人家,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太为难他比较好。”
“啧啧啧。”君凌帆摇了摇头,“四弟倒是心善,跟墨叔一样,所以我一直觉得这血脉承继真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十五岁也不算小了,再者,越是小六主动喜欢的人,我这心里就越是酸得厉害,真想把他的手脚都砍下来做成标本,让小六每天欣赏标本就好。”
“二哥的嗜好真是奇特。”四皇子忍不住恶寒,“小六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二哥可别把他们都吓跑了。”
坐在二皇子对面,一身玄袍身姿挺拔的男子淡淡开口:“如果这点事情就把他吓跑了,胆子未免太小了,没资格做小六的夫君。”
这位是三皇子君凌风,跟南姒一个父亲的亲哥哥。
斜倚窗前,托腮赏窗外美景的少年才十六七岁,看到远远被宫人引领着走来的两人,眸光微亮,懒洋洋开口:“人来了,各位皇兄准备迎接贵客。”
话音落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坐着的依然坐着,站着的还是站着,并没有刻意做出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