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荀看着面前这个被病痛折磨的竟年纪轻轻就需要拐杖来支撑自己走路的男人,顷刻间,眼泪就如同关不住闸了的水龙头肆意流淌在脸上。
她半掩着泪流满面的脸庞,不想让自己再狼狈的哭出声音。
在这一刻,洛荀才真正明白了慕容渊为什么要这样一反常常态,执意和自己离婚了。他真的病入膏肓,而且也不想让她看到他这副样子。
她终于知道了......
当洛荀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时,慕容渊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拄着拐杖艰难地走到她面前,眼睛里盛满了温柔。
他对着洛荀道:“又在梦里看见你了,看来我只有在梦里才能这么轻松啊,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哭了,就是在梦里我也很心疼的。”
洛荀听完他说的话,眼泪反而越流越多。
慕容渊还以为是自己的梦境,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艰难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想要给洛荀擦眼泪。
那是因为整个人驾在拐杖上,需要依靠拐杖来行走,导致慕容渊拿出纸巾伸出手时重心不稳,带着拐杖摇摇晃晃马上就要摔倒在地。
洛荀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搀扶了他一下。
“怎么会有温度?”慕容渊触碰到洛荀温热的手,奇怪的自顾自问道。
看来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不是梦境,洛荀心里的疼痛感更加强烈了。
“是我,洛荀。你没有在做梦。”洛荀笑着道,一张泪水还没有干的脸上又挂上笑容,看起来有些滑稽。
听到洛荀说话,慕容渊的身子明显的僵了僵,他摇了摇头,“不,你不是洛荀,你不是......”声音越来越弱,直至没有。
“慕容渊,你看着我!”洛荀又对着慕容渊道。
慕容渊眼里闪过一丝惊愕,他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梦境。
他一言不发,躲开洛荀想要帮助他的手,自己驾着支架转身,艰难的想要回去。
“别这样,慕容渊。”洛荀有些心痛,拉住了晃晃悠悠的慕容渊。
慕容渊被迫转身,眼里温和不在,仿佛什么被打破一般。
他眼底的痛楚清晰的尽数落在洛荀眼中,脸色灰败,闭了闭眼。
声音夹杂着沙哑的痛苦:“为什么还要来看我?你不要再管我了!我已经没救了!”
洛荀看见慕容渊似乎有些自暴自弃的模样,心中莫名涌起愧疚。
她握住慕容渊的手腕,这才发现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人的手腕已经瘦得难以想象,仔细看去,病号服下的身材也确实清瘦的过分,他居然这般骨瘦如柴了!
慕容渊动了动手腕想要抽离,洛荀对上慕容渊微微凹陷的眼睛,坚定的说:“我当然还可以看你,我没有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字,那份离婚协议没有用,我仍然是你的妻子!”
听了洛荀这一席话,慕容渊微愣,想要让洛荀离开的话一下子就梗在了喉头,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
他艰难的掩着嘴咳嗽了两声,面色微红,许是呛的了。洛荀赶忙扶着慕容渊重新回到病房。
小心翼翼的把人扶到了病床上,洛荀把慕容渊胳膊低下的拐杖取下来放到一边。
“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呛着了?”迎着洛荀关切的目光,慕容渊摇了摇头。
两人竟坐着一厢无言,洛荀想要打破这个沉闷的气氛,想要关心慕容渊,但又怕慕容渊再次让她走,心里有些纠结,不想戳慕容渊的痛处。
慕容渊只能偷偷看几眼洛荀,他确实很想要见洛荀,不然也不会连做个梦,梦里都是洛荀。
但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什么状况,即使病情稳定了也不想耽误洛荀,她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他这个没几天活头随时可能不在她旁边了的人。
正当洛荀准备开口时,门再次被人推开。
“妈给你把饭带回来了,你最爱吃的玉米排骨啊......”一道中年女人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传了过来。
好端端坐着的洛荀立马如坐针毡,一下子站了起来,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这应该是慕容渊母亲的声音。
慕容渊不明白洛荀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伸出手拉了她一下,疑惑的问道:“怎么了?坐下来吧。”
下一刻,慕容母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看见洛荀站在那里,慕容母本来带着的和蔼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之意。
“咚”的一声,慕容母把手中端的四平八稳的汤碗重重放在旁边的医用餐桌上,几滴汤汁因为力度太大而溅了出来,充分彰显了主人的愤怒。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你一来就没有好事,是不是又想害我儿子?洛荀!你好毒的心啊!”
“呵,我就说刚才我的右眼皮怎么老是跳,原来是你来了,怎么?你看见我不在就过来钻空子要害我儿子是不是?不安好心的女人!”慕容母怒气冲冲的骂了洛荀一通。
仍然觉得不解气,伸出手又想要打洛荀,慕容渊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母亲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眼见着慕容母的巴掌就要挥到洛荀的脸上,慕容渊赶紧拦住慕容母伸到洛荀面前的手,慕容母的力道太大,慕容渊有些吃力,身子微微向后倒了两下。
洛荀看见慕容渊为自己拦慕容母,心中微暖看见这一幕赶紧上前扶了扶慕容渊不稳的身子。
“儿子对不起啊,妈妈不是故意的......”慕容母见自己差点伤到儿子,紧张过后神情有些讪讪。
“妈,干什么打洛荀!”慕容渊先看了一眼不反抗也不动弹仿佛任由慕容母打骂的洛荀,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又看向了慕容母。
慕容母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儿子面前动手,有些尴尬的抽回手,瞪了一眼洛荀:“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不欢迎你!”慕容母本来是想让洛荀滚的,对上慕容渊的视线又默默咽了回去。
“洛荀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她来看我是在尽他应尽的责任,您不用阻拦她。”慕容渊皱着眉看向自己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