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秦军,个个心中都不爽快,却还是依照诸葛均的吩咐,将建好的营寨拆除重新搭建。
夜晚总是很容易过去,当第一抹晨曦铺洒在大地上时,诸葛均领着大军,继续向着巴蜀腹地推进。
再往前走上不远,便会到达他们进入巴蜀之后所见的第一座城池。
正行进间,诸葛均突然现,前方出现了一支人马。
出现在前方的人马不多,看起来不过只有百余骑。
见了那支人马,他连忙勒住缰绳,抬起手臂,止住了身后的秦军。
当他抬起手臂时,数万秦军纷纷止住步伐,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朝前方出现的那队人马望去。
秦军将士们心内很是疑惑,假若巴蜀大军现他们的意图,前来迎战,也断然不会只有几百人而已。
将士们心中疑惑,诸葛均也是微微蹙着眉头。
来到巴蜀之前,他原先的计划,是尽快领军推进到腹地,尽快击溃巴蜀大军,夺取蜀地。
迎面过来的数百骑快马,显然不可能是秦军斥候。
唯一的解释,就是巴蜀方面来了人!
驻马立于诸葛均身旁的高顺等人,也是个个攥紧了兵刃,一双双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前方。
朝他们这边过来的,假若是前来盘问的巴蜀官员,诸葛均的一个念头,便可决定战争的从何时起开端!
大军停了下来,静静的等候着迎面过来的人马。
数百骑快马一路飞驰,在诸葛均等人的视野中,是越来越近。
当他们到达离秦军只有七八十步的地方,诸葛均看清了策马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个穿着长袍的文士。
见到这一幕,他的嘴角微微牵了牵,向一旁的高顺等人说道:“诸位将军,稍后若是本将军未有下令厮杀,将军们断不可轻易拔剑!”
“诺!”并不晓得诸葛均有什么盘算,高顺等人还是应了一声。
迎着秦军疾驰的队伍,在到达离秦军尚有三四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领着那支队伍的文士,则加快了度,朝着诸葛均奔来。
还没到诸葛均近前,两个秦军兵士便策马迎了上去,挡住了他的去路。
见有秦军拦住去路,文士将战马一勒,抱拳向诸葛均喊道:“新都县令法正,求见大秦将军!”
“某乃大秦将军诸葛均!”抱起双拳,朝着法正拱了一拱,诸葛均高声问道:“县令来此,所为何事?”
策马过来之时,法正就从秦军阵列中看出诸葛均是这支大军的主将,从他口中得了确实的消息,连忙翻身跳下马背,对他说道:“将军引领大军来到巴蜀,不知可同益州牧商议?”
益州牧,便是坐镇巴蜀的刘璋。
听得法正询问,诸葛均微微一笑说道:“我等来此,乃是借道巴蜀,前往荆州……”
“将军可是欺我蜀中无人?”不等诸葛均把话说完,法正便高声说道:“将军此来,所谓借道乃是幌子,真实意图,怕正是要这益州!”
法正一语道破了诸葛均的意图,诸葛均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杀意。
二人之间相距足有七八步,诸葛均眸子中的杀意只是一闪而过,却被法正给捕捉了个正着。
“将军若是杀某,怕这益州便不易得手!”诸葛均心内正琢磨着要不要下令将法正和跟随他来此的数百骑快马悉数斩杀,法正便开口说道:“某今日来此,正是要向将军献出益州!”
法正的话,让诸葛均心内是半信半疑。
身为新都县令,隶属于刘璋统辖,一应事务都是由刘璋做主,法正却要向他献出巴蜀,着实是古怪的紧。
对方已经将话挑明,诸葛均虽说没有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却是说道:“先生有话,且入军中详叙!”
诸葛均请法正进入军中,两名挡着法正去路的秦军这才抖了下缰绳,兜马让到了一旁。
朝那两名秦军兵士看了一眼,法正并没有上马,而是跨步走向诸葛均。
到了诸葛均马前,他再度抱起双拳,朝诸葛均深深一礼,尔后将手伸进怀中。
自怀里掏出了一副地图,法正双手捧着,呈递到诸葛均面前说道:“将军,此乃下僚这几年所绘之巴蜀地图,可助将军夺取益州!”
狐疑的看着法正,马背上的诸葛均俯身接过地图,展开之后看了一眼。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吃了一惊。
地图上绘制的,正是整个巴蜀的地形和城池分布,甚至小到村庄,都做了标注。
有了这样一张地图,秦军进入巴蜀,想要迷路,都是十分困难!
“县令乃是刘璋麾下,因何要将这张图交于本将军?”低头看着法正,诸葛均满心狐疑的问了一句。
“不瞒将军!”仰脸看着马背上的诸葛均,法正说道:“刘璋虽是坐拥益州,此人却是胸无大志,追随他,前景不过如此!秦王南征北战,北方多已平定。如今大秦兵马进入巴蜀,无非是要夺取此地,进而占据荆州、江东!与其追随刘璋,为秦王击破,倒不如早将地图献出,投效秦王!”
法正话说的恳切,听在诸葛均的耳中却不是那般滋味。
此人身为新都县令,却在秦军进入巴蜀之时,特意跑来献图,为的不过是自家的前程而已。
能够为了前程,舍弃旧主,在诸葛均心内,对法正多少有了点轻视。
眼睛微微眯了眯,诸葛均看向法正的时候,眸子中不经意的流露出了一抹鄙夷。
看出他眸子中流露出的鄙夷,法正一愣,连忙说道:“将军可是觉着下僚背叛旧主,着实不义?”
“先生说笑了!”晓得不经意间,在眼神中流露出了鄙夷的意味,诸葛均微微一笑说道:“以先生大才,竟是只做了个区区新都县令,若此时换做某,某断然也会如此!只是不知,先生有何计策,可一句拿下巴蜀?”
诸葛均终于承认了秦军的意图,法正心内也是一宽,对他说道:“将军引领大军前来,无论如何,那刘璋都会有所防范。成都防备森严,若是强攻,以将军麾下兵马断然不足。下僚于新都有些人手,可事先进入成都,将军只须引领两三千人,前往成都,做出与刘璋商议借道态势。跟随将军的人马不多,刘璋必定松懈,届时我等于城内突然难,大军随后杀至,可一举夺下成都!”
法正主动前来献图,诸葛均并非对他没有半点怀疑。
凝视着他,诸葛均眼睛微微眯了眯,沉吟了片刻,才扭头看了高顺一眼。
“末将愿随将军前往成都!”见诸葛均看向他,高顺双手抱拳,对他说道:“只是不知法县令究竟诚意如何?”
高顺提出了疑问,法正连忙说道:“为表决心,下僚这两日边会将家眷送到将军帐前,以做人质!待到我等夺下成都,下僚再同家眷团聚!”
愿将家眷交出做人质,若非对刘璋大忠,便是真的要向秦军献出巴蜀。
法正言谈举止,都透着不俗,可他偏偏只是个小小的县令。
如此人才,只做个县令,心内断然不会爽利。
诸葛均只是略微想了一想,便确定了法正并无其他意图,只是一味的想要借着献出巴蜀,从秦王刘辩那里讨要些好处。
往往人才,在能力无法充分挥的情况下,心中都是憋着一股劲儿,对眼下所从事的事情多有不满。
以法正的才能,做个县令着实是小了一些。
也正是因此,诸葛均才会选择相信他。
点了点头,诸葛均对法正说道:“既是如此,某便率领大军,在此处驻扎几日,待到法县令将一应事务筹备妥当,再同法县令前往成都求见刘璋!”
“将军思虑周详,下僚拜服!”抱拳躬身,向诸葛均行了一礼,法正应了一声,抬起头的时候说道:“既是如此,下僚先行离去,过上两日,必定将家眷奉上!”
点了点头,诸葛均没再说话,只是朝法正做了个请的手势。
退后几步,到了战马身旁,法正双手按着马鞍,终身蹿上了马背,朝马腹上夹了一下,策马走了。
看着法正离去的背影,高顺向诸葛均问道:“此人所言,将军信得几分?”
“十分!”凝望着渐渐远去的法正,诸葛均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对高顺和一旁的典韦等人说道:“此人胸怀大才,刘璋却是不肯重用,只将他安置于新都做个县令。如此大才之人,胸中报复难得施展,必定会对刘璋心生不满!前来找寻我等,要将巴蜀献出,意欲将来殿下重用于他,也是情理之中!”
“如此说来,此人倒是……”摇了摇头,看着法正背影的时候,高顺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鄙夷!
“无可厚非!”不等高顺把话说完,诸葛均就接过话头说道:“若是殿下得了巴蜀,以此人之能,断然不会只做个县令而已。有得此事,也是那刘璋不动用人、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