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王庾叹道:“表兄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算是寄人篱下,只不过头衔比你高罢了。”
苏定方:“......狡辩。”
这时,曹管家走了进来:“公主,这是您要的面。”
“放那边吧。”王庾指了指不远处的条案。
曹管家放下碗,退了出去。
“秋月,你去把那碗面吃了。”王庾吩咐道。
苏定方觉得很奇怪,不明白王庾为什么让一个黑不溜秋的宫女当着他们的面进食。
于是,苏定方死死地盯着秋月,只见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条案旁坐下,又格外小心地拿起筷子吃面,速度特别慢。
那小心谨慎的模样活像是对待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唯恐摔坏了。
“她为什么那样吃面?”苏定方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
“因为......”
林郅悟刚说了两个字,就被王庾伸手阻止了。
“表兄要是想知道,吃了饭我就告诉你。”
一听这话,林郅悟立刻闭上嘴巴,原来是为了让表兄吃饭,那他还是不说了吧。
秋月过分小心的举止成功地吸引了苏定方的注意力,他开始拿起筷子,一边吃饭一边观察秋月,越看心里就越疑惑。
这个黑宫女好奇怪......
终于吃完一碗面,秋月慢慢地站起来,看向王庾。
“你先出去吧。”王庾对她说。
于是,秋月缓缓地迈出脚,一路小碎步地离开了膳厅,在整个过程中,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地面。
苏定方吃饭很快,早就吃完了,一直在观察秋月。
终于等到秋月吃完离开了,苏定方迫不及待地问:“她为什么那样吃面?”
“因为她特别倒霉。”
说起秋月,林郅悟的话匣子立马开启,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表兄,我跟你说,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真的不相信世上还有如此倒霉的人......”
接下来,林郅悟绘声绘色地向苏定方描述秋月的种种倒霉事迹。
若是王庾说这些事,苏定方不一定会相信,但这是林郅悟说的,他相信了。
“竟还有这么倒霉的人?”苏定方很惊讶:“不过,她刚才看起来还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那是因为她这么多年来习惯了霉运缠身,早就有了应对之策。”王庾眸中闪过一丝怜惜:“只不过不知情的人视她如灾祸,不仅轻贱她还虐待她,纵然她有办法躲避霉运,别人也不会给她机会。”
林郅悟恍然大悟:“难怪她被卖出去,在主人家待不长久,原来是这样。”
苏定方若有所思。
“她每天只吃面食,你们知道为什么吗?”王庾问道。
林郅悟:“为什么?”
“因为她曾经吃饭差点被噎死,从此以后,她只吃面食。”
闻言,林郅悟和苏定方唏嘘不已。
王庾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定方:“秋月倒霉了十几年,受了这么多的苦难,依然顽强地活下来了,表兄才遭遇这么点挫折就消沉懈怠,你不觉得羞愧吗?”
苏定方本就觉得秋月很坚强,心中对她还有一丝钦佩,如今听王庾这么说,顿时就羞愧难当。
“表兄可还记得你当兵时的初心?”
此言犹如醍醐灌顶,苏定方想起当初的志向,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
这时,曹管家在门口禀道:“侯爷,工部侍郎来了。”
“让他去花厅等着,我马上就来。”林郅悟说。
王庾立刻起身,催促林郅悟:“走,早点弄完早点搬进来住。”
苏定方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他的脚步大,一下子就追上了两人:“大郎,工部侍郎来找你干什么?”
林郅悟回道:“陛下派他来帮我改造府邸,还有小庾儿的府邸。”
“哦。”苏定方语气淡淡。
王庾兴致冲冲地说:“表兄,我们两个小孩子不太懂,你帮我们掌掌眼吧。”
苏定方顿时来了兴趣:“我是该帮你们看看,免得你们被人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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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下午,苏定方三人和工部侍郎就着林郅悟的设计图,参观了平南侯府,又去参观了晋阳公主府。
之后,赶在宵禁之前,几人各自回府,王庾则去了平阳公主府。
马车上,苏定方看着林郅悟那张青涩的脸,忍不住叹道:“没想到从前是我照拂你,现在却轮到你照拂我了。”
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说是天翻地覆都不为过,苏定方不禁在心中感叹世事无常,命运弄人......
林郅悟听出他语气中的失意,终于正儿八经地安慰了苏定方一回:“表兄不用沮丧,小庾儿说了,你将来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爵位、权力、名声,这些你迟早都会拥有。”
苏定方脸上浮现惊诧的神色,那个小丫头竟然如此看好他?
想起王庾今日做的事情,苏定方不禁心中一暖。
......
平阳公主看见王庾很开心,挥退舞姬,起身朝着王庾走去:“小庾儿,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要闷死了。”
“阿姐你慢一点。”
王庾立刻跑过去,扶着平阳公主:“阿姐每天听听曲看看舞不是挺好的吗?你要是觉得闷就去秦王府走走,嫂嫂也有身孕,你们两个可以交流一下心得。”
“你这丫头,还交流心得?”平阳公主没好气地敲了一下她的头,然后大吐苦水:“怀孕辛苦不说,还不能练功,不能到处走动。
“好不容易去一趟秦王府,秦王妃不是叫我陪她下棋,就是让我陪她看书,再不然就是刺绣,给娃儿做衣服。”
说到这里,平阳公主扶着额头,一脸痛苦的表情:“哎哟,我挺着个大肚子,不能练功,我就什么都不想做。
“下棋太费脑,看书、刺绣弄得我眼睛痛,还不如听曲看舞,至少我还能闭上眼睛养养神。
“不过,这舞看来看去都是一个韵味,怪没意思的。”
王庾同情地看向平阳公主,叹了一句:“怀胎十月真辛苦。”
“是啊,比打仗还辛苦。”平阳公主跟着叹了一句。
王庾:“......”
“阿姐这么闷,等吃了晚饭,我给你跳个舞吧。”
“真的?那太好了。”
平阳公主还没见王庾跳过舞,顿时就来了兴致:“最近你在宫里学舞了?”
话落,又觉得不对劲:“哎,不对,阿耶只让姑父教你读书,没听说请了老师教你其他的,你不会是糊弄我吧?”
李渊之所以现在只让萧瑀教她读书,是因为李渊很忙,她也很忙,还没有空闲来安排她其他的学业。
不过,王庾很喜欢现在的状态,只学一样是最轻松的。
“没有糊弄阿姐,等晚上我跳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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