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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城以南三十里,便是楚国著名的徒阳大运河。此河道直达费国西部的军事重镇,与奔牛河相接,几乎沟通大半个泉州的水运交通。奠定了楚国八百年不朽之根基。
洪武离开桃花屋后,便一路直奔这条大运河,独自站在岸边,注视着滚滚波涛汹涌。或许是因为战争的缘故,当年水运繁茂的徒阳河上,已经没有了来往不休的商船。由西向东数十里的河面,空空荡荡,杳无人烟。
杀劫越来越近,整个泉州都笼罩在一股阴霾之下。城内还好,一旦到了城外荒野之地,空气中就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味道,叫人心烦。
此乃众生之恐惧,于劫运之中,牵动天地之势。从而令天象变化,自然更迭。天、地、人三才,本就是相通相连。人心若有了变化,力量直达天地,改变大千世界的气象。
“据说这徒阳大运河是大周太祖姬晟亲自选址,下令开凿的。为的是截取楚国龙脉,破除丹阳城的天子之气。姬晟不愧是承天命所生的帝王,肉眼凡胎却能识龙脉,知天数,算计后世。我看如今的楚武王虽然雄心壮志,想趁着乱世一统天下,但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不知过了多久,洪武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释天邪拎着两壶桃花酒,缓缓走来。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本就是承天志,顺天命,没有万世不朽的朝代。大周开国八百年,自上古后,已是最长久的王朝。于纪元之末,回光返照,实乃天道使然。此后盛极而衰,八百年盛世之下,留下的因果,牵扯的恩怨,一旦爆发,便成杀劫,都要一一了断。如今天灾人祸,烽烟又起,预示着大周已经到了尽头。未来三百年,还有一个朝代,顺应杀劫而出,借帝王之手,了断人间因果。你说楚王没有机会,却是一句假话。姬晟若真能算计后世八百年,那便是上界真仙了,又何必怕这区区的天子之气?”
“哈哈哈哈,你这是在为楚国出兵南下,主动攻打琴国找的借口么?若非伏龙山有意挑衅章州道门,如今又何来的杀劫?说到底,泉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伏龙山与正一教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哼,伏龙山这么做,只不过是顺应天数罢了nAd1(掌教自有算计,章州又能奈我何?好了,今天不是与你谈论这些的。人间有人间的因果,仙道有仙道的因果,你我的因果,便在这徒阳河畔,作个了断吧。”
洪武皱眉冷哼,话音方落,背后的三尺黑剑已经落入了掌中。释天邪朝巨阙天绝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直视着河面,淡笑道:“你这人还真是无趣的紧,世人都说我魔门凶残,可你的杀气却是比我还重。我一心想化干戈为玉帛,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这徒阳运河,风景如画,烟波万里。不如对饮谈天,道那人间之事,岂不痛快?”
“呵呵,酒不着急喝。你打伤我弟子,便如同打伤我父母妻儿一般,若不付出一些代价,我这做师傅的如何向弟子交代?”洪武闻言,突然转过身,剑指释天邪,冷声道:“我只出一剑,你若能接下,因果了断,未必就不能化干戈为玉帛。你若接不住,身死道消,灰飞烟灭,那也怪不得我。”
“就一剑么?”释天邪听到这里,双眸微眯,死死地盯着洪武手中的黑剑。也不知多久,只见他舔了舔嘴唇,喋喋怪笑道:“你出剑吧,只要我不死,便饮下这壶酒。我若陨落,你便将酒洒进这徒阳河中吧。”
释天邪说到这里,将其中的一尊酒壶抛出,被洪武稳稳地抓在了手中
“好,就冲你这句话,只要不死,便是我洪武的朋友!”声音落罢,洪武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长啸道:“果然是好酒!此剑乃太古凶器,你可要小心了!”
酒香入腹,洪武豪气冲天,猛地朝释天邪挥出了一道剑气。却是用了十成的功力,将巨阙天绝的力量全部爆发了出来。
“哈哈哈哈……来吧,你这人,若非有着无敌的心性,也不会令我释天邪刮目相看,哈哈哈哈……”释天邪仰天狂笑,背后猛地升起一座魔神虚影nAd2(一黑一红,张牙舞爪。下一秒,剑气猛地轰至,将两道魔神虚影搅得粉碎。
轰隆隆!
虚空震荡,在这股剑气的牵引下,方圆数里的徒阳河猛地爆开。水流翻滚,冲天而上,不知掀起了多高的巨浪。
释天邪被巨阙天绝的剑气震得披头散发,身上的长衫瞬间四分五裂,散作了漫天粉尘。然而他并无畏惧,反而变得更加的坚定,脸色凶残,怒吼连连。与此同时,剑气被一股巨大的法力抵挡住,居然愣是停留在释天邪的头顶上空不到一尺的地方,无法落下。
“帝魔心经,阴阳变化,无间鬼门,开!”又是一声爆喝,释天邪双手飞速结印。那刚刚被剑气破碎的两道身影居然重新凝聚了回来。随后猛地爆开,化为一座黑红二色的漩涡。卷起剑气,一闪而没,消失不见了。
天地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徒阳河两岸,无数的巨浪打落,如同下了一场大雨。洪武静静地看着释天邪施展神通,至始至终,都没再动手。
他说只出一剑,便只有一剑,又如何会食言!
“帝魔心经,尸鬼道的神通果然不同凡响。怪不得坐镇青州,能与赢州三大剑派争斗数万年!”洪武赞叹一声,缓缓收了巨阙天绝。却是拎着一壶酒,踏水朝对岸走去。
“哈哈哈哈,我这点神通算不了什么。倒是你的剑气,实在是厚重至极,只差一点,我就真的死了!”释天邪见状,摇头苦笑。随后换了身衣服,同样踏水而行。却是一路喝酒,一路高歌。那词语绕口婉转,音调鬼气深深,也不知在唱些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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