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刘辩身旁,徐庶微微躬着身子。
见他脸色很是难看,徐庶神色很是坦然的说道:“殿下意欲借辽东人之手诛杀诸葛均,臣下心中悉数了然!”
眼睛微微眯了眯,刘辩冷冷的问道:“既是了然,因何还将那诸葛均留在寿春,不让他即刻前往辽东?”
“诸葛均不可杀!”抱起双拳,徐庶对刘辩说道:“至少眼下不可杀!”
凝视着徐庶,刘辩眉头微微拧起,有心要追问不杀的缘由,却并没把话说出口。
被刘辩盯着,徐庶保持抱拳躬身的姿势,接着说道:“诸葛均前来投效殿下,必是那诸葛亮之意。殿下也是晓得,诸葛亮之兄诸葛瑾,而今正在江东,那诸葛亮不欲投效殿下,必定是心中别有他想。诸葛均来投殿下,一门兄弟,各投一主,为的不过是保住诸葛氏命脉!”
“元直既是晓得,因何说那诸葛均不可杀?”徐庶说的这些,正和刘辩的猜想相互印证,他很是不解的看着徐庶,又追问了一句。
“诸葛均前来投效,殿下若是要他即刻前往辽东,高丽王眼下兵锋正盛,如何会相信一个汉人?”抬头看着刘辩,徐庶说道:“他去到高丽军营,未被当场诛杀已是造化,假若高丽大军失利,即便辽东军未有将之俘获,高丽王也必定会将他当成细作诛杀。由此推算,诸葛均必死无疑!殿下寻思得这些,天下豪雄又有几人看不出端倪?殿下即将登基称帝,若是因此受豪雄们腹诽,着实是得不偿失!”
徐庶的一番话,把刘辩说的也没再言语。
想要招揽诸葛亮,为的便是断了那刘备的后路。
却不曾想,徐庶到了隆中,竟是连见都没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卧龙先生!
“元直!”胸中的气恼平复了一些,刘辩向徐庶问道:“以你看来,那诸葛亮意欲投效何人?”
“江东孙氏,虽是偏安于长江以南,却是多有雄才!”见刘辩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徐庶说道:“诸葛亮前去投效,必定不为重用。曹操如今赶赴辽东,虽说爱才,且大军战力早不如前,可他麾下谋臣、武将多如牛毛,诸葛亮前去投效曹孟德,倒不如前来投效殿下!至于荆州刘表、蜀中刘璋,虽说麾下兵马不少,却都是难成大事之人,断然入不得诸葛孔明之眼!”
简单的几句分析,就断了诸葛亮可能投效的几处豪雄,刘辩听着,却是满意的点着头。
对这段历史还算是了解的他,也是晓得,诸葛亮没有前来洛阳,不久之后必定会投效刘备。
以皇亲之命坑蒙拐骗多年,刘备始终没能展起自家的力量,得了诸葛亮,便是如虎添翼。
大秦军队届时南征,也是会多了几分困难!“
“诸葛孔明所欲投效着,乃是而今身在荆州的刘备!”刘辩没有吭声,徐庶接着对他说道:“刘备身旁虽是有关、张二人,却并无智虑之士,整日只是做出敦厚贤良之状,诓骗天下群雄!”
听着徐庶说的话,刘辩不住的点着头。
他对刘备,始终没有好感。
曹操虽说狡诈,毕竟还是个真小人。
仅从他当年对陈宫说过的那句“宁叫我负天下人,莫要天下人负我”,便可看出他坦率真诚,是个敢于直面自家的人物。
而刘备,假冒皇亲倒也罢了,整日还装出一副敦厚贤良的模样。
在徐州之时,从陶谦手中得了徐州,吕布不明就里,真个占了徐州,刘备便勾连曹操,对吕布大肆攻伐。
在那之前,却是摆出一副要将徐州让贤的态势。
到了荆州,虽说眼下尚未有任何的建树,刘辩却是晓得,以刘备的脾性,在荆州也必定不会闲着。
擅长钻营、挑拨、收买人心的他,此时恐怕在荆州已是暗中培植出了不少肯为他卖命的力量。
荆州刘表的那点家业,怕是经不住刘备折腾。
微微眯起眼睛,刘辩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对徐庶说道:“本王只是有些后悔,当年刘备来到洛阳之时,因何未有将之擒杀!”
“刘备野心颇大,乃有枭雄之相!”直起身子,看着刘辩,徐庶说道:“如此人物,晓得何时须屈何时须伸,殿下当日,着实是找寻不到由头杀他。只是他对大汉天下,久有觊觎之心,殿下与之早晚会有一战,诛杀刘备,并不急于一时!”
“得了诸葛亮,本王要杀他,怕是不易!”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刘辩双手负于身后,转身面朝着远处的群山,眼睛微微眯了眯说道:“北方尚未安定,本王无暇抽出兵马南顾,怕是那刘备要成了气候!”
“罢了!”话说到这里,刘辩背朝着徐庶摆了下手说道:“元直之意,本王也是晓得。杀了那诸葛均,除让天下众人以为本王容不得前来投效之人,并不太多实意!且由着他去吧,过些时日,辽东战事明朗,再让他前往辽东!”
“殿下英明!”原本以为与刘辩之间的沟通会费上很大的周章,没想到他竟是如此轻易便认同了他的看法,徐庶赶忙抱拳躬身,向刘辩赞了一声。
中原一带,战事暂且停歇,刘辩只等着嵩山祭台搭建完毕,好从刘协手中继承了王位。
北方的辽东,此时却是热闹的紧。
公孙兰与公孙康兄妹二人,得了公孙度的命令,领着大军一路朝北,在即将到达辽东与高丽边境之时,同高丽大军遭遇。
两军在边境一带虽说并未展开大战,小战却是每日不短。
几乎是每个事成,辽东军和高丽军之间,都会生一两场只有数十人的小规模战斗。
双方对峙已是有了时日,两支军队彼此都有些伤亡,却并没有伤筋动骨,都在等待着最佳战机。
辽东军军营内,一身戎装的公孙兰叉着腰,站在军营边,凝望着在远处扎营的高丽军,俏丽的眉头微微的拧着。
当年曾以美色在中原纵横驰骋,甚至连吕布都拜服在她两腿之间的公孙兰,历经数年,如今已成长为一个风韵虽存,脸上却多了一抹风霜的成熟妇人。
为了辽东公孙家,她这些年虽说是承欢于许多男人的胯下,却始终没有找寻一个男人出嫁。
辽东公孙家,公孙康脾性刚烈,虽有骁勇之名,却是难以稳固家业。
至于公孙恭,与公孙康相比起来,脾性却是要柔顺的如同一个妇人。
优柔寡断,公孙恭是断然难以成就大事。
公孙度所能仰赖的,只有公孙兰一人而已。
可惜,她还是个女儿身,辽东家业无法交于她来继承。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出嫁之前,多为公孙家多谋取些好处!
身披戎装,一手按着长剑的剑柄,另一只手叉着腰,凝望远处高丽人的军营,公孙兰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甜甜的笑意。
“妹妹!”正望着高丽军营,公孙兰身后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嗓音。
不用回头她都晓得,正朝她这边走来的,是与她一同领军出征的公孙康。
听得公孙康唤她,公孙兰回过头,朝公孙康微微一笑问道:“兄长何事?”
“我军来到此处,已是有了些时日,何时才可同高丽军决战?”走到公孙兰身旁,望向高丽军军营,公孙康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问了一句。
“高丽军新至,士气正盛!”扭头看了一眼公孙康,公孙兰对他说道:“兄长且末焦躁,再打磨他们一些时日,再做计较!”
站在她的身旁,公孙康眉头紧紧的锁着,脸上不耐烦的神色,要比方才更加浓郁一些。
“报!”就在兄妹二人望着高丽军营的时候,一个斥候骑着马飞快的冲进了军营,到了他们近前,那斥候翻身跳下马背,抱拳躬身对他们说道:“高丽军一千人,正向我军侧翼迂回,有劫营之相!”
“高丽人倒是比我等先耐受不住!”听得斥候禀报,公孙兰朝他摆了摆手,待到斥候离去,她笑着对公孙康说道:“兄长心中憋闷,不若拿这一千高丽军,祭祭军旗?”
“哦?”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公孙康心内满是不解的问道:“敢问妹子,如何剿杀这一千高丽人?”
“若我猜测不错,高丽王派出这一千人,为的并非劫营!”微微一笑,公孙兰说道:“他是要向我军起全面进攻了!”
“果真如此,正是遂了某的心愿!”听说高丽王企图向他们起总攻,公孙康眸子一亮说道:“某要的,是剿杀高丽大军,至于那一千人,由他们去好了!”
“兄长莫要小觑了这一千人!”笑着摇了摇头,公孙兰说道:“他们一旦绕到我军身后,待到高丽王挥兵来攻,必定也会从侧后向我军起攻击!眼下对我等更为紧要的,恰是将这一千高丽军剿杀!”
“如何剿杀?”细细寻思了一下,觉着公孙兰话说的也是很有道理,公孙康扭头看着她追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