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军人数众多,敌军必定不敢白日登岸!”庞统向他询问如何应对,吕布连忙答道:“我军只须于岸边埋伏兵马,夜晚加强巡视便可!”
驻扎在长江北岸,汉军将士们白日里虽说也是没有多少事,到了晚间,却是会回营歇息。
倘若江东军果真登上河岸,只须放上一把火,岸边上驻扎的汉军,便会在睡梦中被烧死无数。
吕布的提议,也是出于防守,并没有说出向江东军主动进攻的话来。
庞统面沉如水,没有说可,也没有说不可。
江东水军战船云集长江,所有战船,几乎将与汉军对峙的这段江面拥堵。
荆州水军战船虽说也是不少,可相对与他们来说,却是要少上一些,更重要的是,荆州水军常年缺乏训练,一旦投入战场,根本不可能起到关键作用。
蔡瑁训练水军也是有了不短的时日,然而这些日子中,荆州水军虽说战力逐日强横,与江东水军之间,却还是有着差距。
汉军说能凭恃者,唯有6地上厮杀的军队。
然而长江横亘在汉军面前,敌军只是在江面上摆开阵列,汉军虽是有心厮杀,却因敌军在江面上,无法起进攻。
望着江面上的江东水军,庞统眉头紧锁,过了许久才对吕布说道:“吕将军,我军倘若只是被动等待,不晓得江东军何日才会登岸,为今之计,倒不如先向他们讨上一阵!”
庞统的设想大胆,很清楚汉军在水军上与江东军差距的吕布并没有插话。
江东战船于江面上列阵,汉军想要进攻他们,唯有调动蔡瑁麾下的荆州水军。
而荆州水军可否能用,吕布并没有太多把握。
望着江面上的江东军,庞统向一旁的亲兵吩咐道:“去将蔡瑁请来!”
“诺!”一名亲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亲兵离去之后,吕布望着江面,并没有说半句话。
庞统究竟在做什么盘算,他根本看不清。
他说能做的,只是等着亲兵找来了蔡瑁,且看庞统如何向蔡瑁下令。
显然庞统并没打算瞒着吕布他的打算,他并没有让吕布先行离去,只是默默的望着江面上的江东军,许久都没再说话。
水寨离庞统和吕布驻足的地方并不算很近,亲兵离去之后,足足过了两柱香的光景,蔡瑁才凤凤火火的赶了过来。
到了庞统近前,蔡瑁抱拳躬身,先是给他行了个大礼,随后又向吕布行了一礼,口中并未问。
庞统要他前来,应是会给水寨下达命令,根本不需要他问,庞统也是回把意图说出来。
朝吕布虚抬了一下手,扭头望向江面上的江东军,庞统向蔡瑁问道:“蔡将军,我军水军,与江东水军若是厮杀起来,有几分胜算?”
连日来,蔡瑁每天都会观察江面上的江东水军,当然也是晓得他麾下水军同江东军之间的差距。
可要他说出水军与江东军相比,根本没有半点胜算,他有觉着颜面上挂不住,被庞统这么一问,他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这……”
“将军面露难色,可是并无半点胜算?”蔡瑁还没来及做出回答,庞统已是替他说出了心中纠葛。
不敢有半点隐瞒,蔡瑁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对庞统说道:“丞相果真知己知彼,我军水军往日缺少训练,战船陈旧,将士们虽说今日勤加习练厮杀之能,却因早先训练不足,与江东水军尚有差距!”
“倘若给末将三年时间……”承认了庞统的说法,蔡瑁又觉着必须说点什么,抬起头看着庞统想要解释。
他的解释还没说出口,庞统就摆了摆手,望着江面上的江东军说道:“将军无须多言,朝廷眼下讨伐江东,陛下等不得将军三年!”
话没说完就被庞统堵了回来,蔡瑁没敢再言语,不过心内却是一片忐忑。
汉军需要尽快训练水军,而以他的训练方法,水军投入战斗,至少还需要三年,才能与江东军战力持平。
倘若庞统对他不满,随时都可以将他换掉。
汉军战将如云,虽说没有哪位将军熟悉水军训练,可要替代他,却是随时都能找到人。
双手抱着拳,蔡瑁身体微微躬着,没敢去接庞统的话,只是满心惶恐的等待着。
望着江面上云集的战船,庞统眉头微微蹙起,向蔡瑁问道:“蔡将军,你可想要麾下水军胜江东军一场?”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蔡瑁愣了一下,抬起头一脸茫然的说道:“为将者,自是希望麾下将士多打几场胜仗。只是……”
“没有只是!”又是没等蔡瑁把话说完,庞统摆了摆手,制止了他说道:“将军且回去筹备楼船十艘,小舸百艘,船舱塞满干柴,明日一早向江东军进攻!”
不明白庞统为什么要在船舱中塞满干柴,蔡瑁还是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目送着蔡瑁离去,吕布向庞统问道:“军师,水军出站,当多备箭矢,因何却是要在船舱中多被干柴?”
“江东军倘若登岸,会对我军施以火攻!”望着江面上成片的战船,庞统对吕布说道:“蔡瑁领军出战,胜过江东水军几无可能。倘若要胜得这一战,必定须由对岸周瑜水寨策应!敌军既是有可能向我军起火攻,我军因何不可也向他们加以火攻?”
还是没明白庞统的计策究竟是什么,吕布也没再多问,庞统倘若愿意将详细的计划说给他,那当然是最好。
即便庞统不肯说,到了第二日,汉军水军向江东军起进攻的时候,一切便是一目了然了。
白日里两军对峙着,汉军没有渡江的打算,江东军也是一片宁静。
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正在酝酿着向他们起进攻的打算。
夜幕悄悄降临,当长江上江东军战船点起灯火时,汉军将士们,也都纷纷返回军营,钻进了各自的营帐。
江面上的江东战船,在白日里就摆出了环形阵。
阵列的最中间,几艘楼船上下了一些江东水军。
水军将士上了停靠在楼船旁边的小舸,划着小舸,也没有点燃火把,悄悄的绕到了阵列后方。
站在楼船上,望着黑黢黢的江面,听着江风掀动波浪出的浪涛声,6逊眉头紧锁,心内也是一阵忐忑。
三千江东水军已经登上小舸,他们的任务,就是突破汉军江岸防线,在汉军军营中点上一把火,解了江东之忧。
江面上,一只只小舸,借着月色向江岸边行去。
看着黑黢黢江面上那一只只朝江岸边靠去的小舸,6逊心内很是没底,只能期盼着今日晚间,登岸的江东军将士们,能够顺利的在岸上放把火。
江面上,上百艘蹲满了江东军的小舸,朝着河岸边上靠去。
岸边上,几个汉军兵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黢黢的江面。
朝着岸边靠过来的江东水军,借着夜幕轻手轻脚的划动着小舸,本应度极快的小舸,由于他们的动作缓慢,也是如同飘摇一般,往江岸靠拢。
汉军军营内,庞统站在帅帐外,眺望着长江。
一名汉军兵士飞快的跑到他近前,抱拳对他说道:“启禀丞相,果如丞相所料,江东军派出小舸,正朝岸边靠拢!”
“可有看清他们究竟来了多少人?”听说江东军果然派人登岸,庞统赶忙向那兵士追问了一句。
“夜色太黑,距离也是甚远,看不真切!”兵士的回答,让庞统多少有点失望,不过他接着又说道:“从小舸数目来看,应是不少于三四千人!”
只是来了三四千人。
庞统嘴角微微浮起一抹笑容,对那兵士说道:“告知魏将军等人,要他们稳住,江东军不悉数登岸,莫要动手!”
“诺!”兵士应了一声,转身又朝江岸边跑去。
江面上,最前面的小舸离岸边越来越近,当他们快要靠岸的时候,船上的军官抬起手臂,止住了行进。
停下划船的动作,小舸上的江东兵士们,目光都投向了军官。
跟在后面的小舸,见最前面的停了下来,也都纷纷止住。
所有江东军兵士,全都取出了长弓,在弓弦上搭起羽箭,瞄准着江岸。
江岸边上静悄悄一片,根本看不到汉军的踪影。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反常了,倘若有少部分汉军驻扎,或者只有一些汉军巡逻队,领头的小舸上,军官也不会产生任何的狐疑。
环顾着江岸边,最前面的小舸上,江东军官眉头紧锁,始终没有下达前进的命令。
与他们不远的岸边,一块大石头后面,书名蛰伏着的汉军兵士,紧紧攥着手中兵刃,屏住呼吸等待着江东军登岸。
蛰伏在岸边的汉军将士们,一个个眼睛睁的溜圆。
他们听的到江岸边上,一些江东军小舸相互碰撞出的轻微声响。
许多汉军攥着兵刃的手,竟是因激动而沁出了些许汗珠。
观察了片刻江岸,最前面那艘小舸上,军官一招手,终于做出了继续前进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