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胤屈膝半蹲在白长歌面前与她平视，抬手将她的帷帽摘下，“伤害你的人都不可饶恕，你不能再心软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说过不止一遍。
你越是放任他们，他们就越肆意地伤害你。
你不想杀他们，可他们却想要你的命！”
白长歌长翘的睫毛在空中颤抖着，厉胤说的话她又何尝不知道，重活一世，她不就是为了报仇活的吗？！
“你先好好休息。”厉胤不忍心逼她，“洛熙说明日便可以给你医治，很快就能回到白府。”他轻柔着她的头，然后将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看着她躺下，才轻手将门关上。
他低头看了眼握在手里的瓷瓶，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接着去了洛熙的药房。
“我把东西带来了。”厉胤将瓷瓶扔给洛熙，他出手接住。
瓶盖打开，溢出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洛熙勾了下唇角，“看来这么多年你长进不少，这东西都能找到。”
“我想先试药！”厉胤开口说道。
若不是没有办法，他不会忍心害了白长峥的，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是白长歌，他不得不放弃白长峥。
洛熙把药屉子合上，转身看向厉胤，眉头微蹙，“试药？”他有些不理解厉胤话里的意思。
“你不是说换肤的过程，病人会很痛苦吗？我想先试试到底有多疼。”他怕白长歌承受不住，既然没有选择，他只能陪她一起疼。
“嗤……”洛熙突然笑出了声，“你知道你这番话有多痴情吗？当初是谁说的，这辈子都不会动情，情就是毒，会让人死，让人悲，让人软弱。
如今，我看透了红尘，你却踏了进去！
你要想想，你当初怎么活下来的，怎么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的！
这个女人，一旦成为你第二十五根肋骨，就只能是你的软肋……”
“感情这种事情我掌控不了。”厉胤出声打断他。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使他有了软肋，即使有人拿她威胁他想要他的命……
洛熙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眼底多了一抹落寞，“但愿你能比我好过一些。”他满头的白发，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来的。
“你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那个药对你没有任何的效果，再疼也不过脱一层皮而已。”洛熙说得漫不经心，听在厉胤耳朵里却让他连心都揪了起来。
不过脱一层皮而已，她该多疼！
厉胤将腰间的匕首倏地抽出，接着用力在他手臂和胸膛处划了几道口子，鲜血顿时涌流而出，玄色的衣衫有些发黑。
“你疯了？！”洛熙怒吼一声，“你在崖底受了那么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而且失血过多，现在都没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不过几道伤口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厉胤将匕首放回腰间，鲜血已经顺着手臂流到了地上，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洛熙闻言，一时没说出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