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煜晟矗立在落地窗前，望见上了车的洛荀，忍不住蹙眉，她昨天实在太反常了，下楼跟紧了洛荀坐上的那辆车，一直跟到万新商场。
洛荀下车时，靳辰已经在咖啡厅里面，只不过今天的他和平时不一样，即便看起来一切正常，可是急切的眼神和看到洛荀那一瞬间的紧张却不能掩盖。
“什么条件！”
洛荀才刚刚坐稳，靳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也许是因为他百年之后期望靳煜晟照顾他的妻儿，所以他此时并没有当年面对洛玲的平静和淡然。
“您以为我是来威胁您的？”
洛荀不敢置信的反问了一句，认真的端详着对面的男人，他即使年过半百，五官却依然精致立体，气度卓然，不知道这样的人，午夜梦回会不会被吓醒。
“我来这里只是想要搞清楚真相，录音里面说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煜晟的母亲，你的第一人妻子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听到洛荀的询问，靳辰少见的沉默起来，手握紧了面前的咖啡，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人从心底里产生一种窒息感。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靳辰的低头沉默不语，洛荀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录音说的都是真的，是你一手策划了煜晟母亲的死，到底为什么？”
洛荀的情绪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动，连她都难以接受的结果，她更加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靳煜晟。
“他知道吗？”
良久，靳辰才终于抬起头，面对着洛荀的沉默，也许是觉得无可辩解，“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煜晟，当年的事情就和洛玲说的一样，一切都是我策划的。”
“为什么，难道你从来都没有爱过煜晟的母亲吗？”
洛荀的质问，是替靳煜晟的质问，更加是替被设计的已故‘婆婆’的质问。
“我和煜晟的母亲结婚，有很多的因素，家族的利益和逼迫，这些煜晟也感受到过，只不过他比我厉害多了。”
靳辰的目光盯在洛荀的身上，可是思维却好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用苍凉的声音为洛荀讲述着当年的故事。
而这一切都一字不落的落在坐在他们正后面的靳煜晟耳中，这打击无异于被雷劈中一般，让他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他母亲的死居然是父亲一手策划的！
靳煜晟整个人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尽力的将自己缩进角落里面，连自己力气太大捏碎了杯子，碎片扎进手中都丝毫感觉不到，整个人仿佛是丢失了灵魂的傀儡一般。
“先生……”
服务员的惊呼让已经准备离开的洛荀好奇回头，在发现靳煜晟的一瞬间，小跑过去紧紧的搂住他，心疼的掰开他的手，眼泪忍不住滑落，砸在他的手掌上，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你，你都听到了！”
看着靳煜晟沉默的点头，心头泛起一股酸楚，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回了家，帮他小心的清理着伤口，上药包扎的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哼过一声。
而越是这样，洛荀就越是担心。
“其实，其实也许……”
实在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将他揽入自己的怀里，拼命的将他抱紧，“没事的，想哭就哭出来，藏在我怀里，我把耳朵关上，没有人会知道的！”
洛荀知道靳煜晟的性格，即便是遇到天大的事情也只是藏在心里，从不肯和别人说，不肯示弱，也正是这样，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才更加担心。
时间仿佛都凝滞下来，过了足足半晌，洛荀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和被紧紧搂住的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像是哄小猫一样，用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头发。
“煜晟，没事的，你现在还有我，还有孩子们，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在你的身后。”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靳煜晟再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除了眼圈有些泛红，根本瞧不出半点异常。
“去查我母亲当年的事情，越详细越好，两天内，我要知道一切。”
给林花漾打过电话之后，望向洛荀，“给我一份你们今天说的录音。”
洛荀点头，陪在他的身边再一次听了一遍。
靳煜晟的可怕在于他过分的冷静，即使面对这样的事情，也只是软弱了几个小时，就雷厉风行的交代好了一切。
当年的事情靳辰还遗漏了很多致命的关键证据，只不过因为靳煜晟一直查错了方向，所以都被忽视了。
这一次有了方向，仅仅两天内将所有证据都搜集了出来。
而掌握所有证据的靳煜晟在第一时间就将靳辰约了出来，父子两个对坐，可靳煜晟看他的眼神却充满着生疏和仇恨。
“说。”
靳煜晟现在不想和靳辰多说一个字，费劲全身的力气，从牙关挤出一个字。
“你不是都查到了，那一切都是真的，我也没什么可以解释的。”
此时的靳辰再也见不到洛荀初见他时候的雄风，像是一只败了的斗鸡一样，垂头丧气没有半点精神。
“说！”
加重语气的重复，靳煜晟冰冷的眼神穿透靳辰，手上的青筋迸起，却一直在隐忍克制。
“当年靳家还不是现在这样实力雄厚，需要通过联姻来站稳脚跟，而你的母亲恰好喜欢我，我经受不住家族的压迫娶了你的母亲，怀上了你。”
承受着儿子的仇恨，靳辰闭上眼睛痛苦的回忆着当年的事情。
“我不喜欢你的母亲，更痛恨家族的压迫，你的到来对于你母亲和家族都是欢喜的，可对于我来说，却像是耻辱一样，从那天起，我就萌生了念头。”
靳煜晟的手锤在桌子上，将靳辰吓了一跳。
“你母亲再次有孕，被洛玲害的流产也是我设计的……”
一拳怼在脸上，终止了还没有说完的话，靳煜晟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站起身拎着靳辰的领子，又是狠狠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