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一颗灵丹妙药,就这么不见了。
“仙丹……仙丹木有了……呜呜呜……”小萌萌坐在地上,小手手扒拉着尘土,心疼得嚎哭起来。
殷晓元也被去而复返的殷程雪吓了一跳,叹了口气“哥,这是孩子的心意,何必如此?”
殷程雪振振有词,瞪着殷晓元“你不会死的!我才不会让你死。你不许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吃我给你的药,知道了吗?”
“哇!你坏,你是坏的!”小萌萌站起来,用小拳头打殷程雪,“你是坏的!你把仙丹弄没了……来不及找第二个了!呜呜呜,哥哥要死了……呜呜呜……”
“你说什么胡话?!呸呸呸!”殷程雪这会儿丝毫没有富贵公子的样子,赶紧往地上吐唾沫,然后一把提起小萌萌的后衣领,将她从院子里丢了出去。
“啪”得一声,小萌萌被殷程雪关在了门外。
仙丹没有了,晓元哥哥没有救成,居然还被这样对待。
小萌萌扯着嗓门,这就大哭一顿。
殷程雪劝殷晓元喝完了人参鸡汤后,再次策马而出,说他情况不太好,这就去找账目给他看,还会给他找郎中。
总之是说了一堆安慰他的话,扶着他在软塌上歇下,然后策马匆匆离去。
小萌萌在竹林的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儿,想再次走进院子里,跟殷晓元说会儿话。
但竹篱笆被殷程雪锁掉啦。
要是在种元宝树之前,她还有力气强行撞开,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拉。
“呜……哥哥是不是要死了?”小萌萌哭得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仙丹没有啦……龙哥哥,还有没有仙丹?”
再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你跟我说这个也没用。你看那殷晓元,脸色青白,手指头都像青蛙似的。这种人就算有灵丹妙药都不一定能救活,那殷程雪给他准备的药材,更是不可能活得下来。]
小萌萌的小奶音很软,很哀伤“龙哥哥~你一定有办法哒。晓元哥哥给萌萌画画,还会给萌萌珠珠~”
[没办法,是他哥干得蠢事。他将这个世界上唯一救他仙丹弄没的。]
恶龙哥哥也累了,说完这番话,就躲回她脑袋里不吭声了。
小萌萌带来的小碗磕在地上摔碎了,在她仆在地上捡仙丹的时候,碎片割破她的小胳膊,留下了一道口子。
她嘴里呜咽着,往村北方向走,又疼又委屈。
马上就要见不到晓元哥哥啦……
那些淋落在地上的血迹被太阳一晒,将草皮烫出了窟窿。
没过一会儿,竟冒出了烟来。
……
村南的王婆子将麦子磨成面粉,加水揉成了面团。擀平,往上头撒了葱、油、盐巴,反复叠几次,一拉再一扯,双手那么一翻,像个蝴蝶似的花卷胚子就做好了。
隔一段距离摆在蒸笼里,烧柴加水一蒸,花卷被热气一催,逐渐膨胀开来,像开花似的。又暄又软,因为个头太大,黏在了一块儿。
但这并不打紧,出笼的时候用大筷子将它们一个个分开,摆在篮子里,葱香味混杂在面团麦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将布头往篮子上盖好,不光能保住香味,还能保住这烫呼呼的热气。
在一年前,村民们对这样的食物可望而不可即,可老天就是这样。
几年灾情过后,总会有风调雨顺的时间,让他们得以喘息。
如今村里的作坊开起来了,&nbp;每个人都铆足劲挣银子,没日没夜地干着活。
王婆子不想闲着,觉得这把老骨头还干的动,加之前几个月刚添了小孙子,也想为家里添点零钱。
她就拿出了这做花卷的本事,每天中午都送到村北作坊那儿去。
这些在作坊里干活的人,手里都是有闲钱的。一个大花卷收他们一文钱,并不算太贵。
若是有些汉子胃口大,一口气能吃上四五个,特别照顾王婆子的生意。
这时候,她就会给他们便宜一文,再送他们一个。
一来二去,王婆子的花卷成了作坊生活必不可少的食物。
“花丫头,我方才瞧见你家那个小崽子一个人在村路上跑,跑得急吼吼的。”
“不应该啊。”白牡丹手上都是生漆,为了调配这点漆料,头发散了都没手理。
一桶漆料太多了容易搅拌不均,涂在笔杆子上毛糙得很。
她琢磨了一会儿,反复试了好几个配方,最终决定用笨办法。将漆料换成一个个小木桶。
只是每次用之前,都得叫匠人搅拌着用。只是一旦他们忘记了,木杆子粗糙得不能用了,再刷什么都没用,只能变成残次品。
“不光我看见了,李姑她们也都瞧见了。我们还逗了她几句呢,没想到她急得不得了,一转眼就往村南跑了。”王婆子热心地说,“你这成天在作坊里忙,孩子没人管着,不如我帮你管着?我每天上午都在做花卷,崽崽跟着我,还能吃上一口热的。”
不应该啊……
崽崽今天应该去她莫爷爷那儿,按照莫煅的性子,一定会摁着她消磨一个下午……
白牡丹踟躇了一下,还没婉拒,就听见一个小孩子大呼小叫地跑过来。
小男孩住在村南,手里还拿着狗尾巴草没舍得丢,跑到作坊空地上,扯着嗓子大喊“不好啦,村南走水啦!大伯大娘们快去灭火吧!”
作坊里的人也顾不上吃休息了,将花卷往嘴里狠狠一塞,起身提着木桶冲过去。
冲在最前头的是白牡丹。
自己养的崽崽她再熟悉不过。
她对殷晓元给她的画念念不忘,就连昨天睡梦里都念叨着晓元哥哥的名字。
要是她急匆匆地往村南跑,那只能是找他的。
“怎么村子又走水了。”
“都怪马神婆,招摇撞骗,一定是没好好祭祀河神才出的这岔子。”
众人提着家伙冲去村南的时候,那边已经站了一些人了。走到竹林边,火已经灭了,林子里只有浓浓的黑烟。
地上有汩汩的水迹,将泥土地洇深了一层。
但最初来这里救火的村民都一脸困惑。
他们刚抄上家伙,还没来得及打水呢,就发现火已经灭了,只剩浓烟了。
白牡丹“有人出来了吗?”
村民不解“什么人啊?”
他们并不知道竹林深处还有个小院子,是殷程雪专门为弟弟修的。
白牡丹刚要冲进浓烟中,就看见小萌萌、越小小和殷晓元的身影从里走出。
矮小消瘦的越小小拽着殷晓元的胳膊,让他整个人靠在她身上,一步步艰难地走。
小萌萌走在他们前面,手里拿了一根小树枝,嘟着嘴巴。
白牡丹冲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仔细查看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手手痛~”
小萌萌委屈地伸出小胳膊。
大家伙一拥而上,搀扶着越小小和殷晓元,东一句西一句地问他们情况。
殷晓元是一点都站不住,几乎是昏迷的状态了。越小小还能说话,只是吃了烟,嗓子哑得很难听清在说什么。
“林子里还有人吗?”
越小小摇头。
白牡丹讶异“殷程雪居然不在家?”
回答她的是气呼呼的小萌萌“坏叔叔不在家,他去拿账本骗晓元哥哥啦!”
她的小奶音在众人关切询问越小小的声音中被淹没,只有白牡丹扬起了眉,将这话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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