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风抚掠过地面,遍地的绿草在风儿的摇曳下,摆动着纤柔的身段,发出阵阵“沙沙”的轻响。ww
风儿卷动着洛阳军主阵中那一面面墨色的战旗,将战旗的边角撩起,发出“呼啦啦”的响声。
战旗翻飞的声音,和着草叶儿被风摩挲的响声,在涿郡城外的荒野上,奏响了一曲自然的和谐音律。
一队队洛阳军将士,列着整齐的队列,直面着远处高耸的城墙。
在洛阳军的阵列中,十多只刚搭建起来的投石车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向城墙发出怒吼,投出一块快巨石。
投石车的后面,比磨盘还大些的石块,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虽说天气还没有炎热起来,在石块旁站着的近百名洛阳军官兵,竟都是精赤着上身,一个个好像耐不住酷暑似得。
中军帅旗下,身穿金色战甲的刘辩,一手按着腰间长剑,另一只手叉着腰,微微仰起脸,眺望着远处的城墙,一双眸子中,闪烁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邃。
远处的城墙上,蓟州军的战旗随风飘摇,不过那一面面翻飞的战旗,并没有让城外的洛阳军感到半分威仪,反倒在心内隐隐的有种替蓟州军萧瑟的感觉。
盯着远处的城墙望了一会,刘辩抬起一只手臂,朝前一摆。
待到他摆了下手臂,一旁的庞统扭头向身后喊道:“赵云听令!”
“在!”庞统的话音才落,身穿白袍、一身银甲的赵云跨步上前,抱拳躬身立于庞统身旁。
“你即刻引领三千兵马绕到城北,于城北驻防,待到公孙瓒出城,趁势掩杀!”扭头看着赵云,庞统对他说道:“记住,你等人少,切不可与公孙瓒缠斗太久,厮杀一场,占了先机便即刻撤出!”
“诺!”得了命令,赵云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应了一声,这才向不远处的战马跑去。
不过片刻光景,三千骑兵便在赵云的率领下离开了中军,绕过涿郡城墙,飞快的朝着城墙北门奔去。
三千骑快马奔驰,沉重的马蹄踏在碧绿的青草上,竟也溅起了漫天的烟尘。
随着赵云率领的骑兵远去,阵阵烟尘滚动着,在刘辩和洛阳军将士们的视野中,越飘越远。ww
待到骑兵走的远了,刘辩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再次抬起了手臂。
他这次抬起手臂,庞统再没说话,而是站在刘辩身后稍远一些的一名洛阳军军官高高举起手中的两面小旗,朝着等待在投石车后面的赤膊大汉们挥舞了几下。
“吼!”看到小旗挥舞,近百名赤膊大汉齐齐发了声喊,两人一组,推着大石块,靠近了投石车。
在大汉们的推动下,一块块大石滚上了投石车的巨大木斗,当十多架投石车上都摆好了大石,所有的赤膊大汉全将脸转向了那个挥舞小旗的军官。
大汉们望着军官,军官也扭头看着刘辩。
刘辩并没有回头,在大汉们向投石车上摆放巨石的时候,他清楚的听到一阵木架被重物挤压发出的“咯吱”声。
当“咯吱”声止住,他再次举起了手臂,猛然将手臂向下一按。
在刘辩举起手臂的同时,那个手持两面小旗的军官也将小旗高高举了起来,当刘辩按下手臂,军官用力把小旗向下一挥,高喊了一声:“放!”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十多只投石车依序弹射而起,向远处的涿郡城墙投放出了巨大的石块。
投石车投出石块,并不是同时投出,而是第一辆投罢,第二辆跟上。如此往复,当最后一辆投石车投出巨石,最先投射的投石车已经装好了新的石块。
比磨盘还大的石块在投石车的投射下,划出一道道圆润的弧线,夹裹着“呼呼”的风声,朝城墙飞去。
最先飞到城墙的石块,猛烈的撞击在墙面上,随着一声巨响,一股烟雾弥漫而起,城墙霎时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后面的石块呼啸着,紧随而至,大多砸落在城墙上,也有少数从城墙上飞过,落入城内的街道、民宅。
飞进城内的巨石,落在街道上,在街面的青石板上砸出了巨坑,随后弹跳而起,翻滚着向前滚出好远,才缓缓止住,歪倒在地上。
一些直接砸中民宅的巨石,则在将民宅的房顶砸出个巨大的窟窿后,随着一声落地时的轰响,消失在民宅中。
一块巨石呼啸着,朝着城墙飞了过来。迎面望着这块巨石的一群蓟州军,眼见着大石头飞向他们,其中一些人赶忙趴下,试图借着城墙的掩护避开巨石的攻击。
也有少数几个反应慢的蓟州军,望着飞来的巨石,已是被吓的呆了,眼睁睁的看着巨石在他们的视线中越来越大。
“轰!”巨石越过城垛,划出一道弧度,重重的砸在了城墙上。
那几个眼睁睁看着巨石飞向他们的蓟州军,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及发出,就被沉重的石头撞飞了出去,其中一人甚至被撞的肚破肠流、脑浆迸裂,肢体四散着落在附近城墙的角落。
掉落在城墙上的巨石,在砸到几名蓟州军之后,并没有止住前滚的势头,沿着城墙向前弹跳了几下,从另一侧的城垛上弹了出去,掉落在城内。
巨石经过的所在,趴伏在地面上的蓟州军,一个个被砸成了支离破碎的碎肉,再不可能重新站起。
“躲在城垛后!”巨石纷飞,朝着城墙呼啸而来,城墙上的公孙瓒高喊了一声,躬身蹲在了朝向城外的那侧城垛后,借着城垛,躲避着巨石的轰击。
巨石撞击城墙,发出的巨大轰鸣声,遮盖了公孙瓒的喊声,不过却还是有少数近处的蓟州军听到了他的大喊,纷纷躲到朝向城外的这侧城垛后。
有人借着城垛躲避,越来越多的蓟州军在被巨石轰击的情况下恍然醒觉,纷纷蹲到了城垛下面。
城墙在巨石的猛烈撞击下,现出一块块深坑,扬起一片片浓重的烟尘。
扬起的烟尘,并非火焰燃烧时的浓烟,而是细碎的石头粉末。
灰色的石粉高高扬起,城墙上霎时弥漫着浓浓的粉尘。蹲在城垛后面的蓟州军,一个个捂着口鼻,通过衣衫的遮挡,阻止着石粉被他们吸入体内。
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城墙上的蓟州军在抬起衣袖遮掩口鼻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多余的手来捂住耳朵。
阵阵轰鸣声振聋发聩,蓟州军将士几乎快要被这轰鸣给震的失去了听觉。
一处城垛连续挨了三四快巨石的撞击,又一块巨石飞向这处倒霉了的城垛,当巨石撞击在城垛上,城垛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悲鸣,终于再没能承受住重击,被撞的拦腰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
被撞断了的城垛,歪歪斜斜的朝外倾倒了着,终于断裂了开来,呈自由落体状,垂直掉下了城墙。
躲在这块城垛后面的两个蓟州军,几乎已是被轰鸣声吵懵了脑袋,一直是用身子顶着城垛。
当城垛 ... [,!]
(掉落城下,他们的身体再没了依托。当他们感觉到身体靠空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俩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伴着巨石撞击城墙的轰鸣,从城墙上跌落了下去,掉进了城墙脚下的一堆碎石中。
堆放在投石车后面的巨石越来越少,原本还如同小山一般的石堆,也在投石车不断的投射中,快速的降低着海拔。
巨石撞击城墙的巨大轰鸣声震彻云霄,就连站在洛阳军中军大旗下的刘辩,也被这阵巨大的轰鸣吵的脑袋一阵阵发蒙。
投石车攻击的城墙,只是涿郡城墙的一小片区域。在密集的巨石撞击下,这片城墙很快就是千疮百孔,显得残破不堪。
洛阳军的投石车,足足咆哮了两个时辰,当最后一块巨石投出,重重的砸在城墙上,弥漫起一股烟尘后,投石车的咆哮终于止歇了下来。
站在中军帅旗下,望着刚遭受了投石车猛烈轰击的涿郡城墙,刘辩并没有再做出任何的动作。
弥漫于城墙边的烟尘渐渐消散了下去,在烟尘夹裹下陷入朦胧的城墙,也随着烟尘的消散而渐渐清晰。
当烟尘彻底散下去,虽说距离甚远,刘辩却还是能够看清,那高耸的城墙,早已是被砸的坑坑洼洼一片残破。
城墙上,公孙瓒在感觉到洛阳军的进攻告一段落时,颓然的靠坐在城垛后,微微仰起脸,望着湛蓝的天空。
刚刚遭受过攻击的城墙上,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渍和碎肉,一些被砸碎了的人的躯体,四处的散落着。
许多灰头土脸的蓟州军,正忙着收拾城墙上的碎肉和把一些挡在路正中的石块搬走。
“父亲!”公孙瓒正望着天空发呆,刚才遭到投石车进攻之时躲在另一处城垛后的公孙续跑到他身旁,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洛阳王并非发起大军攻城!”
“早已料到!”扭头望着公孙续,头脸上落了许多石粉的公孙瓒神色很是苍凉的说道:“洛阳军向来攻城,从不强攻!想来洛阳王是欲要用巨石攻破城墙,尔后挥兵杀入城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