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被龙骑卫掐着两腮的曹军探子,刘辩眉头紧紧锁了起来。Ww
他并不想对这个曹军探子动用酷刑,可显然,龙骑卫先前的酷刑并没有起到作用。
血渍将他胸前的衣衫洇的一片殷红,被拔掉趾甲的脚趾也汩汩的流淌着鲜血。
疼痛已经让那汉子满头都是冷汗,可他就是连吭都不吭一声。
盯着被龙骑卫捏着两腮的曹军探子,刘辩突然冷哼了一声,站起身向立于他身后的王柳、王榛说道:“随本王出去!”
出门时,刘辩根本没有给邓展打招呼,站在一旁的邓展,也是立刻明白过来他因何离开。
待到刘辩离开,邓展朝那两个龙骑卫兵士一摆手,也返身离开了刑房。
两个龙骑卫见刘辩先行离开,一时之间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又看到邓展也走了出去,而且临走之前还向他们摆了下手,心内顿时了然。
刘辩是不想看着有人被如此折磨,而邓展则是要让他们继续。
没有刘辩和邓展在一旁看着,两个龙骑卫兵士拷问探子,更是少了几分忌惮。
毕竟刘辩在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是得有几分顾忌,生怕做的过了,会让刘辩感到不适。
其实龙骑卫兵士的担心,完全的多余。
刘辩杀过的人,要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多,他之所以不愿看着有人在他面前遭受酷刑,无非是不想让世人以为他是个凶残暴戾的枭雄。
离开刑房,刘辩和王柳、王榛并没有走太远,只是站在门外。
邓展从屋内走出,看到刘辩,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抱拳对刘辩说道:“殿下不忍看人受刑,可至末将营房之中少歇!”
“本王不看,却没说不想听!”嘴角牵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刘辩对邓展说道:“若是寻常人,莫说动用这等刑罚,就算是挥起鞭子吓上一吓,怕是已经吓的屁滚尿流!这汉子闭口不言,不是受过特别的训练,就是脑子确实有问题。”
听了刘辩的话,邓展咧嘴一笑:“想来是这汉子脑子有问题!”
站在刘辩身后的王柳、王榛,听得邓展如此一说,也都掩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几个人正说着话,刑房里又传出了曹军探子的惨嚎声。
不过与先前不同,这次的惨嚎,要更加凄厉。
听着惨嚎声,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
惨嚎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大约两三炷香的光景,当惨嚎声止歇后,没过多会,一个光着膀子的龙骑卫从屋内走了出来。
“启禀殿下,探子招了!”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龙骑卫小心翼翼的禀报了一句。
刚才行刑时,龙骑卫的手法着实是有些残忍,他们并不晓得刘辩就站在屋外,所以也是有些肆无忌惮。
刚出门时,那龙骑卫看到刘辩,愣了一下,心内也是有些惶恐,因此说话才会小心翼翼。
听了龙骑卫的禀报,刘辩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返身回到刑房。
刚进刑房,他就看到被吊在木桩上的汉子满身都是血污,身上还撒满了咸盐。
不用说,刘辩也知道刚才两个龙骑卫对他做了什么。
咸盐撒在伤口上,会让人痛不欲生,除此之外,刘辩还怀疑两个龙骑卫对曹军探子做了其他什么。
刑罚已经动过,若是不加以仔细勘察,也是看不出究竟动用了怎样的酷刑。
刘辩也不想在这些小事上多浪费精力,进屋之后,他双手背在身后,绕着被捆绑在木桩上的曹军探子走了一圈问道:“说,何人派你前来?”
“军师祭酒……”已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曹军探子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句。
“军师祭酒?”刘辩眉头微微一拧,他晓得曹操帐前军师祭酒就是郭嘉。
“殿下。”见刘辩拧起眉头,邓展小声说道:“郭嘉为人谨慎,乃是曹操臂膀,此人亲自派探子来到洛阳,意图想是不小啊!”
刘辩点了点头,接着向那曹军探子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究竟要刺探些甚么?”
“不知道多少人……”被吊挂着的曹军探子脑袋垂在胸口,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句,随后对刘辩说道:“只是刺探秦军可有出兵动向!”
低垂下眼睑,刘辩沉吟了片刻,细细分析着曹军探子的话。
郭嘉要他们刺探情报,必定不会告诉他们要这些情报究竟有什么用处。
即便从探子口中得到讯息,刘辩也还是需要分析郭嘉为何要这些情报。
遭受了酷刑,探子依然不说出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显然他是独自进入洛阳。
刘辩绝对不会相信,郭嘉派来探子,只会派出一个人,与被抓探子先后进入洛阳的,必定还有其他曹军探子。
“好生讯问,将他知道的都问出来!”得到的答案和心内所想并没有什么差别,刘辩已经失去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趣,他先是吩咐了一句刑房内的两个龙骑卫,随后向邓展一招手,跨步走出了房间。
刘辩招手要他跟着出去,邓展不敢怠慢,赶忙跟上。
“本王料定城内不只是有着这一个曹军探子!”刚出刑房,刘辩就对邓展说道:“你即刻安排下去,今日晚间,城门紧闭之后,搜索全城。务必将剩余的曹军探子悉数擒获!”
“诺!”得了刘辩的命令,邓展抱拳应了一句。
曹操派人来到洛阳,对刘辩来说也是件好事。
正愁找不到曹操的把柄,只须再多抓几个探子,拷问出指使者,刘辩就能直接对曹操发难。
称帝之前找个合理的由头,待到称帝之时,也能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得了刘辩的吩咐,邓展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安排龙骑卫做好搜查全城的准备。
天色尚且没有暗下来,城门未关,龙骑卫太早动作,无疑是打草惊蛇,一旦探子被惊动,便会趁机逃出洛阳。
五百余名得了刘辩命令要搜查全城的龙骑卫,在军营内静静的等待着。
黄昏终于过去,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白日里喧嚣的洛阳城,也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站在龙骑卫军营牙门外,邓展仰头看了看天空中刚出来的星斗,朝身后一招手。
等候着命令已经有些心焦的龙骑卫将士,看见邓展的手势,纷纷蹿出了军营。
在洛阳城内,龙骑卫将士都是穿着制式铠甲,并不像执行潜伏任务那样只穿黑衣和布鞋。
他们脚下的皮靴,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响声,给沉寂在夜色中的洛阳城,带来了些许的生机。
对龙骑卫来说,他们的脚步声或许是生机,可对于那些潜伏到洛阳城里的曹军探子来说,却是敲响了他们生命的丧钟。
龙骑卫蹿进城内,并没有大动干戈的去敲城内百姓的房门,而是纷纷蹿上街道两侧的民宅,小心翼翼的揭开瓦片,往屋内张望。
一些天刚暗下来就忙着行周公之礼的夫妇,无疑是春光乍露,被蹲在屋顶的龙骑卫给看了个通透,百姓家中的女子,也是没少被龙骑卫欣赏曼妙体态。
幸而秦军龙骑卫并非那种见色起意的队伍,看到这些,他们虽说心内感到好笑,却并没做出任何不该有的举动。
除了房顶上的龙骑卫,每条街道上,还都会有一两个在街道上奔走的龙骑卫兵士。
但凡勘察过的房舍,都会被做上标识,以免重复勘察。
巡视街道的,是隶属于洛阳官府的黑衣军。
黑衣军的衣衫和秦军款式相同,不过他们的军衣却是黑色,就连头盔上的缨子,也是乌漆漆的一团。
并没有得到龙骑卫要在城内展开抓捕的黑衣军,巡视街道时,陡然看见许多民宅上有人蹲着,顿时心内一惊,只当是有敌军潜入了城内。
“什么人?”一支巡视街道的黑衣军小队正朝城门方向行进,领队的军官发现前方民宅的房顶上有人,一把抽出长剑,大喝了一声。
军官的喊声刚落,街口就跑来了一个龙骑卫兵士。
“瞎叫什么?”跑到那黑衣军军官的面前,龙骑卫低喝了一声:“龙骑卫行事,与你等无干,速速走开!”
见跑过来的是龙骑卫,黑衣军军官立刻闭了嘴,将长剑****剑鞘,果真是没敢吭声。
大秦军队,以刘辩直属的王府卫士最贵。
一个寻常的王府卫士,对主力大军的小校都是能够呼来喝去,尔后便是秦军三卫。
龙骑卫的身份尊贵,龙骑卫兵士的军饷,比黑衣军校尉的军饷还高。
被龙骑卫喝骂,黑衣军军官又如何敢出言反驳?
喝住了那黑衣军军官,龙骑卫兵士斜了他一眼,向街道的另一侧哝了下嘴。
黑衣军军官赶忙抱拳躬身向龙骑卫行了一礼,朝身后招了下手,领着他麾下的这队人马,沿着预定的路线朝前走去。
目送着这队黑衣军离开,喝住了黑衣军军官的龙骑卫朝两侧的房顶上一招手。
房顶上一条条黑影蹿过,在他们蹿过的路上,还留着一条条金灿灿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