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能持之以恒的人,仅限在钱与命里。——陶吉什
“气死人!怎么就没有了呢?”
陶吉什使劲地甩麻袋,甚至是在附近搜索,都没有见到兔子。
罗切说“算了,本来就是奄奄一息的,刚才在水里泡那么久,想必已经淹死了!”
三人正沿着南边的方向走,计划离开甘山后,回到禁地休息一会,再回阿土列尔。
奥娜莎拍拍背上的包说“别丧,我在瀑布下抓到几条暴殄鱼,等会做给你们吃!”
陶吉什走在前面,只要有肉吃,其实是不是兔子都无所谓,只不过这一趟下来,死里逃生,还一无所获,真是一次失败的交易。早知道当时,他就应该跟金大水要十个金币作为委托费,也不至于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他踢走前踩断一根树枝,突然地上一滩新鲜的血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蹲下身,检查血液,血迹很新鲜,是不久前才滴落的。
罗切弯腰在一侧,说“怎么了?”
“你们看!”
“是血?这里怎么会有血?”奥娜莎检查过他们身体上伤口,暴殄鱼所咬的口子都不严重,不可能会出这么多的血。
陶吉什也不清楚出,反正都是要南下的,他说“小点声,我们上前看看!”
往前走约有一百米的时候,罗切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示意两人躲好,并且低声地说“一百金币!”
再次听到一百金币的线索,陶吉什眼睛发光,希望之火还没有熄灭,离开安第斯洲的海上列车还没有发动。他躲在草丛里,借助罗切头上的橙色望远镜,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和白色短发。
他露出浅浅一笑,兴奋地说道“这次一定不会让你逃走了!我的一百金币!”
少女浑身沾满水珠,白色的短发下是一张憔悴的瓜子脸,她拖着受伤的右脚费力地往前走,移动速度比自己预期的还要慢。
继续这样下,她可要被身后那三个坏人给追上了。刚才这么想,一根铁棒突然出现在她唯一支撑身体平稳的左脚后,并且用极强的力道重重地砸下来。
她向前扑腾,在地上翻滚了一圈,恰好躲过了铁棒的攻击。
那双握住铁板的手有些停滞,罗切大吃一惊,他的攻击已经避开了少女的视线,为何会被躲开呢?紧接着,他与落地的少女双目对视,他笑着说“我还以为很快就能解决呢?”
少女握着伤口,这一下让她十分痛苦,她警惕眼前这个脸长的男人,这个家伙初心在这里她的另外两个同伙一定也在附近,她说“你是谁?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攻击我?”
在罗切身后,传出一个声音“安第斯洲有两种人,一种是抬头与人说话的人,一种是低头与人说话的人。”陶吉什走到少女面前,他的个头还不到少女手肘的位置,“恰好,你是其中一种,我是另外一种。我叫陶吉什,对你比并无恶意。”
少女往后退,她猛地回头,此时奥娜莎堵在她的身后,自己已经被包围,无路可逃。她侧身,左右看着这三个一路上追着自己不放的人,她试探性地问“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对我穷追不舍?”
陶吉什大笑“这个问题好回答,我问你,你知道疾狼吗?或者甘山里任何的異兽都可以。”
少女迟疑片刻才点点头,她知道,但不明白这与自己被针对有何联系。
陶吉什继续抛出问题“疾狼为什么见到人要不停地追赶?”
少女沉默片刻,道“是……肚子饿……吗?”
“不用怀疑,你答对了,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少女不知道这个矮子究竟是什么意思“答对你们就会放我走吗?”
罗切朝她吼道“想的美!老实待着!”
奥娜莎怒怼“你小点声,等会又把異兽招引过来,我们可吃不消。”
陶吉什走到少女跟前,他抬起头,方正、丑陋的脸上有一双真挚的双眼,他坦诚地说“我们肚子饿了。”
奥娜莎在她耳边低语“抓你去换钱,但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只要乖乖跟我们走,事情达成后,自然有人会送你回来!”
陶吉什叹口气说“野人哪里知道钱的概念,要不然我那个举例子干吗?”
少女轻咬嘴唇,并没有想要配合他们的意思。她用左手抓起地上一根粗大的树枝,做出防御的姿态,她态度坚决地说“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这种不愿屈服的做法,都是让奥娜莎有些欣赏,她掏出手中的匕首,说道“骨子倒是挺硬的。这个女孩就交给我来解决,你们等我一下。”
陶吉什跟罗切退到一边,袖手旁观,这场是女人之间的战斗,身为浪人的男子,是不被允许与异性进行决斗,所以就交给同为女人的奥娜莎来了解。
奥娜莎舒展筋骨,绕个圈,走到少女面前,略带怜悯地说“拿好你的武器,只要你战胜我,你便可以离开!”
少女的伤阻碍她正常的行动,勉强在用一只左脚站稳。而让人觉得诧异的是,她的右手不知为何一直缩在兽衣长袖下,不愿显露出来,仅仅只用左手握紧树枝。
就这种局面而言,奥娜莎让一只手,都能够轻松解决她,也根本没有必要用上匕首。
少女质问奥娜莎“不骗人?”
“当然!”
树林间吹起一阵清凉的风,风轻抚少女苍白的面容,并停留在她的背后,化作一只无形的手,助推着少女向前走去。
但一颗鸡蛋无论以多快的速度砸向石头,最后的结果都是自身爆炸和破裂。奥娜莎一脚踢掉少女手中过的树枝,紧接抓住她的左手,反手扭转扣在她的背上,一把将少女压在地上。
陶吉什拍拍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胜负已分,带走,回去交差!”
罗切用绳子将少女绑起来,装在背包里背着。三人沿着干枯的河道走,直到离开甘山外圈,他们都没有被異兽袭击。至于那骇人的黄拐子,也不知所踪。
进入禁地时,太阳悬在山顶上,地表的温度直线攀升,热的陶吉什都将上衣脱掉,露出腹部结实的肌肉。
奥娜莎建议先找地方休息,她要给少女处理脚上的伤口,否则可能支撑不到见金大水的时候。
再次回到昨夜烧土窑的地方,借助断墙的阴影纳凉,奥娜莎将少女绑在石柱上,她说“你安分一点,我给你处理伤口。”
少女没有回应,她的眼神迷离,眼皮下垂,身体软弱无力,状态极其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会产生逃跑这个念头。
奥娜莎将找来的枯草拧成一股绳索,勒紧在少女的伤口上。她用打火石点着土窑,烧了锅沸腾的水,她对半昏睡的少女说“会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她用半温的清水冲洗伤口表面的异物,再用沸水烫过的匕首割掉局部暗紫的肉块,从医疗包里抽出一盒针线,对约有十厘米的口子进行缝合。
少女全程没有喊叫,不过她瞪大的眼睛里却充满了泪水,这倒是令奥娜莎感到惊讶,心中不免对少女和甘山野人有全新的看法。金大水想要寻找到自己女儿的下落,难免不与甘山野人作对,但他们可不是善类,连随便一个女孩都能够忍受这样强烈的疼痛,可以想象甘山野人是一个坚韧与强大的族群,难怪军方从来没有理睬过金大水的请求。
奥娜莎在铁锅里加入大青叶,搅拌均匀,打捞出来研磨成泥状涂抹在伤口上,用破烂不堪的衣服进行包扎。
少女用沙哑的声音说“谢……谢……”
“倒是一个有礼貌的野人。”
“你对我的称呼还真是奇怪……为什么叫我野人?”
“住在山中,与世隔绝,外加落后的衣着,用野人对你们合适,用文明人显得做作。”
“你刚才说要抓我去换钱,但你看起来并不像是……坏人。”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幽暗的成分,表现出来的就是坏人,没表现的出来的就是准坏人。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准坏人,我是一个浪人。”
“浪……人?”
“就是乞丐,讨吃、讨穿、不讨尊严的叫做乞丐。”
“好复杂。你们要抓我去哪里换钱?”
“去见一个叫金大水的富商,是个中年死胖子,每天都念叨着他失踪的宝贝女儿,听说是在甘山被野人抓到走的,所以现在抓你回去偿命。”
“野人抓走的?这不可能,他们从来没有抓过孩子。”
“别扯了,难不成金大水骗人不成?”
“他们从来不抓孩子,我保证,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奥娜莎动摇了,少女的态度诚恳,在那张小巧美丽的脸庞和一对干净纯洁的眼睛下,任谁都无法怀疑她是会撒谎的孩子。
此时她冷静下来,会过神来梳理整件事的流程,她心中生出一个猜想,难不成金大水真的在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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