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颜,我答应过你,我们一起陪着宝宝长大。”厉硕道,“这是我给宝宝买的衣服、鞋子和玩具,还缺什么,你告诉我。”
白轻颜的眼瞳猛地一缩,捏着洋装的手收紧,就那么看着厉硕。
她之前收集了许许多多宝宝在妈妈肚子里三个月的图片,连安纾见了,都被吓到,劝她要向前看。
她如此做了。
于是她收集了宝宝从三个月到四岁零三个月的照片。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被她吓到,然,厉硕却做出这样的举动。
白轻颜的心像是忽然间被什么重物敲了一下,似有回响。
“傻住了?”厉硕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忍不住伸手拂了下她的卷发,“难道是感动得想哭?”
白轻颜没说话,抱着手里的洋装往楼上走。
厉硕奇怪的看了眼她,提起礼盒,跟上她的脚步。
两人来到一间黑色的门板前,白轻颜顿住脚步。
她握着洋装的手用力的收紧,猛地推开门。
房间内一片漆黑,走廊上的灯光洒进去,也窥探不了房间的全貌。
白轻颜娴熟的走进去,打开灯,待厉硕走进来,她立刻关上房门。
这是一间粉粉的儿童房,窗帘紧闭,透不进来一丝光。
一头摆着一张粉色的儿童床,床下是柔软的米白色地毯,一旁放着一双小小的黄色拖鞋,挨着床的是一台hello Kitty梳妆台,一边的墙面上挂满了各种钻石发卡,发带,可爱的头饰。
床的正对面是透明式的玻璃衣橱,里面挂着当季的衣服,五颜六色的,整整齐齐的挂在一起。
挨着衣橱的是一张浅粉色的长沙发,茶几上散落着卡通书,有的翻开了,有的随意的丢在桌子上,像是真的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在这里看书一样。
“轻颜……”厉硕快速的扫过整个房间,看向白轻颜。
“吓到你了?”白轻颜转过身看着厉硕,脸上没什么表情。
厉硕摇头,他抿了下唇,道:“我只是心疼你。我知道宝宝没了你一定很难过,你这么忍着自己的情绪,一定更难受,轻颜……你没必藏着自己的情绪。”
白轻颜在公主床上坐下,伸手轻拂柔软的被子:“说出来,别人会把我当成怪物,我其实都无所谓。我怕父亲担心我。他之前给我请了很多心理医生,就是怕我得了抑郁症。
我没有。我很健康。
我想念我的宝宝,我幻想着我陪她长大。
可我没病。我很好,只是想起她的时候,有些难过。”
说着,白轻颜的手就紧紧的攥着被子,指关节发白。
她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血雁呢?
那恶毒的女人此刻一定狼狈得像条狗。
厉硕缓缓的靠近她,道:“借个肩膀给你。”
白轻颜摇头,抬眸看他,道:“我有这世界上最坚实的肩膀,其他人的不需要。”
厉硕知道她指的是司渊,他没再说话,就静静的陪着白轻颜待在房间里。
—
一个月后。
四月了,天气更加炎热了,白轻颜的花圃已经鲜花满园,空气里都是沁人心脾的香味。
这天,消失了一个月的顾念白,出现在了她小洋楼的后门。
为了避免正门的繁琐,白轻颜让顾念白来找她直接走后门就好。
白轻颜很惊喜,放下手里的花篮,迎上去:“白白,好久不见。”
“阿姨,好久不见。”
顾念白穿着一条藏青色的牛仔裙,扎了个可爱的丸子头,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
一个月不见,她长高了些,也成熟了些。
孩子总是成长得很快的。
“白白,你爹地病好了吗?”白轻颜牵着顾念白进了大厅,给她端了杯牛奶。
“嗯,我们约好的那天,爹地突然高烧,昏迷不醒,一个星期前才醒过来,我担心他,所以今天才来找你,阿姨,我爽约了,你不会生气吧?”
顾念白端着牛奶杯喝了一口,嘴唇上都是牛奶,略带着几分孩子气,很可爱。
白轻颜扯过纸巾帮她将唇上的奶渍擦掉,笑着摇头:“怎么会?白白,你真孝顺。”
顾念白垂下眸子,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忧伤。
“怎么了?”白轻颜伸手摸了下她的脑袋瓜,莫名的心疼,她忍不住拥住她。
“阿姨,”顾念白小声的道,“爹地生了很严重的病,看了很多医生都看不好,怎么办?白白没有妈咪,不想也没有爹地。”
“白白……”白轻颜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你和阿姨说说,你爹地到底怎么了?或许我能帮上忙。”
顾念白抬眸看向白轻颜,眼眸湿漉漉的,看上去让人心疼不已。
她伸手指了下自己的脑袋:“爹地的脑袋里有颗子弹,医生都不敢取,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白轻颜的眼瞳微微一缩。
子弹……
她的第一反应是,白白的父亲果真是福大命大。
一般人要是被枪爆头,肯定必死无疑。
而白白的父亲竟然还活着。
子弹在脑袋里,随时有产生移位的可能,大脑控制着一个人的中枢神经,但凡那里面出一点问题,都可能毙命。
第二反应是——白白到底是哪家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复杂的身世。
白轻颜忍不住用力的抱着顾念白:“白白,阿姨去咨询一些脑科方面的专家,看看有没有可能帮到你爹地好么?”
“谢谢阿姨,你真好。”顾念白紧紧的抓住白轻颜的裙摆。
白轻颜无声的拥着她。
没妈,父亲又随时可能挂掉,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如此想来,她五年前失去了她的宝宝,算得了什么?
连还是个孩子的白白面对困难都能这么坚强呢。
顾念白在白轻颜这里待了一整天,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白轻颜去找了司渊,让他帮忙找一下这方面的专家。
对方一听说情况,便连连摆手,说不敢主刀,实在是太危险了,只能靠药物保持脑袋里子弹的位置,治标不治本。
很棘手。
白轻颜很焦急,因为白白看上去实在是太可怜,她希望可以帮一点忙,却也知道这方面的专家简直是凤毛麟角,难以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