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大哥到底直率,没有拒绝,竟还约了时间“我们还要忙个两天,忙完了才有闲吃你做的糕点。你两天后再做,不然这些会被我义父吃光。”
白牡丹也不是非要做糕点给他们吃,心中有异议,嘴里却应承下来。
原来他们只是莫大爷的义子。
这大哥稳重刚直,不懂人情世故,有话直说,那小弟才十岁。两个人成天在山里打猎,不可能好赌。
难道害莫大爷被人追债的另有其人?
不过这和她无关,她不想深究。
糕点不用凑一块儿吃,她用竹条编个篮子,往猎户家一放就走,不用跟这一家子有深入牵扯。
莫如火在薅兔子屁股上的毛,逗得阮萌萌咯咯直笑,见哥哥答应了,高兴嚷道“阿花姐姐,你可得多放些蜜!”
莫如风“她们村里人可没有蜜。”
莫如火“那我们采点山蜜一并带下山。”
莫如风“成~”
白牡丹扶额。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就把事情商量好了,她这个做糕点的人可一句话都没说呢。
要加蜜,那岂不是还要去他们家取?
罢了,这事儿过几天再说。
如今还是趁着太阳落山之前快些下山吧。
临行前,阮萌萌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兔兔,将小兔子还给莫如火“阿火哥哥,你把小兔叽拿回去吧。”
“为啥,你不喜欢吗?”莫如火着急地挠脑门,说,“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没给你烤鸟蛋吃,你恼我了吧?”
“没有啦~”阮萌萌摇头,看了看笼子里的一窝兔子,睫毛扑闪扑闪的,“小兔叽跟她的阿娘分开了,一定会很伤心哒~”
莫如火笑道“不会的,它们只是小畜生,才不会伤心。哎哟!”
话还没说完,脑袋被莫如风呼了一巴掌。
莫如风“这么点大的小妹妹都知情达理!你羞不羞?”
莫如火气呼呼地喊“羞什么?咱吃山里的天经地义!”
莫如风不理自己弟弟,将小兔子塞进笼子,提起整个笼子递给白牡丹“都带走。”
“这不必……”白牡丹给惊呆了。
她哥哥们都没对她这么好过,这猎户大哥怎么回事?
莫非是真看上她了?
莫如风伸手摸阮萌萌的脑袋,一脸宠溺“小家伙喜欢。”
“……”
打扰了。
白牡丹回头望了望阮萌萌。
阮萌萌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惊喜地吃着小手手,生怕阿娘会拒绝。
罢了,收下吧。
“快谢过大哥哥。”
“哇,大哥哥你真好!萌萌最喜欢你啦!”阮萌萌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大腿。
……
幸好家里吃食还够,家里的母鸡又争气,第二天一大早,白牡丹翘着一条腿,蹦蹦跳跳地去摸笼子,竟摸到了两个鸡蛋。
壳稍微有些软,不过不要紧。
将蛋打成了蛋花,撒一丢丢盐巴和葱花,再将蛋壳扔回鸡笼里,母鸡啄得开心。
加上黍米糊糊,野菜,蘑菇,如果饿了还能用枣子充饥,这两天的食物都够吃了。水缸里的水大约三天都用不完。
填饱肚子后,白牡丹将矮木墩搬到太阳晒不到的阴凉地方,坐在院子里给阮萌萌缝纱衣。
单层粗纱太薄了,也容易破,缝两层倒是正好。
将一块纱布给拆成粗纱丝,沾点水拧成线,丝线缠在手指上,一会儿就成了个粗丝茧。
阮萌萌在她身边跑来跑去,嘴里嚷嚷着阿娘受伤啦,给她端茶送水,还拿枣子喂给她吃。见到搓线,她觉得这样搓好玩极了,坐在她身边,帮她拆粗纱布,搓线。
她搓得有粗有细,白牡丹没有当她的面拆了重做,却指着那一笼子兔子,说“萌萌,阿娘有个活儿要交给你做。”
“阿娘要嘘嘘嘛?”
“不要啦!你替阿娘把兔毛拔下来,收起来,咱可以留着做冬天的衣裳。”
“哇,原来兔毛可以做衣裳!好啊好啊!”阮萌萌欢乐地拍手。
这一窝兔子被莫如火洗得干干净净,兔毛没有打结,显然是准备拿到城里卖的。
这个季节草木繁茂,城里集市往年这个时节都能看见农户来卖鸡鸭鹅鱼兔,价钱卖不高。她还跟着家里仆从一起上集市买过,在院子里架篝火烤兔肉,差点没把她阿娘和几个账房熏死。
野兔肉老味道腥,不好吃也不好卖,等熬过秋天,养得腥味小了,拿去集市上卖一半,自己留着烤一半。这薅下来的兔毛搓成毛线,织成毛布拿去卖,日子不知道该有多滋润。
阮萌萌根据白牡丹的指挥,蹦蹦跳跳地拿着篓子,隔着笼子一把把地薅兔毛。
兔毛会掉毛,薅着并不疼,一转眼就收集了小半篓子,阮萌萌玩得可开心了。
“来来来,阿丁阿茂你们两个把烂木头都给拿走,李婶家的那几个把地给整平了,张家兄弟你们就负责前面的小菜地,给犁出来。”
“犁什劳子地啊。连屋子都没盖就犁地呢?”
“这家主人说了,屋子三天内就要盖完。”
“三天?!这是心急盖窝睡媳妇吗?”
大汉的话引起了一阵哄笑。
年轻木匠拿着一张图纸,吆喝道“大哥别说了,咱快干。工钱多着呢!”
隔着倒下的篱笆,对面山坡废墟里进了好几个大汉,嘴里说着粗话,骂骂咧咧地开始干活。
昨天这地已经卖出去了,倒是不知道什么人要得这么急。
看来不过几天就能见到正主了。
锄杂草,搬木头,大热天的这些村里大汉也不怕晒,抡起袖子咚咚哐哐一顿干,尘土飞扬。
不等阮萌萌将兔子薅急了眼,那垮塌的屋舍牲口棚都被拆完了,连废弃多年的小田都清理干净了。沤烂木头丢在一旁堆成了山。还有人在废墟里发现了一窝刺猬,被几个大汉一人一个分着带回家去煮了吃。
趁着他们不在,白牡丹抬着一条腿,蹦蹦跳跳地过去,在烂木头里挑拣起柴火来。
平日里她就是从废墟里捡柴的,这会儿全拆了,可全便宜了她。
等太阳最毒的那个小半个时辰过去,大汉们才扛着工具,推着几辆板车陆续回来。板车上放着锯好的木板和各种榫卯组件,还有一车稻草。那是用来盖屋顶的。
敲敲打打,到了未时,地基竟铺好了。
大粗木头用板车扛来,几个壮汉嘿咻嘿咻地搬下来,数着数。大粗木头往地基和地板中预留的孔洞上一竖,“咚”得一声巨响,房梁都给竖好了。
终于可以歇息了。
大汉子三五成群地坐一堆,吃吃喝喝。
白牡丹正将碎布缝成了整布,在阮萌萌身上比着,就听篱笆那儿传来油腻腻的声音。
“你就是花丫头吧,这脸蛋长得可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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