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悠悠地驶进晋阳城门,王庾掀开帘子,看着往来的行人和周围的商肆,不由觉得无比亲切。
“终于回来了...”
“啊...谁...”
身体突然腾空,被人抓着放在了一匹马上,王庾下意识地以为遭遇盗匪了。又一想,不对啊,这是晋阳城,哪来的盗匪?
转身仰头一看,只见李渊笑呵呵地俯视着她:“娃儿,坐马车舒服吗?”
王庾探头往后看,见李世民等人笑容满面,眉梢眼角皆是喜悦,便冲李渊说道:“我舒服不舒服不重要,重要的是唐公的心情很舒畅。”
“就你嘴甜。”李渊笑骂了一句。
呀,心情这么好,还夸了她?看来是打了胜仗了。
到了李府门前,李渊跳下马,然后抱着王庾径直就走进了李府,把李世民和前来迎接的长孙氏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阿耶转性了?
阿翁这是怎么了?
秦琼心想,看来他这个异母兄弟很受唐公喜爱,同乘一骑,连李二郎都没有这个待遇,更别说被唐公抱着进府了。
罗士信则想,叔宝这个小兄弟很有前途啊,必须搞好关系。
后面的段志玄看得目瞪口呆:王庾这小子可以啊,前不久骂了唐公,现在居然能获如此殊荣,本事大啊,他望尘莫及...
当事人王庾也是懵的,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这样抱过她,这种感觉很陌生,也让她很不自在。
她挣扎着想要下来:“唐公,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行。”李渊抱着不放,“你是大功臣,哪能让你自己走。”
低头看她扭捏的模样,李渊取笑她:“怎么着,还害羞了?”
“谁害羞了?”
她就是不习惯罢了。
不过,看李渊这个态度,是不会听她的了,想起他刚才说的话,王庾笑望着李渊:“既然我是大功臣,那唐公准备奖赏我什么呀?”
“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李渊态度很是阔绰。
王庾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就我上次说的那两个条件,要不让我做你的书童,要不就让我做二郎的书童。”
“不行。”
态度没变,一样的斩钉截铁,丝毫不给人留余地。
王庾顿时就垮了脸,十分沮丧,攀着李渊肩膀的小手弯了弯,恨不得用力掐下去。
臭老头,顽固的老头,咋就这么食古不化呢?
李渊扭头去看王庾,见她表情狰狞,隐约还能听见磨牙声,心里偷笑。走到议事厅前,他把王庾放在地上,一派严肃地说:“你想要做书童也不是不可能...”
王庾双眼晶亮晶亮,巴巴地望着他。
“额...只要你接受一个挑战,在两个月内背完二十本书...”
“没问题。”
李渊睨了她一眼,“听我说完。”
王庾乖乖闭嘴,像个小孩子讨要糖果一样眼巴巴地望着李渊,又乖巧又期盼。
“这二十本书由我来选,每三天我派人在早膳后送一本书给你,当天晚膳之前背给我听,每本书错处不能超过三次。若是没有背出来,就没有晚膳吃。
“当然,只要有一本书没有背出来,你的挑战就算是失败了,做书童这件事以后也甭提了,没戏。
“也就是说你只有一天的时间背书,剩下两天休息。”
王庾问:“你不会专挑那种又厚又晦涩难懂的书让我背吧?”
这个问题可要问清楚,咱不能吃哑巴亏啊。
“鬼机灵。”李渊笑骂一句,道:“当然不会。”
不过,是以他的标准为标准…
王庾想了想,以她的记忆力,十二个小时之内背完一本古文书,应该没问题。何况还有两天休息时间,也可以缓缓,不然每天背古文,她得头晕眼晕找不着北。
“行,我接受这个挑战,不过唐公可得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
王庾朝着李渊伸出右手:“击掌为誓。”
李渊笑着伸出右手,跟她击掌,然后就走进了议事厅,刚跨过门槛,他又回头警告王庾:“在你通过挑战之前,不许偷偷溜进议事厅和我的书房。
“否则一切承诺都作废。”
王庾抿了抿嘴,不情愿地答应:“好。”
李渊满意了。
李世民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庾一眼,带着众人进了议事厅。
秦琼进去之前快速地跟王庾说了一句“在外面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于是,王庾百无聊赖地在外面的亭子中等秦琼,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他们才陆续从议事厅中走出来。
段志玄跑得最快,他一溜烟似的跑到王庾面前,重重地拍了一下王庾的肩膀:“就知道你小子够义气,居然还把立功的赏赐分给了我们三,多谢啦。”
王庾揉了揉肩膀,没好气地说道:“谢就不用了,以后别这么用力拍我就行。”
段志玄扫了一眼她的肩膀,神色讪然:“哈哈,对不住,忘了你身体不好了。”
王庾闻言炸毛:“谁身体不好了?你才身体不好。”
猝不及防被小孩子吼了一嗓子,段志玄吓得往后跳,一把抓住唐俭:“太可怕了,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诚不欺我。”
“活该。”唐俭毫不客气地嘲笑段志玄:“对了,你不是要给你的心上人买簪子吗?还不去?”
“对哦,我得走了,各位回见。”段志玄一溜烟又跑了。
王庾好奇地问唐俭:“段志玄不是还没成亲吗?哪来的心上人?”
“没成亲就不能有喜欢的姑娘啊?”唐俭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他啊,刚来太原时碰上一小娘子,一眼就看中了,还说这辈子只钟情她一人,非那小娘子不娶,没事就死皮赖脸地缠着那小娘子。”
“所谓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王庾不屑道。
“哟!”
唐俭放下酒葫芦,目光在王庾脸上逡巡了两遍,啧啧道:“王庾,我发现了你一个优点。”
王庾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忐忑地问:“什么优点?”
“你年纪虽小,但有时候说的话真的是一针见血,极富人生奥义。”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说这个,王庾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没瞧见站在不远处的秦琼,在听见她那句话后猝然就黑了脸。
也不知道二郎在外颠沛流离时都接触了些什么人,说出的话好像是历经风月场所的老手一般。
“二郎,跟我走。”秦琼走了过来。
听见“二郎”这个称呼,王庾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她对秦琼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嘿嘿,兄长,我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秦琼:“你说。”
“就是兄长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二郎,大家都这样称呼李二郎,免得叫浑了,你以后跟唐俭他们一样,叫我王庾就行了。”
秦琼皱起了眉头:“不叫你二郎可以,但为什么要叫你王庾?
“你姓秦,应该叫秦庾。”
王庾:“......”
完了,掉自己挖的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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