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着管青,刘辩的脸上也现出了一抹迟疑。Ww
管青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柳奴终究是匈奴居次,去卑与柳奴早先也是有过婚约,刘辩虽然可以以刘豹和匈奴单于为借口,将去卑诛杀,可他却没有理由将柳奴留在洛阳。
刘辩脸上流露出了迟疑,管青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对他说道:“若是殿下要将居次留在洛阳,便须有个合适的由头!”
“青儿以为,本王以何种由头将居次留下,方为妥当?”看着管青,刘辩眉头微微蹙起,向她问了一句。
“殿下可迎娶居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管青只觉着好像有一柄利刃正割着她的心口,在把话说完之后,她紧紧的抿着嘴唇,几乎快要把嘴唇都给要破。
刘辩并没有看出管青脸上的纠葛,他眉头紧紧的拧着,摇了摇头说道:“留下居次,乃是居次不愿返回匈奴,本王又怎可趁人之危?”
站在刘辩对面的柳奴,听得管青提及要刘辩迎娶她,脸颊已是红成了一片。
陡然间,她又听出刘辩并不想迎娶她的意思,顿时将头埋了下去,脸上现出了一片落寞。
刘辩还想再说些什么,柳奴已是抬起了头看着他:“殿下无须再说,我只是匈奴人,殿下身份娇贵,如何会与匈奴女子联姻!着实是本居次多想了!”
丢下一句话,柳奴也不等刘辩回话,已是转身朝后园跑了去。
看着柳奴跑进后园的背影,刘辩嘴巴微微张着,满脸都是愕然。
“居次早已倾心殿下!”柳奴跑进了后园,管青轻轻叹了一声,对刘辩说道:“殿下如何不晓得女儿家心事?”
从来没把他和柳奴想到一起,听了管青说的这些话,刘辩更是一脸的迷茫。
与刘辩对视着,管青低垂下头,轻声说道:“居次既是有心委身殿下,她在洛阳又无亲人,殿下何不……?”
刘辩先是没有说话,待到管青止住话头看着他的时候,他才说道:“本王已然有了四位王妃……”
“男儿丈夫,三妻四妾又待如何?”刘辩的话尚未说完,管青就接住了他的话头:“殿下贵为秦王,即便后宫佳丽三千,也是无人能说出甚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管青的心就好似被什么揪着狠狠拧了一把一样疼痛。
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管青,刘辩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沉吟了片刻,才对管青说道:“此事青儿做主便可,无须告知本王!”
话刚说完,刘辩就站了起来,径直朝前厅正门走了过去。
吩咐一名卫士向邓展传达了刘辩诛杀去卑的命令,王柳又折回了前厅,一直立于厅内的王柳,在管青劝说刘辩迎娶柳奴之时,心内也是一阵阵的不是滋味。
如果有哪位王妃愿意这样劝刘辩娶了她,即便是来生为奴,王柳也是绝对不会有半点迟疑。
刘辩朝前厅正门走去,王柳赶忙跟上,随着他走出了前厅。
出了前厅,刘辩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很好,王柳跟在他身后,也不敢太多言语,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尾随着。
离开管青寝宫,刘辩并没有往其他王妃那里走,而是朝着湖边走了过去。
王柳晓得,刘辩一定是心内又有什么难以开解的事情,需要到湖边冷静的想想。
跟了刘辩已经很久,王柳对他也已是十分熟悉,晓得刘辩一旦到了遇见难以想明白的事情,总爱到湖边坐上一会。
快要走到湖边,还没到那排垂柳前,王柳扭头向后面跟着的几个卫士说道:“去搬张逍遥椅来!”
两名卫士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跑了。
刘辩听到了王柳说话,却并没有阻止她,他确实是要在湖边多坐上一会,好生想想该如何安置柳奴。
当初他擒获柳奴,柳奴还只是个小萝莉,如今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由于没有北方风沙的侵袭,柳奴的皮肤也是和中原女子一般水嫩,若是对她没有觊觎之心,刘辩也是不会承认。
迎娶柳奴,刘辩要考虑的并不是应该还是不应该的问题,他要考虑更多的,是一旦这门亲事定下,将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卫士们还没有将逍遥椅搬来,站在湖边,望着碧波粼粼的湖面,刘辩眉头微微蹙着,始终保持着沉默。
“殿下可是在纠葛,该不该迎娶居次进门?”刘辩一直没有说话,王柳终于忍不住轻声向他问了一句。
“你跟随本王已有许多时日!”听到王柳说话,刘辩轻叹了一声说道:“去卑要本王将居次送回,无非是想迎娶居次,尔后废掉单于,将匈奴牢牢掌握在手中。本王为居次出头,并非只是替她着想,也是为整个大汉的子民着想!”
“殿下只须晓得,心中可有居次便可!”刘辩的话刚说完,王柳就微微一笑,语气中稍带着些萧瑟的说道:“若是殿下心中有居次,居次既是愿意下嫁,殿下又如何不肯迎娶?”
听了王柳的话,刘辩扭头看着她,眉头紧蹙,过了好一会,才咧嘴露出无奈的笑容说道:“本王也不晓得对居次是种怎样的情感,本王只是晓得,她在洛阳,在王府,本王便会将她如亲人一般看待!住上多久,本王也是愿意将她养着!”
“女儿家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刘辩说出愿意养着柳奴的话来,王柳更是有些低落的说了一句。
刘辩虽然在感情上比较迟钝,可王柳语气中透着的酸楚,他却还是能够听得出来。
还以为王柳是在感叹她的年岁已是大了,尚且未有嫁人,刘辩朝她微微一笑说道:“将军若是不提,本王倒是疏忽了。将军今年也是二十有余,当可嫁人,本王过几日便为将军寻上一门好亲事!”
当刘辩说出要为王柳寻上一门好亲事的时候,王柳身子一怔,睁圆了眼睛看着刘辩,赶忙回了一句:“末将愿留在殿下身边,终身不嫁!”
“留在本王身边!”刘辩咧嘴一笑,有些打趣的对王柳说道:“莫非你到最后也是要本王迎娶进门?”
刘辩一句玩笑话,恰恰是说到了王柳的心尖上,她紧紧的抿着嘴唇,把头低了下去,并没敢再言语。
王柳没再说话,刘辩还以为她是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于是便不再打趣她,只是将脸转向了湖面,一脸的沉思。
其实王柳心中,更期待的是刘辩能把话头给接下去。
只要刘辩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一会,即便让她抛下面子,恳求刘辩说出要他迎娶,王柳也是断然不会有半点迟疑。
可惜,刘辩就好像一根木头似得,站在湖边,连看也不再多看她一眼,让王柳涌到嘴边的话,又不得不给咽了回去。
没过多会,两名得了王柳吩咐去搬逍遥椅的卫士折了回来,将逍遥椅摆在刘辩身旁。
朝那两个卫士看了一眼,刘辩在逍遥椅上坐下,向身后的王柳问道:“可记得当日捕捞上来的那条大鱼?”
“记得!”刘辩把话题转移到了大鱼的身上,心内正自失落的王柳应了一声说道:“当日那条大鱼,着实把末将吓了一跳。末将长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鱼儿!”
“那条大鱼倒是无有甚么!”微微蹙着眉头,躺在逍遥椅上,刘辩若有所思的对王柳说道:“本王寻思的,是于吉让人带来的那封书信!大鱼被捕捞上来,我军便在寿春吃了败仗,本王着实想不明白此种有何联系!”
“殿下!”刘辩将大鱼被捕捞起来和寿春之战的失败联系到一起,王柳愣了一下,随后便对他说道:“于吉不过一介道人,殿下无须太过相信……”
“可是于吉有些话,真的应验了!”躺在逍遥椅上,刘辩扭头朝身后的王柳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对她说道:“本王由不得不信他啊!”
刘辩说出这么一番话,王柳便没再言语。
于吉的名头她也是听过,可身为一个剑客,王柳发自心眼里不肯相信那些太过光怪陆离的事情。
站在刘辩身后,王柳并没有言语,只是默默的望着湖面,等待着刘辩把话说下去。
“寿春一战,我军失利,于毒、韩暹二位将军身死,本王必定要祭奠战死的将士们!”轻叹了一声,刘辩的视线再度回到湖面上,望着碧波粼粼的湖面,他对王柳说道:“可惜本王此番怕是无力出兵将曹操一举歼灭,为将士们报仇了!”
刘辩的话里带着浓重的无奈,自从跟了他,王柳从没见他这般模样,心内不免也是生起了一丝悲凉。
“殿下!”过了许久,王柳才对刘辩说道:“若要取曹孟德之头,末将愿代殿下前往!”
“不可造次!”王柳的话才说出口,刘辩就冷下脸对她说道:“许都比不得当日扬州,若是你再陷入许都,本王即便想救,怕是也无能为力!”
被刘辩训斥了一句,王柳不仅没觉着心内不快,反倒从心底还生起了一丝甜甜的滋味。
那是被她所心仪的男人关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