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刘辩和周仓等人扭住的黄巾兵共有十多人,有了这十多人分担负重,跟随刘辩等人一同撤回来的汉子们顿感轻松不少。『』
走在最前面的刘辩一心记挂着唐姬,也想看看重伤员的情况,脚下的步伐比其他人快了许多。
“站住!”他正低头快步向前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喝,两名端着短矛的黄巾兵出现在他的背后,他刚停下脚步,从一旁的灌木丛中又蹿出了十几条头裹黄巾、手持短矛的汉子。
被近二十条汉子围住,刘辩环视了一圈挡住前方去路的汉子们。
心内有所牵挂,警惕性也小了许多,一个不提防,竟被这群黄巾汉子给包围,让刘辩不由的对这群汉子多了几分留意。
与刚才他们扭住的那十多个黄巾兵不同,眼前这群汉子身上的衣甲虽然有些破烂,却并没沾上多少血渍;而刚才被刘辩等人扭住的黄巾兵,每个人身上的衣甲都染满了鲜血,就连黄色的包头巾,也被鲜血染成了斑驳的红黄两色。
刚蹿出来的这群黄巾汉子显然是不认得刘辩,虽然看清了他的面容,却没一个人招呼他并给他让出路来。
“放肆!”被黄巾汉子们包围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喝,走在后面的周仓纵身蹿了上来,一把抠住一个黄巾汉子的衣领,抡起拳头就要打。
周仓也穿着官兵的衣甲,当他蹿出来的时候,这群黄巾汉子都吃了一惊,全把矛头转向了他。
不过在黄巾军中,周仓要比刘辩有名的多,这群黄巾汉子里不乏几个认得他的。一看清周仓的相貌,他们更是吓了一跳,其中有两个人甚至慌乱的把手中短矛都给丢在了地上。
“元福且慢!”这群黄巾汉子的表现让刘辩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他冷冷的对周仓喊了一声,抬脚朝着前方的驻地走了过去。
拳头扬起,听了刘辩的吩咐,周仓用力把被他揪着领口的黄巾汉子朝后一推,冷哼了一声,跟在刘辩身后向驻扎地走去。
周仓一把将被他揪着的汉子推了出去,那汉子朝后疾退了十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茫然的看着刘辩和周仓离去的背影。
这些刚冲出来的黄巾兵,让刘辩感到很是失望。『』刚才那十多个黄巾兵,在被控制住之后是梗着脖子放声大骂;可这些黄巾兵,刚一见到周仓,就有人吓的掉落了兵器。
只是简单的把两拨黄巾兵做了个比较,高下立刻便分了出来。
“这些人哪来的?”一边朝前走,刘辩一边向紧跟在身后的周仓问了一句。
“回殿下!”跟在刘辩身后,周仓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方才兄弟们跟某说过,他们在离开峡谷时,有二十多个溃兵帮着抬伤患来此,愿追随殿下成就大业!”
刘辩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朝前走。
走没多远,他看到前方的一片林子中,散乱的躺着十多个满身血污的汉子。这些汉子大多都没了动静,只有少数几个,还偶尔会扭动着身躯发出一两声轻轻的哼哼。
看到那些躺在地上的汉子,刘辩连忙跑了过去,到了汉子们跟前,他蹲下身子,仔细的检视着其中一个汉子身上的伤口。
刘辩检视伤口的这个汉子已经昏迷了过去,他胸前的皮甲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伤口深及骨肉,粉红色的肉芽儿朝外翻着,鲜血已止住了喷涌,在伤口处凝结着一块块焦黑的血块。
“为何不为他们包扎?”连续查勘了好几个重伤员的伤口,刘辩的眉头拧了起来,向跟上来的黄巾兵们问道:“莫非你等不晓得,如此沉重的伤势,若不包扎,耽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死去?”
被刘辩训斥了一句,一群黄巾汉子都低着头,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怎么不说话!”见没人说话,站在一旁的周仓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的这群黄巾汉子,转身蹿到其中一个汉子面前,一把扯开那汉子身上的小袄,怒声说道:“你等难道眼看着兄弟失血死去,也不愿意脱下衣服为他们包扎……”
黄巾汉子的衣领被周仓一把扯开,周仓的话才说了一半,后半截就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他面前的这个黄巾汉子,空穿着小袄,里面不仅一件衬里的衣服都没有,就连小袄内里的一层麻布也被扯去,薄薄的麻絮用线固定在外层的布上,使得袄子勉强还能穿着。
“你等是否都撕去了小袄的内层麻布?”周仓松开了扯着那黄巾汉子衣领的手,朝后退了两步,已站起身一直在看着他动作的刘辩这时向黄巾汉子们问了一句。
除了那些穿着官兵衣甲的汉子,所有的黄巾兵都伸手扯开了身上的小袄。每个人都是除了一件没了里层麻布的小袄,其余什么也没穿。
像这样的衣服,在刚进入春季的时节,到了晚间根本不可能抵御寒冷。
“受伤兄弟血流的太多……”被周仓一把扯开衣领的黄巾兵低着头,喃喃的说道:“我等能用的布都用了……最后给他们包伤口的布也已湿透,若是继续捂着,恐怕会……”
“会溃烂是吧?”刘辩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说道:“他们是失血太多,捂着终究要比解开包布强的多……”
“罢了!”他摆了摆手,对换上了官兵衣甲的黄巾兵说道:“想办法弄些布,给重伤的兄弟们包扎伤口,过会我等去寻点草药,为兄弟们疗伤要紧。另外再把我等带回的水和食物分给大家吃,吃饱了肚子还要赶路!”
一群穿着官兵衣甲的汉子应了一声,纷纷卸去铠甲脱下内里的衣服,撕成布条,帮那些重伤的伤员包扎起伤口。
交代过众人照料重伤患和分吃食物,刘辩提着一只水囊和一小袋粟米朝着唐姬藏身的老槐树走了过去。
离老槐树还有四五步,他抬头朝树杈上看了看,浓密的树冠中,唐姬背靠着树杈,竟是动也不动。
快步走到槐树底下,刘辩把水囊和粟米包放在树根下,双臂环抱着树干,朝树上爬了过去。
躺在树杈上正睡着的唐姬,听到树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连忙睁开了眼睛,猛的坐了起来,警觉的问了一句:“谁?”
“是我!”已爬到树杈边上的刘辩探出头,伸手扒住一旁的树杈,扭头朝唐姬微微一笑,双手用力,强忍着肩胛伤口的疼痛,蹿到了树上,半蹲在唐姬的面前。
“夫君!”刘辩突然出现,唐姬心头顿时一喜,还坐在树杈上就想给他行礼。
为刘辩担忧了整整大半日,唐姬已记不清她坐在树上朝刘辩离去的方向看了多少次。
先从峡谷中退出的十多个黄巾兵与另外一些人退回来的时候,唐姬曾向他们询问过刘辩的下落。
当她得知刘辩还在与官兵作战的消息时,一颗芳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坐在树杈山,唐姬一直都微闭着眼睛,希望能借着熟睡暂且减轻对刘辩的牵挂。
可心内有事,又如何能够睡的安稳。 ... [,!]
(也正是因此,刘辩爬树时虽然发出的声音不大,却是被唐姬听了个清清楚楚。
“别动!”唐姬刚做出要行礼的动作,刘辩连忙扶着她的双臂,轻声对她说道:“你我可是在树杈上,莫要掉了下去才好。”
柔嫩的双臂被刘辩扶着,唐姬低下头,俏脸通红的轻声“嗯”了一下。
“肚子饿了吧!”可能是在树上躺着时小脸蹭到了一旁的树杈,唐姬的脸蛋被抹上了一小块灰黑的灰尘,刘辩一边伸手帮她抹着脸上的灰尘,一边关切的问了她一句。
唐姬点了点头,紧紧的抿着嘴唇,一双眸子竟是闪烁起了点点泪光。
刘辩只注意到唐姬脸上的灰尘,却没想到他刚经历过几场血战,又触碰了重伤患的身子,手上沾着的都是血渍。
一只手掌抹在唐姬粉嘟嘟的小脸上,灰尘倒是抹了去,却在她的脸蛋上留下了一条锈红色的血痕。
这一抹不仅没有把她的脸给抹干净,反倒越发显得脏了,刘辩连忙用衣袖又帮她擦了几下。
可血渍毕竟不是灰尘,洇进皮肤毛孔中的血渍哪里是那么容易擦掉的?抹了好几下,唐姬的脸蛋越发的又脏了几分。
“我在树下放了水和粟米。”见唐姬的脸擦不干净,刘辩也不再擦,有些尴尬的把目光闪到一旁,不去看唐姬那张被他抹脏了的脸,轻声对她说道:“我把你放下树,吃饱了肚子,我等今日还要趁着天明上路。”
唐姬轻声应了,把一双柔荑般的小手递给了刘辩。抓紧了她的手腕,刘辩让她爬到树杈边上,将她慢慢的朝着树下松去。
经历过一番逃亡,刘辩的身体素质已是比在洛阳皇宫时好了许多,将唐姬这样柔弱的女子放到树下,若在平常,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十分困难的事。
峡谷一战,与官兵正面拼杀,他的肩胛被官兵的短矛刺中。伤口虽是用麻布紧紧的缠裹着,可在受了外力的情况下,还是会感到一阵阵的剧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